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氣鉆進鼻尖，帶著一耐人尋味的霉味。

　牧層霄握畔的滅神刀，看向拿著一截斷枝正沖他樂的田芳芳。

　“嘿，師弟的辦法還真有效，撓果然能把你撓醒。”田芳芳拍了拍手，問牧層霄：“牧師弟，你沒事吧？”

　牧層霄只愣了一瞬，立刻就明白過來，只問面前的兩人：“幻境？”

　“可不是麼？”田芳芳站起，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看向甬道遠：“咱們仨全著了道，多虧小師弟清醒過來，撓把我給撓醒了，不然還不知道要在這折騰多久。”

　方才他們二人找到沉幻境的牧層霄，拿地上的枯枝撓他腳板心撓了好半天，總算是將人撓醒了。

　“這里的幻境真厲害，連七師叔和孟師姐都看不出來，恐怕對手力量很強。”門冬一張小臉繃得很：“乾坤袋打不開，還有元力流失，多半都是幻境主人搞的鬼。此事......沒那麼簡單。”

　門冬年紀雖小，但常年陪著趙麻和顧白嬰在外尋找能修補靈脈的靈寶，走的地方不，見的世面也多，尋常的妖，縱然是要創造幻境，也很難造出這樣大陣仗的，一座城就罷了，太焱派兩位天之驕子都沒察覺出不對勁，可見對手要比往日難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這麼多人，怕他一個妖怪不？”田芳芳很是樂觀：“再說了，他要真那麼厲害，何必鬼鬼祟祟造個幻境出來害人，既然不敢明正大地和咱們一較高低，十有八九就是個故弄玄虛的家伙。是不是，牧師弟？”

　牧層霄微一思忖，點頭道：“田師兄說得不錯。況且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師叔師姐他們。”

　此話一出，門冬和田芳芳神古怪了一瞬。

　牧層霄問：“怎麼了？”

　“那個......”田芳芳遲疑了一下，“師弟啊，其實......”他讓開半邊子，示意牧層霄看自己后。那里，靠的石壁邊，一襲白如幽谷云煙——孟盈伏倒在地。

　孟盈和牧層霄離的地方并不遠，田芳芳撓牧層霄之前就發現了。

　牧層霄一愣：“孟師姐？”他上前兩步，見果然是孟盈，轉頭問田芳芳和門冬：“怎麼不醒？”

　田芳芳和門冬對視一眼，默契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田芳芳把剛剛撓過牧層霄的樹枝往他那邊一扔，輕咳兩聲道：“師弟，我這大老一個，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傷著了孟師姐就完了，還是你來吧。”

　牧層霄看向門冬。

　門冬連連擺手：“我也不行，我不會。”開什麼玩笑，孟盈是月琴師叔的親傳弟子，月琴師叔那個老古板知道他了孟盈的鞋，還撓腳板心，一定會清理門戶的。

　再說了，就算月琴師叔不曉得，對著孟師姐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誰能下得了手？孟師姐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萬一心中不悅，將他砍了也說不定。他不過是月道人的一個小徒弟，雖有“仙靈竅”，修為卻普普通通，孟盈可是未來的太焱派掌門人，師父到時候就算想保他，也無能為力。

　門冬想著想著，越發惻然，更堅定了不去接這個燙手山芋的決心，只對牧層霄誠懇開口：“師兄，我們剛才試過其他辦法，不醒，至于撓師姐這件事，你的修為高，還是你來。”

　牧層霄微微皺眉，彎腰撿起落在自己腳邊的小樹枝，走到孟盈邊半跪下來。

　他心中本坦坦，待一手握起孟盈的腳，要替除去鞋時，卻突然踟躕了一下。

　說起來，柳云心小時候常與他腳在地里踩泥，他二人雖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兄妹，從未在意過這方面。可孟盈與他卻還沒有稔到這個地步，且宗門里的子，心高氣傲，萬一嫌他這個舉唐突了怎麼辦？

　萬一等會兒孟盈醒了，一怒之下將他砍了怎麼辦？

　牧層霄突然有些心中惴惴。

　他現在這個修為，還打不過孟盈。

　只是此刻騎虎難下，看樣子田芳芳和門冬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去撓孟盈的，總不能就這麼耽誤下去。思及此，牧層霄心一橫，閉上眼一把扯下孟盈的鞋，抓起小樹枝就撓一陣。

　不知過了多久，“啪”的一聲。

　寂靜的窟中，掌聲突兀地響起。

　沉重的黑長劍橫在他脖頸，子面慍怒，聲如寒冰：“登徒子——”

　......

　“啪——”

　人影被暴地扔出去，后背撞到堅的壁，下來的時候，跡在后蜿蜒，如一道朱長蟲。

　“楊簪星！”顧白嬰目一凜，一邊努力撐起子想要站起，奈何靈脈滯漲已經讓他難以再挪一寸，何況，他還元力盡失。

　“放開。”年竭力冷靜地開口：“我留下來陪你，對你來說是筆不錯的易。”

　蜃走到簪星側，出一只手握住簪星的脖頸，將提貨一般的提起，一邊欣賞著手中獵掙扎的模樣，一邊不不慢地開口：“小仙長，那可不行，得死，你......我也要。”

　“別癩蛤蟆想吃天鵝了......咳咳......”簪星笑起來：“我師叔......怎麼會和你這種老妖怪在一起，做夢。”

　“很好，死到臨頭還。”蜃不怒反笑：“要是我把你扔到你最恐懼的幻境里，不知道你的骨頭是不是和一樣。”

　顧白嬰怒道：“你想干什麼？”

　“我不喜歡直接殺人，”蜃的聲音溫：“那樣太暴，也太無趣。我喜歡讓他們在我的幻境里沉淪，在那里，我就是天道。至于你，”看向簪星，“臭人，讓我看看你心最怕的是什麼，我便讓你永生永世沉淪在恐懼中。”

　“天道？”簪星不置可否：“你可能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在我看來，你不過就是個玩弄人心的老妖怪罷了。”

　“賤人——”蜃艷的臉似乎因簪星這句話變得扭曲起來，猛地張開五指，纖細雪白的手指頭忽而化作五條猙獰的毒蛇，朝著簪星面前撲來。

　下一刻，蜃的作一頓。

　斷為兩截的盤花，一只被握在簪星手中，另一只沒蜃的腰間，尚未全部沒，只有前端的一小截，從其中流下一叢跡。

　微微側頭，臉上顯出一點迷的神，而后，那神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憤怒：“你竟敢——”

　“你話真的很多。”簪星話一出口，就被蜃猛地摜倒在地。毫不在意自己上的傷口，只一揚手，盤花便從腰間拔出來。

　“你可能不知道真正的幻境是什麼，我說過，”蜃冷冷道：“你會后悔——”

　盤花在眼前突然綻開，從子的前端，飛出一條紅小蛇，這小蛇細如人指，全上下被覆蓋，偏又如鏡子般亮得駭人，像一道細細的線，飛快竄簪星前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