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楚將人塞進了被窩里，匆匆整理好儀容，轉走向門口。

“司空大夫，勞您折騰一趟了，”衛楚輕聲打開房門，對站在廊下的司空大夫抱歉道，“世子剛剛確實有些不舒服，但我幫他拿了您之前留下的藥丸，服下后已經睡了。”

司空大夫對衛璟的健康狀況十分上心，即便明白面前的人同他一樣，不會萌生出加害世子的想法，可他還是想要親自進屋去瞧瞧才能安心。

衛楚顯然也看出了司空大夫心的想法，于是側讓出一條路，主給司空大夫一個臺階，溫聲道，“但還是要請司空大夫再行確認一下，我才能放心，實在是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聞言，司空大夫忙笑呵呵地背著小藥箱抬過門檻，走進臥房，同時對衛楚念叨著，“世子的子近來好了許多，的余毒已經消散大半，世子妃莫要太過于擔憂，要小心著自己的子啊。”

衛楚低低道了聲謝，站在榻邊垂眸看著他給衛璟診脈。

司空大夫捻著胡子凝神沉思了一陣兒，方把手從衛璟的腕上收回，“世子妃大可放心，世子氣翻涌，雖已安睡，但卻有騰躍之勢，這種神頭兒，便是連尋常的康健的男子都無法輕易達到啊。”

衛楚為男子，哪能聽不出司空大夫的話外音，想著之前他和衛璟發生的事，衛楚的耳尖頓時紅得都發燙了起來。

然而面對當下的景，他只能裝傻地點點頭，先司空大夫一步走向門口：“夜深了，司空大夫回去的路上要當心腳下，阿黛，讓阿福仔細著送司空大夫回去。”

臥房總算恢復了衛楚極為悉的靜謐。

他閉上眼睛，脊背著微涼的門板，暗自調勻了呼吸，耳連帶著臉頰被腦袋里不斷重復回憶著的司空大夫的話、以及那雙落在自己皮上的溫熱給燒得面紅耳赤。

想起司空大夫說衛璟的子好轉了不，衛楚突然也有些好奇他究竟好了多。

見衛璟睡得踏實，他蠢蠢地將指尖按在了衛璟的脈門上。

衛楚并不擅長診脈，學著大夫的樣子將手搭在人的腕間時，也只是會探查這人是否有功傍而已，并不能查驗出疾病。

左左右右地索了好半天，衛楚慢慢蜷起微涼的指尖，失地嘆了口氣。

當真是有好轉麼？怎的……竟一如往常的虛弱無力。

衛璟被他點了，應當可以睡一晚上的吧。衛楚心道。

故而，他從容不迫地去了外衫，頹然躺倒在衛璟的側，只拽了一角的被子蓋在肚腹上，眨著眼睛盯著頭頂的雕欄。

不知過了多久，衛楚被疲憊驅使著，不由自主地睡了過去。

聽見側傳來的輕淺呼吸聲，衛璟緩緩睜開了雙眼。

乖巧的兔子睡實了。

衛璟側頭看了他半天，繼而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另一個枕頭上，湊到衛楚的頰邊輕輕親了一口，淡笑道：

“安。”

***

晨曦微。

昨夜睡得早，衛楚醒得便早，意外的是，他睡得竟極為香甜，像是有人在睡夢中為他肩捶了一樣舒服。

這個想法一出現，頓生警惕的衛楚立刻轉頭看向了躺在側的人，發現衛璟仍舊闔眸安睡著，這才稍稍放下了心，意識到自己屬實是多慮了。

畢竟……就算是醒了，衛璟應當也不會給他按手腳吧？

衛楚失笑著否定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天氣日漸炎熱，偏生又被稚秋姑姑要求著每日非穿著各式各樣的肚兜不可，時不時還會隔著裳在他的腰間確認里面是否系了帶子。

在這樣的威之下，衛楚只能每天更換，方得以保證上時刻都是干干爽爽的舒適。

衛楚在臥房里換裳的次數實在太多，如今已然沒了最開始的拘謹。

左右衛璟也是看不到的，想到這里，衛楚便再也沒有顧忌，直接將上前一天的裳盡數褪掉，放松地站在柜子前挑選著今日要穿的裳。

早就醒來卻沒有發出靜的衛璟懶洋洋地躺在枕上，看著衛楚從肚兜穿到了外衫，揚起的角笑意就沒停下過。

那兩條筆直的長仿佛踩在了衛璟的心頭，將其中的都盡數迫出來，涌向原本便已開始發燙的四肢百骸。

這種場面，擱誰誰頂得住。

衛璟抬手在自己的鼻間輕蹭了一下，確認自己只是鼻子發熱，并沒有流出來。

聽見了后傳來的窸窣聲，衛楚下意識回過了頭，見衛璟竟然睜開了眼睛，儼然一副醒了半天的樣子，不由心慌起來。

他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怎的一點靜都沒有？

“……相公，你什麼時候醒的？”衛楚，張地問道。

衛璟適時地打了個哈欠，拖著長音道：“……剛醒……還是困得厲害……”

衛楚并不懷疑衛璟睡眼朦朧的樣子，順手倒了杯水，用力捂熱后，攬著衛璟喂他喝下，然后說道：“那相公便再歇一會兒吧，我洗漱過后，去將早膳端進來。”

衛璟貪婪地在衛楚的肩頭上蹭了蹭，想起自己今日還有大事要辦，得提前同戲命商量著該如何將衛楚支開，便果斷地從被窩里坐了起來：“不睡了，我也起了，娘子可否幫我將裳拿過來？”

“也好，早上出去走走，對子的恢復有好。”衛楚起走向柜子。

許是與自家娘子同床共枕了一晚，小狗得志的衛璟多有些放松了警惕，甚至連腦子都拋到了九霄云外去，全然忘記了自己平日里該有的狀態。

衛楚背對著他，在柜子里面翻找著自己瞧著順眼的裳，最終挑了件湖藍的長衫，轉朝衛璟的床榻走了過來。

見衛楚賢惠地解開了手中裳的扣子，方便他穿戴，越發膨脹的衛璟滋滋地開始蹬鼻子上臉。

“娘子，我想穿那件綠的裳。”

衛楚對他的話向來順應慣了，聽到這句，也只是再度朝柜子又走了過去，口中耐心地回答道：“好……”

突然，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過頭，墨的眸子盯住了還渾然不覺自己早已餡兒了的衛璟那雙洋洋得意的桃花眼——

衛楚緩緩開口，面對衛璟時一向是極其溫的語氣中，似乎頭一回帶上了殺意：

“……你不是看不見嗎？”

衛璟：！！！

作者有話要說：

柿子：這不完犢子了嗎

楚楚：劍來

戲命：吃瓜，勿cue

【柿子的馬甲掉了嘻嘻嘻，晚安呀寶子們，早睡早起，不要熬夜！晚安晚安！muamuamua~月底啦，有生發要過期了，千萬不要浪費了呀！】

第41章

聽見衛楚的話, 衛璟頓心驚膽戰時地從床榻上站起來，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娘子……我……”

若是按照衛小世子平日里的機敏果斷來推斷，對于此刻發生的這種狀況, 他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圓過這個謊言, 可前提是建立在他想刻意欺騙的人面前，才能夠穩定發揮。

然而眼前站著的人，是他想要真心相待的娘子，這樣的衛璟, 已全然喪失了狡辯的能力。

意識到衛璟的眼睛確實是看得見了之后，在這間臥房里，最為慌的人卻不是衛璟, 而是心有余悸得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多畫面的衛楚。

對于自己真實份的暴, 衛楚很早便做出了許多設想。

例如在護主失利的時刻，他會被戲命依從著死士營中的規矩，果斷取了命，而后公布他為影衛卻膽大包天地擅自以達奚小姐的份嫁侯府；又或者被長公主殿下察覺到端倪，從而手握著充足的證據去忠勇侯府對質……

可衛楚獨獨沒有想過的，就是衛璟的眼睛會恢復，自己的會被他親眼窺破。

他分明已經驗證了那麼多次，卻又為何……會這樣。

衛楚挫敗地閉了閉眼睛, 再抬起頭時, 兩只手、連同著整個人都在微微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