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你為何不去與賢妃分說?”明昭最恨貪污吏,沒想到后宮區區一膳房,竟也敢貪污!
文曉荼腹誹,賢妃會管才怪!但可沒膽子告賢妃的狀,便低頭道:“嬪妾怎敢為這點小事叨擾賢妃娘娘?嬪妾人微言輕,北膳房也只是想要‘暖灶錢’,每月給二十兩銀子就是了。”
就當是破殘免災了。
明昭眉心一擰,“朕記得,才人一年的俸祿也才一百二十兩。”——如此一來,朕賜予的俸祿,豈不都進了膳房狗奴婢們的腰包?!饒是如此,還遠遠未夠,甚至還得自掏腰包?!
想到此,明昭不由火冒三丈,一個月二十兩?四品人的俸祿也不過如此!這群蠹蟲!也不怕撐死!
文曉荼見皇帝已經惱怒,不但不勸皇帝息怒,反而火上澆油:“不只是嬪妾,北宮的其他嬪妃也都多多給了‘暖灶錢’。”——只不過其余幾位嬪妃年輕漂亮,日后還有得寵的機會,膳房也就不敢要得太多。
明昭氣得鼻子都要歪了,“暖、灶、錢?!朕竟不知,宮里還有這種歪風邪氣?!”
文曉荼暗道,很好很好,皇帝越生氣,下手整治就越狠!這位皇帝陛下,是個眼里不得沙子的主兒,先前連賀蘭氏都給貶為庶人、攆出宮了,區區北膳房又算得了什麼,連鍋端了,只怕皇帝陛下都不會眨一下眼!
明昭咬牙切齒:“你繼續說,還有什麼用度被克扣了?”
文曉荼仔細想了想,別的地方……倒是沒太在意,“茶葉……好像自從嬪妾毀容,就沒再送來。”
而且辛昭容送了一斤九曲紅梅,夠喝些日子了。
“綢緞料倒是送了些來,大概有一半吧。”文曉荼不是很確定,又連忙道:“不過這些嬪妾并不在意。”
明昭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褶,該不會是溫氏自己本沒發現吧?!
“你難道不喝茶、不做新裳嗎?”明昭忍不住問。
文曉荼忙道:“先前太后賜了茉莉花茶,前幾日才喝完。今兒辛昭容又送了嬪妾一斤九曲紅梅。”
明昭心道,先前母后對溫氏倒是很好,只可惜溫氏毀了容,沒了用,在母后眼中便如同棄子。
至于辛氏……明昭倒是知道,辛氏心眼兒倒是不壞,可惜就是太聒噪,而且不知分寸,總想著勾引朕!
“至于新裳——”文曉荼小聲嘀咕,“送去繡院制新,也是要塞銀子的。嬪妾進宮的時候帶了不裳,倒是不缺夏穿。”
繡院居然也敢索賄?!皇帝明昭臉黝黑,宛若鍋底。
其實紅果的紅不錯,只不過那丫頭素日里已經夠忙碌的了,文曉荼也著實不忍心給再添辛勞。
文曉荼嘆道:“宮里拜高踩低是常事,所以余人才想得寵。就算不為了別了,只為了日子稍微好過些。”
想爭寵,其實可以理解,但是逮誰咬誰就過分了。
明昭挑眉:“你難道就不想得到朕的寵?”
文曉荼眼睛一圓,本能地把腦袋搖了了撥浪鼓,上急忙補充道:“嬪妾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明昭眼底晦暗不明,真的只是因為有自知之明?
“罷了,朕都知道了。你退下吧。”明昭揮了揮袖。
文曉荼松了一口氣,連忙福了福子,正要退下,忽的想到自己進來的時候也不短了……在旁人眼里,也是足夠干出點兒什麼事兒的。
忙小心翼翼道:“皇上,敬事房那邊,能不能不要記檔?”
明昭眼眸深忽的幽邃暗沉,“為什麼不想記檔?”
文曉荼訕訕道:“因為,嬪妾本來就沒侍寢啊……何必弄虛作假呢?”
明昭一噎,弄虛作假?!這個溫氏,怎麼就那麼氣人呢?!
文曉荼了鼻子,“皇上,嬪妾又說錯話了嗎?”——真不是有心的!只是想著,本來就沒侍寢,不記檔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明昭冷冷道:“你可想好了,不記檔的后果!”
文曉荼當然明白,被翻了牌子,也去了皇帝陛下的寢宮,結果侍寢未,完璧而歸,當然會被人嘲笑。
“被人嘲笑,也總比被人仇視好。”文曉荼弱弱道。
明昭臉變幻幾度,這個溫氏……未免過于膽怯!
文曉荼再度小心翼翼道:“皇上,可以不記檔嗎?”
明昭沒好氣地道:“退下吧!”
文曉荼癟了癟,不敢再追問:“是,嬪妾告退。”
文曉荼苦兮兮走出了皇帝陛下的書房,司寢嬤嬤秋霜打量著,不出憐,連忙聲道:“才人,奴婢帶您去偏殿歇息。”
秋霜心中滿是憐,這個溫才人也忒可憐了,毀了容,皇上還要這般待,召而不幸,何其辱。
后宮不易,阿荼嘆氣,到底可不可以不記檔啊??也不給個準話!
被秋霜嬤嬤又領去了西偏殿,這里是嬪妃侍寢后歇息的地方,沒錯,嬪妃沒資格跟皇帝陛下共度一夜。
偏殿,倒也寬敞嶄新,起碼比的衍慶堂布置得強多了。
文曉荼了自己的肚皮,揪了揪秋霜嬤嬤的袖子,低聲道:“嬤嬤……”
秋霜嬤嬤臉上滿是關切:“小主還有什麼吩咐,盡管說。”
文曉荼小聲道:“我……有點了。”
秋霜:……什麼??
“有宵夜嗎?”文曉荼不好意思地問。
秋霜嬤嬤勉強出個笑容,“有,您稍等。”
圣安殿書房,皇帝明昭喚了梁琨玉,吩咐道:“告訴敬事房,不必記檔了。”
梁琨玉一驚,雖說皇爺肯定沒寵幸溫才人,但不記檔,這溫才人豈不是要了后宮笑柄?唉,可憐啊。
明昭臉黑了黑,那是自己要求的!!
“去給朕查查北膳房、茶庫、緞庫、還有繡院,是不是嬪妃不給賞銀,便怠慢克扣!”明昭冷冷吩咐。雖說溫氏不敢欺君罔上,但朕畢竟聽不到溫氏心聲,還是徹查確認一下為上。
梁琨玉忙應了一聲“是”,心中暗道,那還用說麼!不得寵的、位份低的小主,若是不給賞銀,哪里會有人搭理?
皇帝明昭臉更黑了幾分,一群狗奴婢、該死的混賬!
”伴隨著這聲清冷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蘇年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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