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說的煞有其事，不像是在撒謊，方俞生心里不確定了。

他瞇眼盯著喬玖笙看了半晌，又站起，跑上樓去。

喬玖笙如果敢耍，今晚就死在床上吧。

聽到方俞生上樓的腳步聲，喬玖笙角笑容更大。

方俞生站在房間，開始翻箱倒柜起來。

柜、床頭柜，他全都翻遍了，也沒有看到驚喜。方俞生不死心，將屏風和飄窗上的茶都翻了一遍，依然沒找到。他的臉猛地沉下來。

很好，敢騙！

方俞生轉就打算下樓，正巧，喬玖笙上樓來，兩個人在樓道見。

方俞生扣住的肩膀，將抵在他的膛和墻壁之間，低聲音，威脅，“喬玖笙，你活膩了。”

喬玖笙依然是笑。

“真的有禮。”

“小騙子，還敢騙我！”方俞生咬了的鼻子一口。

喬玖笙了鼻子上的口水，覺得惡心的。

“跟我來。”

喬玖笙邁上樓。

方俞生在原地站了會兒，這才跟著回房。

喬玖笙指了指廁所，“在這里。”

方俞生一愣。

什麼禮藏在廁所里？

深深地看了喬玖笙一眼，丟下一句，“敢騙我你就完了。”方俞生這才走向廁所。

推開廁所門，方俞生就看到墻壁上用盥洗臺上放著一個禮盒。他眼前一亮，沉的眸，瞬間變了期待。他快步走過去，拿起盒子搖了搖，里面有東西晃。

不是空盒子。

他舉著盒子問門外的喬玖笙，“里面是什麼？”

喬玖笙聳聳肩，“你打開看就知道了。”

“哼。”方俞生打開盒子，盒子里鋪滿了細碎的紙條子，一只可的嬰兒鞋放在里面。

方俞生：“…”

他拿起鞋子，沖喬玖笙說，“我腳42碼。”他手里這玩意兒，連他腳跟都放不下。

喬玖笙走過來，靠在洗手間門框邊，朝他眉弄眼地笑，“手鞋子里面。”

方俞生眉頭一蹙，依言照做。

手一進去，他就到了一個長條形的棒子。

陡然，方俞生心跳加快了些。

他猛地回頭看了眼喬玖笙，喬玖笙依然在笑，笑容燦爛，帶著一片暖意。方俞生心里產生出一個讓他近乎發狂的想法，他嚨有些干，手著那個東西，遲遲不敢拿出來。

他怕是一場空歡喜。

喬玖笙覺得他的反應很好笑，但心里卻到十分溫暖。

方俞生深吸了口氣，右手從鞋子里取了出來。

他攤開掌心，掌心里靜靜地躺著一迷你驗孕棒，一深紅一淺紅兩條線，一目了然。

方俞生眨了眨眼睛。

兩條紅線沒錯。

他嚨更了。

呼吸更重了。

心跳卻更紊了。

喬玖笙走進洗手間，從后面，擁住方俞生。到臂彎中那人軀的繃程度，喬玖笙不忍心再捉弄他，“方俞生。”喬玖笙踮起腳咬他的脖子，“我懷孕了。”

方俞生腦袋里，炸開了一朵花。

比大年三十的十二點還鬧騰。

這天是五月初四，端午節的前一晚。

方俞生收到了這輩子最珍貴的禮——

他的人，懷了他的孩子。

“多、多久了？”方俞生變了方結。

喬玖笙說，“上個月四號來的經期。”

“今天6號。”

如此算來，早孕六周。

方俞生還拿著那驗孕棒，遲遲沒有回過頭。喬玖笙覺得不對，松開手臂，繞道方俞生跟前。抬頭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對發紅的眼眶。

喬玖笙：“…”

喜極而泣？

一時心，上卻說，“出息！”

方俞生狠狠地閉上眼睛。

沒人能理解，他此刻心里有多深。

曾經以為這輩子會一個人走到老，結果找到了阿笙，阿笙還懷了孩子。

一時間，高興過了頭，方俞生有些不知所措。

這十多年，他過慣了清凈孤獨的日子，突然間將要迎接來一個新生命，他手足無措。

沉默了半晌，方俞生才茫然地詢問喬玖笙，“我、我該做什麼？”懷孕了，他能做些什麼？他似乎幫不了忙。

喬玖笙敲了敲他的腦瓜子，“陪著我和孩子，等待他出生，就行了。”

方俞生咧笑了幾聲。

像個幸福的傻似的。

他忽然掏出手機，“我得把這個拍下來。”方俞生將照片保存好，一把抱起喬玖笙，走出洗手間，將放到床上。他說，“為了安全起見，未來一年，我們暫時住樓下去。”喬玖笙是個潑猴，上蹦下跳沒個正行，爬樓梯不太安全。

喬玖笙心里微暖，“聽你的。”

“嗯，天熱了，得買平底涼鞋了。”

“也行。”

“得買輛大些的轎車，裝上嬰兒座椅。”他那大眾該換了，可不能委屈了小公子或是小公主。那輛超跑倒是拉風，但不適合載孩子。

喬玖笙似笑非笑，看了方俞生一眼，挖苦他，“不心疼錢？”

方俞生大方極了，“孩子都養得起了，還買不起車？”

喬玖笙覺得他真有意思。

摳門也很可。

頭一遭當父母，兩個人都有些激，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喬玖笙就干脆搬出平板來玩貪吃蛇，方俞生則登上言諾名下開發團隊開發的私人件，OK。這個私人件是一個聊天件，完全安全，使用這個件的人，都是方俞生最悉的那幾個人。

他登上OK，進了群。

群里，莊龍跟蘇珊娜在聊天，一個用英語一個用德語，兩個人說著不同的語言，卻意外和諧。

方俞生看了半晌，沒出聲。

莊龍在跟蘇珊娜吐槽他家那位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結了婚還跑出去泡小男友的老婆瀟離。蘇珊娜則在當莊龍的知心姐姐，勸他萬事看開點。

兩個人的對話翻譯過來，大概如下——

莊龍：今天又出去浪了，兩條全子外面，就遮住了屁，不像話。昨晚徹夜未歸。現在連孩子都不管了。

蘇珊娜：反正你又不，隨去。

莊龍：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完全沒有為人母的自覺。這樣，會給小麒麟樹立壞榜樣。

蘇珊娜：…

蘇珊娜：你真的不是在吃醋？

莊龍：蘇珊娜，你是在開玩笑嗎？

莊龍：那個設計懷上我孩子的人，我是瘋了才會為吃醋。

莊龍：我不！

莊龍：誰誰不是人。

莊龍：跟誰約會跟誰約會去，誰都ojbk。

蘇珊娜：…今天的牛排好酸。

安：一般惱怒的人，都是因為被人中了心事。

忽然跳出來的方俞生，讓對話框安靜了半秒。

很快，就有人跳出來說話了。

K：【安，晚上好。】這是言諾。

季飲冰：【安，吃晚飯了麼？】

莊龍：【原來你們都在，為什麼不理我。方俞生那王八蛋一來，你們都舍得說話了？】莊龍覺到了這個世界對他森森的惡意。

蘇珊娜：【什麼時候帶你小妻來換面？】直接無視了莊龍的話。

方俞生一勾，從手機相冊里找到照片，直接甩了過去。

安：【圖片。jpg】

安：【我今天收到了一份禮。近期不變奔波勞累，蘇珊娜，你過來吧。】

對話框里又沉寂了片刻。

所有人都打開了照片，看見圖片畫面是一只裝在盒子里的嬰兒鞋后，都覺得茫然。季飲冰和蘇珊娜兩個士很快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季飲冰：【可喜可賀！】

蘇珊娜：【升級了啊。】

兩個人幾乎同時發出消息。

看到們兩個人發出的消息，言諾和莊龍這才明白過味來。

莊龍：【！老雛要當爸爸了…】

電腦后面，言諾眼神變得幽深起來，方俞生比他小一歲，竟然先他一步做爸爸了。

【恭喜。】言諾發送出消息。轉了季飲冰的私聊對話框，發送消息，【我們什麼時候升級？】

也不知季飲冰是沒看到私信，還是看見了卻沒回，總之，言諾的消息是石沉大海，沒有反應。

方俞生笑得有些欠揍，單手在屏幕上打出一段話。

安：【恭喜都是虛的。money才是真意。】錢才最實誠。

…莊龍語音怒吼：【方俞生，你下輩子投胎當錢算了！】吼完，莊龍朝他甩來一個私人紅包。

系統提示：您收到一個私人紅包，來自好友莊龍、您收到一個私人紅包，來自好友蘇珊娜…

收了四個紅包，方俞生心滿意足下線了。

崽子啊，你尿不玩的錢，不愁了。

喬玖笙玩完一局游戲，抬頭看到方俞生笑得賊眉鼠眼的，頓時擰眉，“你干什麼了，笑得很賤。”

方俞生將手機放到床頭柜上，躺下，摟住喬玖笙，手在腹部，這才說，“找他幾個叔叔阿姨拿了點兒零花錢。”

“出息。”

被喬玖笙鄙視了，方俞生也不在意。

他手指在腹部打圈圈，想到這里面有一個寶寶，他就特別開心，都沒了睡意。“你現在有到不適麼？”

“還早呢。”

“也沒有嘔吐？或是嗜睡？”

喬玖笙搖頭，“都沒有。”

“要去醫院檢查下麼？”

“還太早，再等半個月吧。”現在太早，做B超也查不出胚胎發育況。

方俞生明白自己是一時激，腦袋發熱，興過頭了。

喬玖笙那天在主樓那邊，到了方慕跟他孩子的刺激，想到方俞生很喜歡，自己卻遲遲沒有懷上，心里不是滋味。路過藥房的時候，順手就買了幾盒驗孕棒。

今早看到日歷，發現自己經期遲了兩三天，抱著試一試的心思去廁所驗了一遍。

結果，驗孕棒竟然紅了兩條。

當時可驚訝了，腦子都有些懵。

考慮到或許是驗孕棒出了問題，喬玖笙又拆了一重新測試，結果依然沒變。

的心這才落下。

中午，特意去外面買了禮盒和嬰兒鞋，就是想給方俞生一個驚喜。

現在看來，這個禮，方俞生當真很喜歡。

喬玖笙的呼吸越來越輕勻，方俞生盯著的側臉頰，手還在腹部來去，眼神卻是一片深思。阿笙懷孕了，有些事，不能再推遲了。他跟方慕遲早會撕破臉皮，阿笙現在懷孕了，他不敢冒險。

…

喬玖笙懷孕這事，方俞生沒打算告訴方家人，只有錦姨和戚不凡知。

從得知喬玖笙懷孕開始，錦姨就如臨大敵，每一天，每一餐飯都特別用心。頓頓營養均衡，蔬菜全都是綠的，就連大豆魚都是讓家里男人給送過來的，吃的放心。

頭兩天喬玖笙沒覺得不適，大概五天后，就到食明顯增強了些。好吃好喝了一周時間，喬玖笙就開始有輕微的孕吐反應。

本來方俞生就呆在那小樓里足不出戶，因此也沒有人發現任何異常。

這邊，方平絕覺得方慕離婚這事實在是蹊蹺得很，便讓人去查了。

查到結果，得知喬玖音狠心棄子，只為趕走胡瑤，方平絕也氣得不輕。

人到中老年，大概心腸都會一些，再也沒有年輕時候那麼狠。方平絕也心痛那個被丟棄的孩子，想到孫子死后靈魂都得不到安息，他心里就更是對喬玖音更加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