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販們互相之間問了一圈。

　一問誰都罵租金貴，罵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心狠手辣。

　然而三天后簽時，大家發現面孔一個也沒，甚至還多了許多生面孔。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親戚朋友聽著消息過來了。

　戴著帽子的男人和老段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掛著虛偽的笑容。

　“哎喲老段，你不是換地方了嘛，”

　“本來是想換的，家里不是有個兒嘛，別說我了，你不是也罵這的人黑心嗎？”

　男人皮笑不笑，“我家里有三個兒子呢，唉，兒都是父母的債吶。”

　現場來的人實在太多，比邱梅想象中還要多得多。

　低估了現在一份正式工作的吸引力，這麼多下鄉回來的青年男，他們總要為自己謀個出路。

　當個戶被人看不起，廠里又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好不容易聽說火車站這邊能簽招工，自然要來運氣。

　“人實在太多了，我們最多能容納三十來個攤位，這邊至有上百個人了吧。”

　宋啟山數著麻麻的人頭，實在沒想到今天能來這麼多人。

　“攤位也一起簽，先攤位，再工作。”

　邱梅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去，找來宋毅做見證。

　宋毅倒是面如常，他當然知道一份工作有多重要，返鄉后自家的門檻都幾乎要被踩平了。

　只是沒想到邱梅竟然會把多出來的工作崗位用到這個地方。

　再回憶起下面的人匯報這次的收費的況，宋毅只能慨邱梅在這方面的確有超出常人的天賦。

　把本來阻力重重的一件事，變了人人期盼的大好事。

　第一簽開始，每個人去紅封裝的箱子里抓一個簽號，最后由宋站長“開獎”。

　抓號時的場面實在稽，有人雙眼閉念念有詞，有人握著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紅布條，甚至還有人帶了水杯現場洗手的。

　可面對這樣的場景，邱梅笑不出來。

　工作對于每一位尋常人都太重要了，當初為了治療弟弟的，邱梅急的什麼辦法都敢想。

　要是那時候能有一份工作擺在面前，肯定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去獲得。

　宋站長面嚴肅地了簽，宣布簽號。

　一時間嘆氣和歡呼聲此起彼伏。

　老段死死握著手里的簽號，仿佛握住了全部的希。

　他的號中了！

　站在老段旁的孫卻握著拳，心里難極了，眼眶中泛著熱氣。

　就差一個號啊……

　后面工作的簽沒他的份，以后還得再找個擺攤的地方，這讓孫的心臟一一地刺痛。

　他的腦袋上永遠頂著帽子，因為腦袋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作為退伍軍人，孫把分配的崗位讓給了一位烈士屬，自己選擇當個戶討生活。

　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后悔過，可孫不得不為自己的三個兒子做打算，老三還在上學，老大和老二又到了說親的年齡，卻因為沒有正式工作一直被嫌棄。

　這次要是能有個工作該多好？

　像孫這樣的人不在數，現場有人歡喜有人愁。

　飯碗兩個字看著輕飄飄的，卻是一個家庭的立之本。

　看著眼前一幕幕眾生相，邱梅的心中起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