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死了嗎？”

聽到方慕這話，喬玖笙明智地選擇不吭聲。

說多錯多。

方慕見還要跟自己裝傻，臉上出一種做哀傷的神。

喬玖笙看著他，目很平靜。

他現在很痛苦吧？

可他現在的心痛，又怎敵上一世，喬玖笙一個人被關在囚牢里，看著電視上的他，溫地對喬玖音說我愿意時的萬分之一的心痛。

方慕往前走來一步，他眸子盯著喬玖笙那張陌生的臉，到底經歷了多匪夷所思的事，才不得不改頭換面躲躲藏藏？方慕不敢深想，他眼里的悲痛也更深。

“小笙…”方慕手，手指還沒有到喬玖笙的肩膀，喬玖笙就往后退了一步。

見狀，方慕心里陡然一空，開始尖銳地疼。

他與之間，出現了半步的距離。

這個距離安全而疏離。

“呵…”方慕自嘲一笑，“現在，我得你一聲大嫂了，是不是？”

喬玖笙一扭頭，說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便從方慕旁走過去。

剛邁出去兩三步，后忽然蓋來一道黑影，跟著，喬玖笙被一雙悍臂摟懷中。

后的人，將抱得很。

曾經，也曾在這個人懷里撒過潑打個滾。

喬玖笙低頭看在腹部的那雙手，想也不想，抬就踩方慕的腳。一邊踩一邊說，“方慕，給我松開，我可是你大嫂！”本以為方慕聽到這話，會理智些，結果方慕卻像是吃了炸藥似的，將他抱的更。

“你別說了。”方慕聽到大嫂兩個字，簡直就是心如刀割。抱著急切想要與自己撇清關系的喬玖笙，方慕不控制地紅了眼睛。他將下放在喬玖笙的肩膀上，輕聲說道，“小笙，你別假裝不認識我，好不好？”

卑微低下的口氣，讓喬玖笙到陌生。

忽然，似乎有淚，砸到喬玖笙的脖子上。

喬玖笙怔了怔，停止了掙扎。

他哭了…

可那又如何？

曾經流過的淚和，又豈是方慕幾滴眼淚就能贖罪的？

很快，喬玖笙又開始用力掙。卻沒功。不得不出言提醒方慕，“二弟，放開我。這里是醫院，人多眼雜，你不在乎，我還要臉呢！”天地可鑒，是真的對方慕沒想法了，現在滿腦子就對方俞生遐想翩翩。

方慕偏不放，反倒將抱得更。

“小笙，告訴我，你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一直都活著，你沒有死…”方慕說不出是慶幸還是難過，活著，這很好。但卻做了他的大嫂，這又讓方慕痛苦不已。

曾經到即將嫁娶的人，轉眼間就了自己敵對大哥的人，了他的大嫂，這真是世上最諷刺的事。

方慕不愿接這個令人崩潰的事實。“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了委屈和欺負，你大可以來找我。你為什麼不找我？嗯？”方慕說著，眼尾又滾出淚珠，他鼻音很重地用心疼而又怨恨的語氣職責喬玖笙，他說，“你寧愿去找那個瞎子，也不肯來找我…”

喬玖笙沉默地看著腳尖。

“我去找過你。”喬玖笙突然說。

方慕表一怔。

他猛地松開喬玖笙，雙手按著的肩膀，像是怕逃了。人走到喬玖笙正前方，方慕低頭，目盯著喬玖笙的臉，語氣急切而茫然地追問，“什麼時候？”

喬玖笙目從腳尖上移開，仰起頭，視線落到方慕一片茫然的臉上。笑了笑，用萬分平靜的語氣說道，“在你跟我姐姐的婚禮上。”

方慕臉一白。

喬玖笙笑得越發燦爛麗，那笑容是方慕悉的，臉卻是陌生的。方慕看著的笑，心里卻是一，他聽到喬玖笙說，“我去找你，我看著你將戒指戴到的手指上，看到你與吻得難分難舍。”

喬玖笙的笑，終于了幾分燦，顯得有些苦楚。走投無路的是去找過方慕的，只是方慕的所作所為，讓喬玖笙徹底絕了。若不是道萬不得已，喬玖笙又怎麼會去找方俞生。

那個時候，在喬玖笙的心里，方俞生簡直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盡管他看著混世又儒雅，但喬玖笙比誰都明白，方俞生這人有多歹毒。

找上他，是打算將一條命豁出去。

但喬玖笙也是幸運的，沒想到方俞生竟然會忘了他心里那個白月，上了。喬玖笙更沒想到，在經歷了悲苦而漫長的上一世后，竟然還會對一個人心。

想到這里，喬玖笙心里慨頗多。

大概上一世太苦了，這一世，老天爺給賞了個方俞生。

喬玖笙著方慕的目，越發變得清晰明朗起來。說，“方慕，我去找你，不過是再往自己傷口上撒一次鹽。”

方慕臉慘白。

那臉，本就過傷，現在又失了，就顯得格外稽和悲傷。“你、你找過我？”方慕聲音都變了，他既覺得難以置信，又懊惱不已。

喬玖笙譏誚地笑，“是啊，我那個時候還幻想著你或許能發現喬玖音不是我。結果呢？”喬玖笙出手指，了方慕的口，說，“在你眼里，喬玖笙和喬玖音并無不同。”

方慕搖頭，下意識想要狡辯，“不是的…”開了口，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他早發現喬玖音跟喬玖笙之間的不同，只是覺得太匪夷所思，不敢深想罷了。

喬玖笙并不將他的狡辯放在心上。

收回手，神驀地變得嚴肅，字字清晰的對方慕說，“還有，請不要用瞎子這個帶有侮辱意思的詞語來形容我的丈夫。”

指著自己的心窩子，喬玖笙明明白白告訴方慕，“從我嫁給方俞生的那天起，他就是我生命力最重要的人。而你，充其量就是一個前任男友。方俞生，他是我男人，是我孩子的爸爸，是我的人。任何人都不許在我面前侮辱他，哪怕是你。”

喬玖笙說這話的時候，神一片凜然。

的目堅定、認真，語氣也霸氣嚴肅。

那模樣，像是誰再敢詆毀方俞生一句，就敢撕爛那人的臉。

這樣維護方俞生，倒方慕到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瞳孔一，方慕聲音一，用冷地口氣問喬玖笙“你他？”他不肯信，也不敢信。不等喬玖笙說話，方慕的臉又變得固執瘋狂起來，他道，“你的人是我！小笙，你的人是方慕，不是方俞生！”

這話，他是咆哮吼出來的。

吼完，方慕的眼眶更紅了。明明在去年車禍之前，還對他說著甜言語，怎麼可能在短短一年間，就上了別人。

方慕剛才刻意帶上自己的名字，固執地想要讓喬玖笙承認他的話。

他越是這樣，就越發顯得可笑可悲。

喬玖笙搖搖頭，再次重申一遍，“不，方俞生才是我的人。”見方慕本不相信，喬玖笙不得不多說一句，“方慕，曾經，我的確過你。”

“可是現在，我已經不你了。”

說完，喬玖笙趁方慕失神的瞬間，打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大步越過他，快速朝電梯那邊走過去。

方慕哪肯放離開。

他猛地一轉，迅速抓住的手腕，用近乎瘋癲的語氣對喬玖笙說，“不是的小笙，你一定是搞錯了，你的是我，是我啊！你看清楚了，我是方慕，是你的慕哥哥！你忘了麼，你答應過要嫁給我的！小笙…”

方慕胡地拔了下額間垂落的發，將臉湊到喬玖笙面前，急切地說，“你看看，你看清楚這張臉，我是方慕啊！小笙，你好好看看我，你告訴我，你跟方俞生都是逢場作戲，對不對？”

“你本就不方俞生，你只是迫不得已才跟他在一起，你們一定是做了某種易。小笙，其實你心里一直的都是我！”

這樣慌卑微的方慕，拽著喬玖笙的手，像是拽著最后一救命稻草。

他的樣子，讓喬玖笙到害怕。

懷疑他瘋了。

喬玖笙用力地去扳開方慕的手，結果沒功。

喬玖笙到心慌。

仰頭注視著方慕，又說，“方慕，你接現實吧。從你娶了我姐姐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沒有資格讓我了。”

喬玖笙又甩了甩手臂，還是沒有甩開方慕，又說，“你口口聲聲說我你，你就不覺得諷刺嗎？你都有孩子了，你旁不止有過喬玖音，還有過胡瑤。這樣的你，憑什麼值得我？”

喬玖笙想到什麼，又說，“我方俞生，是真的。如果我不他，我就不會心甘愿懷上他的孩子。”

“方慕，放手吧。”

喬玖笙所言，句句誅心。

方慕心里其實明白，喬玖笙沒有撒謊，那樣灑的人，哪會委屈自己？既然說方俞生，那就是真的了。只是方慕不肯承認罷了。

“還有，收起你的眼淚。”喬玖笙看著方慕那雙流淚的眼，心里只有慨，卻并無，“你的眼淚打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聞言，方慕怔然。

“你是恨我，才故意這麼說的，是不是？”方慕無法忽略自己那像是被匕首剜心一般劇烈的痛，他心里還存著最后一僥幸，他始終是不敢相信，喬玖笙說不他了，就真的不了。

對上方慕執拗的視線，喬玖笙心里更是不安。

但不敢驚怒方慕，不敢跟他吵架。

穩了穩心，再開口，語氣很平靜。“我不恨你。”喬玖笙這次沒有撒謊。

是真的不恨方慕。

了六年的人，到頭來卻分不清和喬玖音。對于方慕，與其說是恨，不如說是失和憾。這不值得讓喬玖笙恨，只是覺得悵然、失、不值得罷了。

真正恨的，是為了個男人，連親妹妹都狠心傷害的喬玖音。

見周圍人越來越多，又怕方俞生在病房等得著急會跑下來，若是被他撞見這拉拉扯扯的一幕，那更是有理說不清。喬玖笙心里有些著急，冷下臉來，對方慕說，“方慕你放手。”

喬玖笙想要拿開他的手。

方慕的手卻像是鐵鉗子，本扳不。

“方慕，請你弄明白，我不是你的小笙。我現在是你大哥的老婆，是方家的大。你這樣拉著你大嫂，讓別人看見了怎麼說！”方慕最是在乎臉面的人，喬玖笙想，都這麼說了，方慕肯定會放手了。

結果——

方慕依然抓著，目里是一片看不懂的瘋狂。

喬玖笙急得想罵娘。

就在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

“二弟，掉了三顆牙齒你還嫌，還想斷只手是不是？”方俞生的聲音，忽然從電梯那邊傳了過來。

喬玖笙頓時松了口氣。

心一安，喬玖笙扭頭看向方俞生，目坦然、磊落。

方俞生瞥了一眼，心說：出來買個早餐也能給我招桃花，你就不能安生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