田氏本就是個剔的人兒,瞧這形,也能看出梁泊昭是真心實意的,遂是含笑將花布收下了,出了布莊,已是接近晌午,三人找了小攤隨意吃了碗餛飩,凝香擔心梁泊昭吃不飽,又從布包裡取出一早備好的饅頭,看著夫君吃了才安心。
酒之類的已被梁泊昭買齊,姑嫂二人隨後去了趟集市,隻買了些糕點果餅之類的小零,眼瞅著時候不早,便是尋到了何屠夫夫婦,打算一道回村。
臨出城時,梁泊昭又去米行扛回來一袋米,打了兩斤香油,凝香瞧著要買的東西全都齊全了,隻尋思著回家過一個好年,與嫂嫂有說有笑,一道上了車。
行至城門時,卻見城牆上新了一份告示,一些百姓俱是引頸相,不時傳來幾聲低語,細瞧下去,每個人倒都是一副愁眉苦臉,全然冇有即將過年的喜慶。
“這是出啥事了?”何嫂子探出子,向著當家的問道。
何屠夫也是不解,隻將驢車停了下來,告示上的字他也不認識,剛找個人問問,就見梁泊昭看著那告示,眉心微微一蹙,沉聲道;“朝廷要加稅。”
聽了這話,何屠夫愣住了;“眼瞅著就要過年了,這當口朝廷還要啥稅?”
梁泊昭聲音淡然,聽不出毫喜怒;“說是要修城牆,是以將稅加了一番。”
何屠夫張了張,還冇說出話來,就聽何嫂子“哎喲”了一聲,嚷嚷了起來;“這可咋辦,這一加稅,城裡人還不都是的過日子,咱家的豬可咋賣?”
何屠夫隻與自家媳婦想到一塊兒去了,他們家再過不久就要給兒子娶媳婦,到都要花錢,當下也是著了慌,與渾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盤算起來。
田氏也是不安,隻嘀咕道;“這城裡加了稅,咱們村是不是也要加?”
梁泊昭搖了搖頭,“羅口村地方小,加稅的法令落不到村民上。”
田氏這才舒了口氣,轉眼卻見凝香小臉蒼白,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裡,不免詫異起來,隻不知這剛纔還好端端的一個人,這是怎麼了。
“妹子甭怕,姑爺方纔也說了,這法令落不到咱村,你彆著急。”田氏隻當凝香是擔心加稅,便是出言了一番,再凝香的小手,竟是一片冰涼。
梁泊昭也是察覺到自家娘子臉不好,當下心頭便是一,隻快步走到凝香跟前,出手上凝香的額頭,探是否著了風寒,發起燒。
凝香子輕著,著眼前的夫君,的喊了一聲;“相公……”那話音裡卻是帶了兩分哭腔,讓人心疼。
梁泊昭再也顧不得旁人在場,隻出胳膊將凝香從驢車上抱了下來,攬在懷裡低聲喝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他的眼瞳是焦灼的,凝香說不出話,隻能搖了搖頭,纖細的子埋在梁泊昭的懷裡。
竟是忘了,上一世,城裡也是在這個時候了告示,加稅的法令也的確如梁泊昭所說那般,冇有落到羅口村去,可朝廷冇過多久就頒佈了新的法令,命一些不出稅的村子,家家戶戶必須出一個民夫去修建城牆,而梁泊昭自然也在征召之列。
凝香記得,那時剛開春冇多久,梁泊昭應召離家,也正是在那時候,遇見了從京城回鄉的三公子……
想起那個男人,前世不堪的回憶洶湧而來,凝香尖白的小臉再無毫,在梁泊昭懷裡簌簌發抖。
在害怕。
怕自己會再遇見三公子,更怕自己重活一世,卻依然逃不過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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