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執著地著孟行，似乎很希他能給個確切的答案。

　孟行于是答：“依你目前的速度，一百年興許可以。”

　“……”

　見是這反應，孟行抬眉：“被打擊到了？還是覺連這麼低要求都達不到，是自己天分不夠，自暴自棄了？”

　“沒有。”

　怎麼可能。

　孟行是刀法大師，放在上位世界都名聲赫赫的那種。

　要在他不放水的況下，憑借刀法打中他三刀，已經是極高的要求了。沒那麼矯。

　只是，想到還有一百年的漫長時，要在魔塔中度過，竟忽然覺有點害怕——

　魔塔就像一個濃的無限求生游戲。

　它將無限求生游戲的流程短，將諸多憎離合放大。

　好像要想躲避那些“不能改變的事”所帶來的記憶，要麼只能像歷代榜一那樣，斬斷七六，要麼就在一次次見證中變得麻木，不生波瀾。

　夏清坐在孟行旁邊，把自己困擾的事，都講給孟行聽。

　講得很細致，很清楚，孟行聽得很認真，也很耐心。

　其實，除了三位娘娘，夏清幾乎沒有向任何人袒過這種負面的緒。

　甚至很多況下，連面對三位娘娘，也沒有機會，或者習慣地不去袒——

　這無關親疏，只與生來的格有關。

　但孟行很特別。

　在喪尸副本的任務獎勵里，得到了第一冊孟行所著的《刀學》，之后顧司南拍買下來贈予的第二本，接著又從師兄杜正那里得到的第三本。

　可以說，修煉的一路上，都有《刀學》的陪伴。

　因此與孟行本人正式的相識，雖然是在這片試煉空間，但對孟行的信賴，卻早就扎于心。

　“痛苦的記憶該怎麼消磨嗎。”孟行重復了一遍夏清的核心思想，“還好你想的不是要如何拯救他們。”

　“我拯救不了所有人，我的努力也不是每次都能收效……”

　“你知道就好。”

　“那師父，您是不是也覺得，修行路上，應該清心寡，付出，更專注于自己？”

　“怎麼說呢。”孟行想了想，“在你看來，那兩位天帝與魔尊，為什麼明知道最后可能會迎來這樣一個結局，還是會選擇在魔塔之中與對方好？”

　夏清被孟行這個問題問住了。

　想了半天，最終只能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對了。”孟行看著夏清，眼里目有些許慈，“因為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自己的選擇……

　不等夏清想清楚孟行話中深意，就聽孟行接著道：

　“痛苦的記憶是消除不掉的，尤其，是對我們這些壽命延年的修行者而言。它只能被你的忘，讓你在多年后想起的時候，不至于再眼酸心痛。但，它又是真實發生過的事的留證，即便模糊了，也不會消失。”

　孟行這一番話，沒有任何故弄玄虛，但又包含了深刻的含義，留待夏清反復品味。

　離開試煉空間后，夏清的心依然低落。浩天帝和應羅魔尊都待極好，不希他們中任何一人在這場決斗中輸掉。

　可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決斗時間慢慢臨近。

　就這樣，眨眼間到了三天后，浩天帝和應羅魔尊的決斗打響。

　這場決斗引來的觀眾人數極多。因為這兩位都是在魔塔外都赫赫有名的人，而且外界，還有很多有關于兩人關系的猜測流傳。

　有說他們是死仇的，也有信誓旦旦拿著小道消息說他們是至好友的。

　總之兩人不凡的實力，外加十分有趣的八卦傳言，吸引來了非常多的觀眾，坐滿了整個觀眾席。

　甚至出現了倒賣座位的二道販子，足可見這場決斗的關注程度。

　夏清和凱文很早就來到了觀眾席等候。

　這三天里，浩天帝和應羅魔尊都將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見。

　凱文知道這則消息的時候，夏清剛好在場。

　他沒有暴怒，也沒有難以置信。就像浩天帝說的那樣，他們早都知道可能會有這麼一天。但他的神狀態還是眼可見地憔悴了許多，往常眼里那種氣神都沒了。

　在決斗即將開始時，帝紅英姍姍來遲。

　夏清這三天也一直沒找到紅英的人。

　浩天帝說，讓有任何不明白的，都去問紅英。可現在顯然不是那種時機。

　紅英不發一語，在夏清旁坐下之后，就靜靜看起了決斗。

　場上，浩天帝和應羅魔尊相對著一步步從候場區里走出來。

　浩天帝還是一仙氣飄飄，氣度不凡，變不驚的樣子，仿佛他何地，何地就是天宮。

　而應羅魔尊，也是一如既往的灑不羈，走路的姿勢狂放，甚至有些氣勢洶洶。

　“狗帝君，本尊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不知道多年，當年你讓人殺我父母，害我兄弟，滅我族門，本尊今日就拿你頭顱祭天，告他們的魂靈！”

　應羅魔尊手戴拳套，全副武裝，狠厲地盯著浩天帝。

　浩天帝微微一笑，還有閑心打開扇子搖上一搖，對今日的戰況毫不慌：“你等妖魔，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修煉邪法傷及無辜，孤不過是替天行道。即便重來一次，該殺的人，孤還是要殺……不，重來的話，孤一定不會再放過你。”

　應羅魔尊眼睛氣得充，大吼一聲納命來，便揮舞著拳頭殺來。

　兩人的招式來往沒有一丁點放水，招招奪命，全是奔著要害去的，真應了觀眾們猜測的“海深仇”。

　但其實浩天帝與應羅魔尊的實力差距本就不大，不然當年也不會糾葛那麼久也沒分出勝負。

　因此這一場決斗，兩人生生從天亮打到了天黑，把地皮都撅起來好幾層，觀眾席都仿佛要震塌了，也不見結束的跡象。

　夏清坐在觀眾席里，屏著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上局勢。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旁凱文說了一句話：

　“……和他一樣。”

　什麼和他一樣？

　前面的詞句夏清沒聽清，接著場上相持的局勢，就忽然發生變化——

　浩天帝連續誤判應羅魔尊的招式，不得不接下他三擊，吐出一口來。

　而應羅魔尊也沒有毫手，趁著浩天帝不敵的機會，從形的梼杌直接恢復人形，以手爪貫穿了浩天帝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