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諷刺的笑，對著記者問了句，“我看上去像是很蠢的人嗎？”

記者一愣。

方慕又道，“除非我是腦子被豬吃了！我怎麼會對自己的大哥不利，雖然我們關系的確一般，甚至有些恩怨。坦白說，我個人是不喜歡他的，但我方慕還沒有心狠手辣到要謀害親兄弟的地步。”

“再則，在這個時候對他出手，別人難道不會懷疑我？”

方慕這話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那記者略一思索，又問，“大家都知道，方俞生先生的妻子，是你的前友。你會不會是因生恨，想要鏟除方俞生先生呢？”見方慕的目冷下來，那記者小一，但還是大著膽子說了句，“再說，姐妹相殘、兄弟相殘的事，也不算罕見。你的前妻喬玖音士，不就對喬玖笙士…”

記者的話還沒說完，方慕就出聲打斷了他，“今日新聞的記者是吧？我勸你在采訪別人之前，先學學我國的法律。對于你的行為，我想，這已經構了誹謗罪…”

聞言，該記者臉一白，往后退了半步。

方慕這話，功制止了更多想要采訪他的記者。

一言震懾住所有人，方慕作勢要走。

記者群默契的讓開了一條路，像是給閻王爺開道。

闊步走進公司，那些員工都恭敬地喚了聲方總。不知何時開始，他們喚方慕的時候，早就不帶副字了。

方慕乘電梯上樓，在電梯廂里，想到方才那記者放肆的提問，心略有些惡劣。不過，轉念想到方俞生已經死翹翹了，他的心又好了起來。

他進了公司，想到什麼，打開電腦，連線瑞士銀行，將錢打Black的賬號里。

錢一撥過去，方慕便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他靠在轉椅上，雙手在腹部，濃眉墨眼里滿是勢在必得的。

小笙！

方慕拿起手機，給喬玖笙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了起來，方慕還沒開口，就聽到喬玖笙急切地說道，“你們抓住方俞生要做什麼，要錢麼？多？我都給，只要你們放了方俞生。”

聞言，方慕臉上的愜意笑容，散得干干凈凈。

這般張方俞生…

是真的他吧？

方慕心里苦笑，開口，聲音還算溫，“是我，小笙。”

“…”喬玖笙看了眼手機，疑問道，“方慕？”

方慕心頭一哽，有些難。“小笙，你不認得我的號碼了？”

以前，喬玖笙將他電話號碼背得很，說，別的都可以記不得，但方慕的電話號碼一定要記得。以后走丟了，被錢了，遇到苦難了，只要給他打個電話，就能解決一切。

見到他的號碼，喬玖笙一眼就能認出來。

可現在，竟然不記得了。

方慕這話，也令喬玖笙想到了那些過往。心想，諷刺的，的確將他的號碼記得很好，但他的號碼對來說，再也不是萬事通了。再說，被關了那麼久，若還能記得一串號碼，那也算記憶超群。

“方慕，是不是你干的？”喬玖笙聲音里抑著怒火。

盡管將怒火藏得很好，方慕還是聽出來了。

哪怕心中惱怒不已，哪怕這事的確是他的座位，方慕上卻說，“不是我。”

喬玖笙忽然冷笑，挖苦他，“方慕，你連對我都要撒謊嗎？”

方慕仍然語氣平靜，反倒質疑其喬玖笙來，他說，“真的不是我，小笙，你不信我？”

“信你？”喬玖笙反問一句，“你覺得，我應該相信一個三番五次想要弄死他的人嗎？方慕，他十五歲那年，你弄瞎了他的眼睛。他十九歲那年，你讓殺手追殺他，他差點就死在勐海。前些時間，你又讓人在他車上手腳，我跟他差點丟命…”

喬玖笙在那頭，不斷氣地數落方慕犯下的一樁樁罪行。方慕聽了，沒有反駁，但卻為自己辯解了一句，“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的份，我不是故意想要害你。”這事，也是方慕心里的悔恨。

如果早知是，方慕就不會那麼做了。

聞言，喬玖笙并不為所。

心似鐵，反問，“有過這麼多前科的你，有臉要我相信你？”

方慕沉默。

看來，狡辯是行不通的。

小笙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好哄的孩了。

“小笙，你上了他，所以我對他做任何事都是錯，對嗎？”方慕一臉落寞，聲音里也帶著低落，喬玖笙聽出來了。

沒有猶豫，直白地跟方慕說，“對，因為他是我的人，任何傷害我人的人，都為我所惡。”就是這麼不可理喻。曾經，方慕的，也就是這份坦與霸道。

聽到這話，方慕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可你也曾過我！”方慕終于肯承認，他與喬玖笙只是曾經過。他聲音變得嘶啞了許多，他控訴喬玖笙，“為什麼，你就不可憐可憐我？我是私生子，是不方家和方俞生待見的私生子。可出生是我能選擇的嗎？”

“他方俞生從來都拿我不當人，從我進方家開始，老爺子就不喜歡我，他方俞生哪一次又正眼瞧過我？”

“小笙…”方慕到很痛苦，如果能選擇，他也想要一個正經的出生，可他沒法選擇，他的出生就是個污點。他的存在，代表著破壞與污點，他破壞了莉莎和方平絕的婚姻，他了方平絕出軌的污點。

沒有人會喜歡他。

方慕從小就清楚這個。“我也不想做一個私生子。”

喬玖笙沉默了很久。

方慕以為被自己說服了。可片刻后，喬玖笙卻說了句，“你說的沒錯，人是沒法選擇自己的出生。”

方慕正要竊喜，卻又聽喬玖笙說，“但人可以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

在喬玖笙看來，方慕就跟喬玖音一樣，自己作死，卻將一切罪過都推到別人上。

如果方俞生看他不爽，暗地里耍手段對付他，那麼方慕的所作所為還站得住腳，說得過去。但方俞生僅僅是狗眼看人低，方慕不服，打回去就是了，干什麼裝孫子，暗地里耍手段？

聞言，方慕俊逸的臉瞬間鷙下來。

“小笙，你在怪我？”

喬玖笙沒有否認。“你讓我的孩子們沒有父親。”一直沒有收到方俞生的消息，喬玖笙心里越來越急躁。這些天，各種各樣的猜測浮現在喬玖笙的腦海里，不敢深想，怕想多了，自己會承不住。

怎麼不怪方慕？

方慕現在若站在面前，真的會狠狠地扇他幾個掌，會要方慕給方俞生陪葬。

“小笙，我夠了苦日子。”方慕突然的示弱，倒是讓喬玖笙一愣。

“能有多苦？”喬玖笙心里理所當然的想：方慕以前過得能有多苦？他母親是明星，也不缺錢，他能苦到哪里去？

以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方慕也沒有跟講過他的年事，喬玖笙并不知道方慕被穆晨送去給程柯做枕邊人的事。方俞生明明知道，也沒有跟說過。

方俞生是有私心的，他害怕喬玖笙知道了方慕小時候的遭遇，會同他，會心。

說到底，里誰都是自私的。

方慕差點就將自己小時候經歷的那些講給喬玖笙聽，可他又不敢，他怕喬玖笙會在心里嫌棄他臟。

“小笙。”方慕沒聽到喬玖笙應聲，但他知道喬玖笙在聽電話，他手死死地住辦公桌上的鋼筆，手指都是白的。他呢喃一樣，輕聲地說，“小笙，或許在你心里，我的不干凈、我的為人世不干凈，但是，你這件事，是我做過最干凈的事。”

他是真的。

他愿意等長大，等畢業，他一心想著將自己的初次獻給喬玖笙。想要與生兒育，永遠都不會出軌，他會好好自己的孩子，為他們遮風擋雨，絕對不讓他們吃他小時候吃過的苦。

為此，27歲之前，方慕都沒有過一個孩子。

婚禮前夕，他以為自己當真能娶到喬玖笙，他好開心，他甚至花了兩三天的時間去學習夫妻事要領，就為了在新婚之夜，不讓喬玖笙罪。可天意弄人，喬玖音打了他所有的計劃。

沒能認出喬玖音的偽裝，方慕心有愧疚，但他也不甘。

誰又能想到，看起來一直賢惠端莊的喬玖音心里竟然也住著一個魔鬼，為了他，喬玖音竟然對小笙出手了。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在去年中秋節，喬玖音選了五花，而沒有選擇魷魚的時候，方慕心里就到不對了。

但喬玖音太聰明，以懷孕口味大變，打消了他心里的疑慮。

后來，方慕又多次察覺到了異常，但他始終不敢多想。因為，在他的認識里，喬玖音對自己是沒有的，喬玖音本不可能做出那些事。

見到戚蕓笙穿黑禮服出席恩節家宴的時候，方慕就在上到了悉，但那時候，喬玖音扮演的喬玖笙就在他的邊，他時時刻刻都在告訴自己，那個人不是小笙。

他總是忍不住瞄，一方面覺得這樣做對不起妻子，另一方面，那個戚蕓笙的人，卻時時刻刻都在吸引著他。那個晚上，方慕過得很痛苦。

所以那次在醫院，從李夔口中得知真相的時候，方慕才會那般憤怒。

他恨不得殺死喬玖音！

但他又有所顧忌，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喬玖音對喬玖笙做過的那些事，只以為喬玖笙真的只是單純的車禍去世。他想著，若是自己殺了小笙至親的姐姐，小笙泉下有知，怕是不得安寧。

在婚禮上，當方慕發現戚蕓笙就是喬玖笙的時候，他的震驚程度可想而知。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他！

他又做錯了什麼？

那段里，他也是被蒙騙的害者！

那一刻，方慕真的想殺人。殺了喬玖音，殺了方俞生，殺了所有害他失去小笙的人。他想將小笙搶到自己的邊，他不介意懷了方俞生的孩子，若是執意要生下孩子，他就讓生。大不了，以后就瞞著孩子們世，將他們養大就好了。

種種原因，造了如今的局面。

方慕不知道該怪誰！

喬玖音有錯，他也有錯。

但他很不甘，也很痛苦。

那個人明明就是他的人，明明就是從曾經答應過會嫁給他的人，到頭來，他卻不得不管一聲大嫂！

大嫂…

呵…

他要做他的妻子，才不是大嫂！

喬玖笙一直都沒有說話。

的沉默，令方慕心碎。“小笙，連你也覺得，我是惡魔嗎？”方慕自嘲地輕笑，問了聲，“惡魔就不配擁有嗎？”

惡魔可以擁有，但喬玖笙是真的不他了。嘆息一聲，喬玖笙對他講，“方慕，你沒有對不起我。”那段，的確是該畫上句號了。

“方慕，你忘了我吧。忘記一個人其實也容易的，上另一個人，也很容易。”如，只花了二十六年，就消磨了對方慕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上了方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