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段梓桐踏進太傅殿的時候,蕭玉軒正對著手中的玉笛發呆,自竇靖將軍被救之后,蕭玉軒便已明白段沐嫣為何要求自己與段梓桐提出去看竇靖,段沐嫣此計的確萬無一失,可蕭玉軒擔心的是段沐嫣何以能瞞天過海,到底現在在做什麼?為什麼會有這個能力救走竇靖,暗地里是在進行著什麼?還是自已想的太多?
“玉軒,在想什麼?”段梓桐聲開口,眸璀璨如華,每每看到蕭玉軒,的眼睛里都會充滿無限的意,時至今日,不會再避諱,尤其蕭謹楓已死,絕不會給段沐嫣機會再接近蕭玉軒,于是在蕭謹楓出殯之后,段梓桐便讓段辰將蕭玉軒調回皇宮。
“呃……微臣叩見七公主,不知公主駕到未曾遠迎,還請公主見諒。”蕭玉軒拱手施禮,自從那夜之后,他刻意讓自己不去想與段梓桐的關系,可是就這樣一天數次的在自己面前出現,卻由不得他不想。
“你我還需如此客氣嗎?沒人的時候這些禮節就免了……”段梓桐聲開口,眸子看向蕭玉軒手中的玉笛。
“玉軒是想多謝公主派鄭醫去看竇將軍,雖然沒能讓竇將軍多活兩日,可至也讓他到皇上的恩德,不至讓他走的太過凄涼。”蕭玉軒淡淡開口,心中百集。
“這是本宮該做的,竇靖雖然不待見太子,但畢竟曾是朝中重臣,就算有天大的罪過,本宮都該念他曾經立下的汗馬功勞對他多加照顧。此事父皇已經知道了,而且還夸贊本宮做的很好。所以該是梓桐謝你才對呢……”段梓桐淺笑開口。
“不管怎樣,公主的這份人,玉軒記下了,以后公主若有事盡管吩咐玉軒,只要玉軒能辦到,定會赴湯蹈火。”蕭玉軒恭敬開口。
“若真是如此,本宮只希玉軒能為本宮演奏一曲‘蝶花
’,該是有很久沒聽到玉軒的吹奏笛子了。不知道玉軒你肯不肯為本宮奏上一曲呵?”段梓桐聲音漸,企盼著看向蕭玉軒.。
“玉軒遵命。”蕭玉軒微微頜首,繼而端起笛子,優的笛聲漾在整個太傅殿,蕭玉軒靜靜站在那里,白勝雪,墨發如瀑,隨意的一站已然顛倒眾生,段梓桐不沉浸在悠揚的笛聲中,不能自拔,亦不愿自拔。
竇靖被火燒死的消息傳到蕭引和朱許耳中之時,他們正在書房做最后的努力,可就是那一剎那,二人雙雙昏倒,這一次,蕭引足足昏迷了兩天兩夜方才清醒,而且在他清醒以后,便將自己反關在房間里,即便是飯菜也是周管家擱在外面,蕭引自己拿進去,直到第三天,周凜實在不忍蕭引如此折磨自己,于是找到了段沐嫣。
“王妃,如今也就只有您能勸勸老王爺了,再這麼下去,老王爺怎麼支撐的住啊!”周凜老淚縱橫,泣不聲。段沐嫣看在眼里,心里亦焦急萬分,曾試過去找蕭引,只是蕭引閉門不見,也無能為力。
“周管家,你別著急,我再去試試!”段沐嫣留下子敏和瑤兒,徑自走向蕭引的房間,只是還未敲門,便聽到里面的聲音。
“進來吧……”蒼白無力的聲音顯得頹然悲涼,段沐嫣聞聲一震,曾幾何時,蕭引意氣風發,中氣十足,雖過花甲,可聲音卻鏗鏘有力,沒想時至今日,他已蒼老至此。
段沐嫣輕盈兩步走進房間,卻在開門一刻,整個怔在那里,滿眼驚愕。
“父王……”段沐嫣看著那個滿頭白發的老者,一時心酸至極,沒想到蕭引居然會哀莫至此,三天之,花發盡白,原本立的軀顯得異常佝僂。
“把門關上。”蕭引轉看向段沐嫣,空的目失了往事的氣,眼前的蕭引,哪里還是叱咤沙場
的將軍,分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段沐嫣聞聲反手將門關,繼而走到蕭引面前,扶其坐下來,卻被蕭引攔了下來。
“沐嫣……自從你嫁到蕭府,難為你了,有件事藏在老夫心里多時,本想這輩子都不告訴你,可是老夫老了,有些事真的承不住,謹楓死了,出生死的兄弟死了,或許老夫是到了卸甲歸田的時候了……”蕭引頹然坐在桌邊,眸是那樣的黯淡無。
“父王,人死不能復生,竇將軍之事沐嫣也聽說了,這件事只怪父皇太狠心,可朝中之事,沐嫣很難開口評說,未能為竇將軍盡綿薄之力是沐嫣最大的憾,父王,您別太難過了。”段沐嫣心疼勸,在眼里,蕭引的分量要比段辰重的多。
“不怪你,沐嫣……不管發生什麼事,父王都沒有怪你的意思,當日吳秉誠將楓兒案件的前前后后都跟本王說的一清二楚,本王亦私下查過,蘇錦繡是何以迷住楓兒的,相信老夫不說,你也應該清楚,對嗎?”蕭引的話仿佛晴天霹靂般打在段沐嫣的頭上,萬沒料到蕭引說的是這些,很明顯,蕭引已然知道了事的始末。
“父王……沐嫣不瞞您,的確是沐嫣設計了蘇錦繡,可沐嫣只想讓蘇錦繡惡人有惡報,從沒想過加害謹楓!沐嫣對天發誓,如果對謹楓有半點加害之意,就讓沐嫣天打雷劈!”段沐嫣信誓旦旦,這件事就算再瞞也終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如今蕭引既然當面說出來,忽然覺得心底的那塊石頭輕了很多。
“老夫說過,不管你做了什麼,老夫都不會怪你,蘇錦繡是什麼樣的人,老夫心里清楚,而且周管家也將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老夫,居然狠心到殺死詩,還殺你,楓兒是為了救你才會死的,并非是你親手害死……”蕭引長嘆口氣,段沐嫣
分明看到他的眸閃爍出晶瑩,這是第一次看到蕭引是如此的脆弱。
“父王……沐嫣對不起您,對不起……”段沐嫣撲通跪倒在地,眼淚洶涌而落,此時此刻,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快起來,老夫不起啊!沐嫣,有件事藏在老夫心里多年了,或許是因果報應吧,有今日的結果,老夫怨不得任何人。”蕭引自嘲著將段沐嫣扶至面前,繼續道。
“當年皇上將秦語蝶不能進宮的罪名全都賴在梨妃的上,才會讓你與大皇子倍冷落,梨妃才會郁郁而終,以你公主的份,若按常理,本不可能嫁給外姓王爺,亦或者皇上憐惜,會將你賜給玉軒,這都有可能。可……可就是因為當年的誤會,才會害的你與大皇子還有梨妃如此坎坷的命運。這一切老夫雖不能說是我一手造,但卻有推卸不掉的責任。”蕭引的聲音越發的抖,這一刻,段沐嫣雙目瞠大,不可思議的看向蕭引,完全不知道蕭引在說些什麼,后宮的是是非非,怎麼會與一個外臣有關。
“父王……沐嫣不明白您的意思?父皇誣陷母妃在太后面前說了秦語蝶的不是,這與您有什麼關系?”段沐嫣下意識后退數步,不解問道。
“其實……其實說出秦語蝶份的另有其人,并不是梨妃。只是梨妃去的時候,那人剛剛離開,所以皇上才會誤以為是梨妃在太后面前進了讒言,而太后為保證那個人的安全,由始至終都沒出說有這件事,所以……”蕭引蒼老的臉上抹出一愧疚。
“所以你就看著母妃喊冤屈十幾年?看著大皇子和我被人奚落嘲笑?看著父皇對我們的不公,看著我心里著玉軒卻被指婚給謹楓卻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父皇?呵……”段沐嫣頹然看著蕭引,這一刻,他臉上的慈祥忽然消失殆盡,段沐嫣盈溢
著眼淚,往事歷歷在目,一直相信母妃是冤枉的,可當聽到事實真相時,還是無法接這個現實。
“對不起……老夫也曾想將此事告知皇上,可是太后駕崩,老夫也找不到衛良,就算老夫向皇上道明真相,皇上也未必會相信老夫!”蕭引的確是這麼想的,可這樣的話在此時來說,仿佛了推之詞。
“呵呵……你不說,怎麼知道皇上不會相信?你連試的勇氣都沒的,眼看著母妃含冤而死,你可知道,母妃死后被葬葬崗,尸骨無存!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沐嫣本以為沒了父皇的疼,至還有你這個父王對我視如已出!雖然我不是存心害了謹楓,可我一直疚,甚至不敢面對您!可現在,你要我怎麼面對你!蕭引!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不確定,害的母妃含冤莫白,害的皇兄郁郁而終,我可以原諒你,可母妃和皇兄會不會原諒你啊……”段沐嫣痛苦的跌坐在地上,眼淚洶涌而落。
還記得母妃病膏肓之際那雙充滿冤屈的雙眼,是有多重獲清白,是有多想父皇能踏進碧梨宮……
“對不起……沐嫣,我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都無濟于事,如今謹楓的死讓的明白了什麼報應,或者就是老夫的一時退,害了你與梨妃,謹楓遭此橫禍。這一切都是報應,也罷,老夫就要離開了,你若想和玉軒在一起,或是離開蕭王府,老夫都沒意見,只要你愿意就好……”蕭引苦開口,眼角那滴晶瑩直到段沐嫣離開時,方才落了下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段沐嫣屏退了瑤兒和子敏,徑自匍匐在榻上哭泣,早知道結局是這樣,愿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段沐嫣方才穩住了自己的緒,腦海里忽然浮現出蕭引的話,父王要走?要去哪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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