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集的腳步聲,自酒樓外傳來,秦天虎氣勢洶洶的沖進大門,如同被激怒的猛虎:“何人敢欺負我秦家后人?!”
這聲怒吼,如同悶雷,驚得現場眾人頭皮陣陣發麻。
眾人仿佛在這一刻才如夢方醒,以前的秦天虎可不是什麼文臣,而是曾領兵在邊疆廝殺,從與火的戰場爬回來的悍將。
此時此刻,秦天虎披扎甲,頭戴纓盔,腰破甲戰刀,肩負犀牛弓,手持六尺長的步槊,可謂是武裝到牙齒,煞威十足。
在場的客人也好,宦子弟也罷,皆是溫室里的花骨朵,哪里見過這種彪悍之人,紛紛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秦風目瞪口呆,他知道老秦同志脾氣火,卻沒想到為了給兒子出頭,竟然披掛上陣,擺出一副‘大殺四方’的陣仗。
秦風做夢都沒想到,時常將自己的死去活來的老秦,竟然如此護犢子!
高嵩和李睿等人,本來就被秦風兌的想死,此時面對突然殺到的秦天虎,直接嚇破了膽,忍不住后退連連。
唯有齊晟仗著年紀大,閱歷深,還算沉得住氣,但面對兇神惡煞的秦天虎,依舊是狂吞口水,心虛不已。
“秦……秦天虎,你想做什麼?你雖是兵部尚書,但并無察查職權,你若敢胡來,本定去大理寺告你!”齊晟張得直犯結。
老話說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秦風已經如此難纏,他老子秦天虎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齊晟不威脅還好,這番話直接將秦天虎激怒,當即怒喝道:“你個老屁,仗著高太尉給你撐腰,可沒找我秦家麻煩。今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說著話,秦天虎反拿步槊,掄起來,直接朝齊晟腦門敲去。
這下若是敲實了,哪怕是步槊柄,也肯定是腦漿迸濺!
千鈞一發,秦風一把抱住秦天虎,張道:“老秦,你……你冷靜點!我是讓你來幫我鎮場子,免得齊晟強行將我押到京兆尹,可不是讓你來火拼的。”
有如此護短的老爹,秦風打心眼里,甚至興,但現在局勢已經被秦風牢牢掌控住,若老秦真敲下去,事就不好收場了。
畢竟當街毆打朝廷命,就算是秦天虎也得喝一壺!
秦天虎惱著臉子,盛怒難平:“為父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便要讓這班狗賊長長記!”
“等等……”秦天虎突然想起什麼,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將秦風吃了一般:“你剛才為父什麼?!”
秦風哪敢回答,不然今天挨揍的人就指不定是誰了,秦風連忙岔開話題:“如今已經是戰備時期,可千萬不能出岔子,爹,您可要以大局為重。”
聽到這話,秦天虎這才作罷。
見秦天虎放下步槊,現場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便是連紀王都手心汗,故作鎮定道:“秦大人,你都調回京都這麼久了,怎麼脾氣也不見收斂?”
秦天虎這才發現紀王在場,臉上的殺意瞬間被恭敬取代,連忙沖紀王抱拳行禮:“原來老王爺也在,先前聽聞犬子危在旦夕,下一時急火攻心,倒是險些驚到王駕,還請老王爺贖罪。”
紀王自然不會與秦天虎較真,只是揮了揮手:“好了,秦大人護子心切,本王能夠理解。”
秦天虎又是行了一禮,這才緩緩直起腰,轉瞪了秦風一眼,沒好氣道:“聽說鬧出人命案了?到底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秦風恍然大悟。
難怪老秦如此憤怒,原來是誤以為秦風遇害。
患難見真……盡管平日里,老秦對秦風非打即罵,呼來喝去,但經歷了剛才發生的事,秦風心中的怨氣已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無限,心里也熱乎乎的。
人生在世,有老爹護著,何其幸運?
秦風連忙將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轉述給秦天虎聽。
至于幕后真兇,秦風依舊是按住沒提。
秦天虎剛要質問,兇手是誰,卻被紀王拽住,到紀王眼神中的深意,秦天虎立刻明白了什麼,話鋒一轉:“今日之事,你只管置妥當,為父倒要看看,誰敢假公濟私!”
這話明擺著是向齊晟。
齊晟臉一陣紅一陣白,雖然說到底,他只是幫兇,但若此事捅到大理寺,他這個京兆尹也算是坐到頭了。
高嵩等人,更是滿頭大汗,此時有秦天虎坐鎮,連半點周旋余地都沒了。
而且這場命案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不就是死個老百姓嗎,完全可以依靠手段強行下去。
但往大了說,凡是與此事有牽連的人,都得付出的代價。
此事如何置,完全在秦風一念之間。
李睿忍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不顧高嵩阻攔,三步并做兩步沖到秦風面前,嗓音近乎哀求:“秦風,此事你一定要置妥當……”
李睿故意將“妥當”二字拉得老長,明擺著是告訴秦風,這事兒能私了就私了,千萬不要鬧大。
秦風心里冷哼一聲,若是小打小鬧也就算了,既然鬧出人命案,自然不能善終!
秦風不理會李睿,轉沖在場的客人拱手作揖,歉意道:“諸位,今日出了這檔子事,實屬晦氣,作為補償,可免除一次諸位的食肆費用,還請諸位先行退避。”
眼看著事越鬧越大,現場客人早就待不住了,聽到秦風這話,如蒙大赦,逃似的離開了。
不止客人,就連酒樓的工人,也一并趕走。
秦風轉沖祁郡主和謝云兒行了一禮:“二位小姐,請。”
祁郡主雙手抱,拒不配合:“怎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本郡主偏要留下來看看熱鬧。”
一旁的謝云兒,神復雜,心里想的全都是長公主賜婚一事,無意逗留,便強行拉著祁郡主一同離開。
如此一來,酒樓只剩下齊晟等人,以及遇害者孀,和作為見證人的秦天虎和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