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長公主多說一個字,衛楚的臉頰便多紅一分。
從恪靜閣中出來時,耳通紅的衛楚一度忘記了回清沐閣的路。
掌心的刺痛讓衛楚霎時間回過神來,他皺眉頭,咬牙攥了攥拳,似是試圖用讓傷口麻痹的覺來下疼痛。
衛楚撐著膝蓋從柜子邊站起,雙手背在后,無意識地揪著繃帶上纏繞的活結,輕聲對床榻上的衛璟說道:“世子,母親命我……暫時先搬出去,讓您得以好好將養。”
他說這話的時候,衛璟正背對著門口、閉雙眼假裝自己在睡覺,心中的歡愉幾乎要溢出膛,只是當他聽見衛楚聲音中帶著病態的沙啞時,才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起來。
衛璟突然生出了些后悔的緒。
他慢吞吞地翻了個,裝作自己剛被吵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來人……”
衛楚小聲說完后,便已回到了坐榻上繼續發起呆來,聽見衛璟的聲音,他忙從坐榻上起,整理好擺的褶皺,詢問道:“世子?您醒了?”
衛璟的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衛楚整理的左手上。
那上面為何纏著繃帶?為何不對自己說傷之事?
看來只能趁人過來的時候,像上次一樣,假意聞到氣,才能讓衛楚將事的來龍去脈說出來。
衛璟索到了床榻邊的茶壺,輕輕朝衛楚的方向推了推,笑意中含著歉意:“是啊,阿慈,我得厲害,想喝杯茶,恐怕要麻煩你了。”
說完,衛璟便等著衛楚說出自己手傷的事,然后順理章地開口詢問衛楚傷的緣由。
然而衛楚卻只是低低地應了聲“好”,接著就走了過來,俯面無表地拎起衛璟手邊的茶壺。
甚至……用的是那只纏著繃帶的左手。
衛璟眉心微蹙。
這是什麼家庭培養出來的刀槍不的千金大小姐。
沒有痛覺的嗎?
“阿慈,你有沒有聞到……”
沒等衛璟說完,清沐閣的院門就傳來了一陣吵鬧聲,在安靜的室顯得頗為聒噪。
“我不管,長嫂如母,我還不能見見了?”
衛楚微瞇了眼睛。
楊安茹?長公主殿下與鎮南侯的小兒?為何會來此?
“六小姐,且慢!”戲命擋在了臥房門前,卻被楊安茹刻意送上前來的脖頸威脅得只能讓到一邊,無奈道,“小主人,六小姐來看你了。”
衛璟剛坐起,臥房門旋即被楊安茹倏地推開。
衛楚原以為楊安茹來到清沐閣中,定是來看衛璟的。
可弱的衛璟又怎能敵得過這迅猛如虎的強勁沖勢,衛楚下意識飛快地擋在了衛璟的前,準備將攔下。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小姑娘竟是徑直奔著自己過來的……
“小主人!”
戲命站在門口,自然來不及去搶救那已經呈現出倒地趨勢的倒霉世子,只能用自己的呼聲來提醒衛璟不要下意識使用力,以免被在場的其他人發現他一直以來藏的。
衛璟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早在衛楚朝自己撲過來的時候,衛璟便已經放棄了掙扎。
摔就摔吧,總比暴了要好得多。
清瘦的肩膀撞衛璟懷中,將他順勢帶倒在地上,滿懷的芬芳雪意涌了衛璟的鼻息。
慌間,衛璟只能盡量撐住衛楚的手臂,不讓姑娘家摔得太過慘烈。
不過,比起衛楚此時十分被的投懷送抱,衛璟顯然有另一件更讓他到驚異的事——
居然……是平的。
一馬平川的平。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世子:哦豁,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世子妃:可惡,我是不是需要滅口。
寶子們晚安~紅包包繼續~
第11章
意識到自己整個人砸在了衛璟的上時,衛楚的腦子里只有四個大字。
他守寡了。
這個力道、這個量砸下去,就算是尋常人,也定然是經不住的。
衛楚屏住呼吸,一時間不敢低頭去看那躺在地上之人的反應,也不敢。
在死士營中,經常有死士在訓練的時候轟然倒地,而往往越是急于扶人起,越是會導致倒地之人的傷加重。
衛楚只能暫且靜默,凝神觀察。
只是等了半天……衛璟為什麼還是沒有靜,該不會真的……
楊安茹顯然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沖會導致這種況的發生,見衛璟直地躺倒在了地面上,頓時嚇得要死,拎著子大步流星地疾走了過來。
“五哥哥!你怎麼樣?!沒事吧?”
整個京中誰不知道五哥是個可憐的病秧子,走兩步路不上氣,說兩句話失去神智,饒是一向嚴厲的父親都對他寵溺有加,毫不顧及其他幾個孩子的,生怕衛璟了委屈。
雖然聽聞母親說,相較于往日,五哥哥的已然好了許多,可在全府上下如此張衛璟的氛圍下,楊安茹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衛楚并未被楊安茹分散注意,他輕輕了方才在傾倒的同時,自己忙塞到衛璟腦袋下方的手掌,到他頸側的脈仍舊遲緩卻穩定地跳著時,總算是暫時松了口氣。
“世子,可有哪疼得厲害?我先扶您起。”
衛楚微微皺眉,忽略手掌上持續不斷的刺痛,小心翼翼地手挎住衛璟的手臂,作勢要將人從地上攙起來。
聞言,僵直地躺在地面上的小世子立刻做出了一副茍延殘之相,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勉強撐著口氣,對幾乎要疚到哭出來的楊安茹說道:“楊安茹,你……是有多著你五哥,咳咳咳……咽氣?”
趁他還躺在地上,占據著有利局勢,定要抓機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先指責這小丫頭一番,省得一會兒便忘了這個教訓。
“五哥哥,我知錯了,地上涼,你快些起來吧。”
看衛璟還有力氣同講話,楊安茹忙朝他湊了過去,笑嘻嘻地幫著衛楚一起將人扶了起來。
衛璟原先在宮中的時候,便是當今圣上的第五個孩子,巧的是被浮長公主領回了鎮南侯府之后,按照年歲一排,竟也是府中的第五個孩子,故而排名最后的楊安茹稱呼他為五哥哥。
戲命示意侍們退下,隨即關好臥房門,任勞任怨地過來將衛璟扶到床榻上坐穩,順帶在楊安茹的注視下,假意為衛璟把了把脈,末了,才搖頭示意楊安茹不必太過擔憂。
“我的子近日剛好了一些,被你這般一嚇,定是又要加重了,”衛璟雖對這個妹妹算得上寵,可畢竟府中現如今的復雜形勢,他不便讓楊安茹時常過來,因此只能出言恫嚇幾句,“搞不好連這個新年都過不去……唔咳咳咳咳咳……”
楊安茹雖然擔心衛璟的,可見他這又能說又能罵的狀態,結合著戲命向遞來的篤定眼神,似乎……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于是立刻大咧咧地將自己害得衛璟二人摔跤的事忘在腦后,湊到衛楚的邊,仰頭朝他嘿嘿一笑:“這位便是五嫂嫂吧?果然是同那傳聞中所說的那般仙姿佚貌,絕無雙啊……”
衛楚這幾日被達奚夫人強制地留在了忠勇侯府養傷,手上的傷口沒愈合,清瘦的臉頰倒養出了一點,被耳垂上微微晃著的赤金纏的南海珍珠耳墜子襯得神頗為溫,眉眼間看上去也就了幾分之前那種不近人的意味。
被一個小姑娘肆無忌憚地打量,衛楚有些不自在,只能轉頭朝看去,頷首致意:“六小姐。”
不愧是長公主殿下放在心尖子上寵的小兒,顧盼神飛的模樣與長公主殿下堪稱是如出一轍。
“聲音也如此聽!”
楊安茹仿佛發現了什麼新奇的寶貝一樣,大驚小怪地長了手臂去拍打衛璟的肩膀,“五哥哥,你聽到沒,嫂嫂的聲音并不像我想象中那般弱,反而……反而像是朗月清風下的疏闊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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