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口中的京安報正是沈郁名下的書局和朝廷合作辦的報紙,售價便宜,十天出一期,后來沈郁和商君凜商議之后,在上面專門開辟了一個版塊,占地位置不大,會放上一些基礎字供購買者學習。
世家大臣忙于朝中各種事,暫時沒發現民間的改變,等他們發現,該鋪墊的已經鋪墊好了,就算再不滿,他們也做不了什麼。
越王又做夢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夢里的發展和現實完全不一樣,夢里,他的所有計劃都順利進行,在他的謀劃下,商君凜的名聲越來越差,最重要的一點是,沈郁沒有進宮,進宮的是鎮北侯庶子沈清然。
宮里更是從始至終都沒有人被封為貴君。
在這個夢里,沈郁上的人是他,選擇的營地也是他。
沈郁和他回了封地,為他打理好封地的一切,商君凜暴政之下,源源不斷的人來投靠他,他們帶來了大量錢財和兵馬。
夢里的他如有神助,所有一切都順利的不得了,他看著商君凜一點點落敗,朝廷威信土崩瓦解,而自己的勢力越來越壯大。
夢里時間進展很快,他看到臨縣發生特大洪災,他在危機關頭而出,他看到南方發瘟疫,是他帶人將瘟疫祛除,民心逐漸向他轉移。
北寇作,商君凜帶兵出征,在最后一站中戰死沙場,自此天下大。
他在眾人的擁簇下登基為帝。
然后夢醒了。
在登基的前一夜,他被獄卒吵醒。
后來好幾天,他反反復復做著同一個夢,無一例外,都在登基前夕驚醒。
夢境起初是模糊的,后來越來越真實,真實到讓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沈郁沒進宮,事的發展就會像他夢里發生的那樣。
看守越王的獄卒發現,越王開始說胡話了,都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他不敢瞞,將這件事稟報上去。
越王瘋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朕怎麼待他了。”商君凜聽完匯報,冷笑。
沈郁坐在一邊擺弄棋譜,棋譜是從皇宮的藏書閣找出來的,見沈郁有興趣,商君凜便將棋譜給了他。
“他做了什麼?”沈郁放下棋譜,問。
“回貴君的話,犯人一直在牢里胡言語,說,”刑部尚書看了商君凜一眼,壯著膽子繼續道,“說他馬上就要登基了之類的話。”
“陛下恕罪,微臣只是在復述……”
“朕什麼都沒做,你這麼害怕做什麼?”商君凜不悅。
刑部尚書心道:您是什麼都沒做,但那一寒氣,說接下來要把我拖出去砍了我都信。
“說說的。”
“是,前段時間越王的表現就不太對了,獄卒沒當回事,最近幾天,獄卒發現他經常說胡話,什麼臨縣水災、南方瘟疫、北寇作……最后還說,是他結束了這一切,他才該是大桓的天定之主……”
沈郁起初還沒當回事,越聽越覺得不對,單一事件還能說的巧合,如果所有事都能與前世對上呢?
心不自覺沉了沉。
越王說的,是前世的事嗎?他也重生了?
“大人可知,越王為何會說這樣的話?”沈郁垂在側的手慢慢握。
“是因為做夢,臣證實過,越王說的這些都是他在夢里夢到的,他似乎不太能分清夢境和現實。”刑部尚書道。
是夢到了前世麼?
沈郁沉默下來。
聽刑部尚書的話,他似乎沒夢到前世的結局,不然不可能沉浸在夢中醒不來,他要不要告訴他,將夢變噩夢呢?
第197章
沈郁心里想著事,沒留意到刑部尚書在商君凜的示意下退了出去,也沒留意到,商君凜走到了他邊。
“阿郁在想什麼?”看著聽刑部尚書說的話聽到一半陷沉默的沈郁,商君凜神不明。
“在想刑部尚書的話,比較覺得,越王是在裝瘋還是在賣傻?”沈郁從思緒里回過神來。
商君凜:“阿郁覺得他是裝的?”
沈郁:“不然呢?陛下曾經將他關在暗牢關了那麼久,他都沒出什麼事,怎麼才到刑部大牢幾天,就瘋了?”
商君凜:“阿郁說的有道理。”
沈郁:“真瘋還是假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商君凜沉默下來,看著沈郁不說話。
“陛下看我做什麼?”沈郁睜大眼睛,臉上一派無辜之。
商君凜抬手覆上他的眼,聲音里帶著莫名緒:“所以,阿郁想去見越王?”
“我有點在意他做的那個夢,”沈郁不否認,“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朕記得,阿郁之前也做過夢,醒來后看到朕嚇得不輕,阿郁那日究竟夢到了什麼?”商君凜一直沒法忘記這件事,因為那日出現在沈郁眼中的緒,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如果真的害怕一個人,外表裝的再像,眼睛里依然能看出端倪來,他確定沈郁不怕他,初見時,沈郁眼里就沒有害怕這種緒,后面兩人朝夕相對這麼久,他也沒從沈郁眼里看到過害怕的緒。
一個人,再會偽裝,都不可能在長時間里一點破綻都不留下。
“夢到一些不太好的事,夢里沒有陛下,所以我嚇醒了。”要說的話,那個夢與前世沒多關系,與其說和前世有關,不如說是沈郁害怕這一世步上同樣的后塵。
商君凜對越王如何不在意,但若是這件事可能關系到沈郁,他無法做到一點都不在意。
于是,他吩咐龍衛,不論用什麼法子,都要從越王口中問出夢里發生的所有事。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天晚上,沈郁久違的夢到了和前世有關的事。
戰火紛飛,廝殺聲震天,他被人護在懷里,穿過刀木倉劍雨。
起初,他以為護著他的是前世的顧淮,后來發現不對,時間地點都不對,他也從來沒和顧淮有過這麼親的接。
兩人只是合作關系,除了必要的流,顧淮很主和他說話,夢里的男人卻不一樣,張合,不停地說著什麼。
沈郁想要聽清,但聲音仿佛隔了一層罩子,不管他心中怎樣焦急,都傳不到他耳朵里。
天氣很冷,似乎下雪了,他蜷在男人懷里,汲取唯一的溫暖。
黑暗中,沈郁猛地睜開眼。
腰被錮,背后靠著熱源,暖意源源不斷傳來,和夢里的覺一模一樣。
沈郁無聲笑了笑,怪不得會做那樣的夢。
夢里,他們在冰天雪地,孤立無援,夢外,他們在暖和的宮殿相擁而眠。
真好。
沈郁翻了個,嗅著男人上讓人安心的氣味,緩緩閉上眼。
搭在腰上的手臂將他往懷里攏了攏。
第二天起來,外面下了一場小雨。
春雨綿綿,植長出新枝葉,蔥蘢翠,路邊小草開出點點白花,沈郁單手執傘,漫步在雨中。
“公子種的蘭花開花了,要去看看嗎?”慕汐跟在他后,輕聲道。
沈郁腳步一轉:“前兩天看還沒花苞,今日就開花了?”
“是呢,好幾株都開了,今日早上負責侍弄花草的姑姑過來告訴奴婢的。”慕汐知道自家公子喜歡養花,特意提了出來。
“也好,過去看看。”
花房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不遠,走了莫約一刻鐘就到了。
與其說是花房,不如說是花殿更為切,里面的花多是商君凜送來的,沈郁養花,只是一個喜好,并不拘泥于花的品種名不名貴,商君凜送來的花也是如此,合適的、覺得沈郁會喜歡的,都被他送了過來。
“真是奇怪,安王爺送來的這株花都開了快半年了,還沒有凋謝的跡象。”那株花位置顯眼,慕汐一進來就看到了。
沈郁抬眸看了看:“開得漂亮。”
像是聽懂了沈郁的夸贊,花枝輕輕搖曳。
沈郁目轉了一圈,看到了慕汐所說的花,移步過去。
“這花剛被陛下送來的時候,蔫的,公子瞧,現在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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