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主任心中一驚，卻又覺得剩下的一只靴子終于落地了，這些天他一直提心吊膽，就在等著這一刻。

　“我聽說主要是那邊資金不足了，所以先放一放。”

　都到這種時候了，這個余主任還在這欺上瞞下，蕭齊盛深吸一口氣。

　“那你再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兒子現在了安葉食品廠的廠長？”

　余主任著頭皮道：“這件事我確實不了解，好像是原本的廠長邱梅主讓賢。”

　“好一個主讓賢。”蕭齊盛猛地拍桌，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余主任，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心里想的不是為人民服務，而是用權利謀私利，說是學習經驗，卻用齷齪手段把人家排離開，到現在還死不悔改，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蕭齊盛說了這麼重的話，余主任也沒辦法繼續心安理得地坐在位置上，臉驟然蒼白。

　“社長，您聽我解釋。”

　“你不用說了，上面已經針對這件事立了調查組，到時候你給他們解釋吧。”

　調查組的建立或是為了殺儆猴杜絕類似事的發生，也有可能是多放促的結果，但無論是什麼原因，余主任都知道自己要倒大霉。

　就在這時，公社門口傳來吵鬧聲。

　就連會議室里也能約約聽見。

　“怎麼回事？”

　“外面什麼靜？”

　會議室里的其余人都有些躁，很快外面的書傳來消息。

　“是安葉食品廠的職工，來公社舉報廠長余德明拖欠工資，還……還打人。”

　蕭齊盛的視線狠狠朝著余主任掃去，“看看你的好兒子，沒本事還要摘桃子，把人家好好一個廠子搞得烏煙瘴氣，像什麼話！”

　余主任一屁坐在凳子上，冷汗順著腦門流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

　無論是他還是他兒子。

　如果不是當初的貪心，事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食品廠那邊還要從之前說起。

　過了發工資的時間，卻遲遲沒有靜，下面的人自然不樂意。

　再加上已經有離職的員工，人心惶惶中，有膽子大的直接找上了余德明。

　余德明記得當初邱梅離開時，廠子里還有不錢，自然覺得是會計那邊出了問題，立刻來了段珍。

　段珍卻很委屈，把賬本攤在桌面上。

　“機械廠和煉鋼廠的貨都被退了回來，還賠了吃壞肚子進醫院的員工的醫藥費，紡織廠這批貨的款項也沒有收回來，賬上哪里還有錢？”

　余德明了鼻梁，不過短短兩周的時間，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上都開始長白頭發了。

　“之前賬上的錢呢？”

　發現余德明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段珍有些不了。

　“養場那邊每一次進貨都要結錢啊，還有去縣城送貨的運輸費，食堂的費用，包括給銷售的提。”

　聽到最后一項，余德明惱了。

　“這一批的貨大部分都被退了回來，憑什麼還給銷售提？”

　段珍小聲道：“退回來是因為咱們的食品問題，可人家賣出去的份額沒啊。”

　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余德明哪里聽得了這個，立刻找到之前的銷售讓他們退錢。

　銷售們一聽就炸了。

　他們辛辛苦苦把東西推銷出去，你這邊出了問題，憑什麼還讓他們把錢退回來。

　那之前他們出差、托關系的各種費用，余德明會報銷嗎？

　兩邊說著說著便吵了起來，也不知道從誰開始，竟然起了手。

　余德明早就瀕臨崩潰，一時間重重難堪和屈辱涌上心頭，不管不顧地拿起桌上的保溫杯狠狠砸了過去。

　立刻飛到一個人的腦袋上，當即便見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