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痛快地答應了一聲，便轉去了。

拉開臥房門的時候，剛好遇見門口的衛楚，便喜滋滋地同他打招呼：“世子妃，世子正在湯池中等您呢！”

抬門檻的衛楚差點沒摔了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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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璟雖未對衛楚說什麼，但兩人卻意外的心照不宣。

他沒有衛楚，衛楚也沒有主應著阿黛的話，走到屏風后面的湯池子這邊來。

至此，衛璟才得以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穿好裳繞過屏風，眼便是靠近臥房門口的楠木坐榻。

只見衛楚一個人坐在那上面，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

衛璟微怔。

他似乎對自己的世子妃太過冷淡了些。

可事實并不是這樣的，他是擔心自己會不理智的支配，對衛楚做出不禮貌的事，所以才……

正當衛璟想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臥房門突然被人輕輕敲了兩下，隨即傳來了戲命沉穩的聲音：“小主人，長公主殿下命我來取件兒東西。”

起初，剛聽見有人扣敲臥房門，衛楚便瞇起了眼睛，下意識地做出了蓄勢待發的攻擊之勢。

轉念想起自己目前是在衛璟的房中，故而默默斂了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來的戾氣，仍舊像之前坐在那一般的沉默平和。

趁著夜，衛璟不著痕跡地將目從自家世子妃的上收了回來，索著雕欄坐到床榻邊上。

在允準戲命進屋之前，他輕聲問了衛楚一句：“阿慈，你這時候方便嗎？可否讓戲命進來？”

衛楚忙點點頭，順手理了理領，回答道：“可以的，世子。”

衛璟這才開口對門外的戲命道：“進來吧。”

“是，小主人。”臥房門應聲而開。

戲命一黑，似乎是剛執行完任務回來，上還泛著淺淡的氣。

發現衛楚也在臥房里，戲命側過，朝衛楚略一抱拳，“世子妃。”

衛楚并不抬頭與戲命對視，只淡淡地回道：“戲命大人。”

之前聽戲命說過有關于世子妃的輕功之事，此時見到戲命與衛楚談，衛璟難免多注意了些。

然而戲命并無異常的反應，倒是在打完招呼之后，轉回到衛璟這邊：“小主人洗漱過了？現在是要歇下了？”

衛璟倚在枕上，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嗯，馬上就要睡了，你要取什麼東西？”

本以為戲命會就此離開，沒想到他環視了一周，再度抱歉地轉頭對衛楚說道：“世子妃，勞煩您暫且起。”

衛璟眉心微蹙：“你要做什麼？”

莫不是大半夜的，戲命要驗他家世子妃的武功不？

衛楚原本就對戲命有點發憷，聽到他說這話，不由立刻從鋪好被褥的榻上站起，十分配合地走到了一邊，凝神看向戲命，等著瞧他接下來的舉。

“奉長公主殿下之命，”戲命邊說，邊朝衛楚的坐榻走了過去，“前來幫助小主人與世子妃同床。”

他的語氣平靜，似乎毫不覺得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話有多麼虎狼。

只見他微微俯下子，兩只青筋畢現的手掌拖住坐榻下方的鏤空雕欄，倏地一用力，整張坐榻便被他擎了起來，站定后，轉輕而易舉地扛出了衛璟的臥房。

看傻了眼的衛楚連正常呼吸都忘了，眼睜睜地瞅著自己的坐榻在戲命的肩頭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清沐閣的院門外。

半晌，他才眨眨眼睛，回頭想要給衛璟復述一番戲命剛剛的所作所為，無奈卻組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衛璟自然看得見。

只不過這是戲命的常規作，他看得多了，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可他的世子妃似乎是被嚇到了，需得好好安才是。

衛璟剛要開口安衛楚，卻又反應過來，衛楚還沒同他提起此事呢，于是狀作茫然道：“阿慈？發生何事了？戲命？你在做什麼？”

“世子……戲命……”衛楚實在不知道這事要從何說起，他，“戲命大人已經離開了。”

“那他取走了什麼件兒？”衛璟好整以暇地躺在被窩里，側頭朝衛楚的方向過來。

衛楚抿抿，指著戲命離開的方向：“戲命大人……將我的床……取走了。”

闡述著事經過的人滿臉難以置信，看得衛璟直想笑，但他終究是努力忍住了，換上與衛楚如出一轍的驚愕表：“他將你的床取走了？那麼大的床榻，在他眼里竟是個說取便能輕易取走的玩意兒？”

衛楚把懷中抱著的小包袱暫時放在桌案上，為難地回答衛璟道：“是，只留下了被褥。”

衛璟向來行得正、坐得端，從未有過無禮之舉，可面對此時的衛楚時，他卻突然生出了些許壞心眼子。

姑母讓衛楚搬回主臥房，自然是因為那一個目的。

衛璟只是裝傻，又不是真傻。

他完全清楚姑母此舉意何為，可他也明白，自己不能隨意讓一個姑娘家失了清白。

但阿黛在東廂房里蹲守著，戲命又扛走了臥房中的坐榻，衛楚能睡的地方，便只有自己所在的這張床了。

衛璟對自己的定力還是有信心的。

他抬手拍了拍側的床褥，神自然對衛楚說道：“那……就在這兒睡罷，阿慈，天不早了，快到榻上來躺著，可暖和了。”

“啊對了，你洗漱了沒有？”沒等衛楚回答，衛璟又問道，“若是沒洗，我人再添些水來，將后面湯池子里的水換掉，你好好泡一泡。”

“不，世子，我過來前已經洗好了，我們直接歇息便可……”衛楚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自然能夠意識到自己說的這話實在是太過于模棱兩可，讓人平生誤會。

果然，衛璟也啞然了半天，方能緩過神來，他尷尬地笑笑：“洗過便好……”

說到這里，衛璟的臉也是一變。

算了，他也別說了。

衛楚難為地低著頭不吭聲。

他的臉紅得厲害，抓著角站在臥房正中，原本就蒼白的被他咬了又放，放了又咬，竟也變得紅潤了許多，甚至微微有些發腫。

“那……世子，我們歇息吧……”衛楚的聲音輕如蚊蚋，若非衛璟仔細去聽，怕是兒無法分辨得出他在說什麼。

月影偏移，床幔落地。

衛楚卸了頭上珠釵，摘了翠耳墜，隨后小心翼翼地躺在了衛璟的邊，蓋好被子，呼吸放得極輕，溫聲道：“世子……好夢。”

從小到大腦子里都裝著禮義廉恥的衛小世子哪得了這種刺激。

被衛楚上的清冽氣息侵鼻息間時，衛璟只覺得自己的手腳當場就像是被麻痹了的蛤|蟆一般彈不得。

呼吸也了幾分。

什麼發乎止乎禮，什麼樂而不、是克制之類的話，通通都被衛璟拋在了腦后。

但說實在話，他倒不是想做多過分的事，只是想手去探探，那只給他戴硨磲項鏈的手，是不是仍舊那般寒涼刺骨。

衛楚的聽力原本就極好，更何況，此時他就躺著衛璟的邊，自然察覺得到邊人發出的微不可聞的靜，不暗自輕咬了一下。

若是世子真的按捺不住自己的緒，對他手腳起來，那麼出于繼續瞞份的目的，他只能一指頭將世子先暈過去，暫時守住，旁的之后再說。

等了半天，側的衛璟卻并無越界的作，甚至還傳來了睡般的均勻呼吸聲。

衛楚堪堪放下了心，可是接著就為另一件事而提心吊膽了起來。

他腰后的衫里，藏著長公主殿下命稚秋姑姑悄悄送給他的件兒，耳邊還反復重復著稚秋的低語：

“世子妃，雖然世子看不見，但還是有覺的，況且這上面還有不傷子的助興熏香，您將這個穿上，保證您與世子同那鴛儔一般，干柴烈火，琴瑟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