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通風口看進去，辦公室燈火通明，巨大的主機靜靜運行，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兩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正在值班，一人在填接班記錄，一人在端著咖啡杯打瞌睡。

金軒沖巫承赫打了個手勢，輕輕揭開通風口擋板，巫承赫輕巧地躍，落地發出一聲輕響。

“誰！”填寫記錄的那人首先回過頭來，低喝一聲，巫承赫迅速對上他的眼睛，一個思維暗示發過去，冷冷道：“是我，班記錄寫完了嗎？我要看看上一時段的數據。”

那人瞳孔一收一放，出迷惘的神，意識力掙扎了一下，徹底陷催眠當中：“海因奎博士，這麼晚了您還過來，我這就給您看數據。”說著收起接班記錄面板，打開了歷史數據。

喝咖啡的那人正在打哈欠，目睹了這驚人的一幕，手一松，咖啡杯就往地上跌去。金軒迅速鉆出通風道，一個輕巧的魚躍撲到他后，右手繞過他肋下接住咖啡杯，左手按住他即將驚的。巫承赫趁機回頭盯住他的眼睛：“搞什麼，手殘了嗎？一個杯子都拿不穩！”

那人眼神幾經變換，終于也陷巫承赫的催眠，跳起來撣了撣白大褂上的咖啡水珠，道：“哦哦，對不起博士，我、我不是有意的。”對后的金軒卻是視而不見，仿佛他并不存在。

巫承赫沖通風道打了個手勢，示意音波和小山一下來，兩人先后跳下地，音波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厲害！”

“別廢話，快干活！”金軒低聲斥道，打開個人智腦，接駁主機破譯碼，關閉防火墻，然后拆開主機外殼拿芯片。音波吐了吐舌頭，以自己的個人智腦開啟替代程序，支撐系統運行，免得發整棟建筑的警鈴。

兩名白大褂完全沉浸在意識云幻覺當中，對巫承赫以外的三人視若無睹，兀自在主機旁邊忙碌，給“海因奎博士”調取資料。小山一若有所思地看著巫承赫，良久遲疑著低聲道：“我見過你，你的意識云，你是……”

巫承赫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眨眨眼，表示他猜對了，指了指音波和金軒，搖頭。

小山一顯出驚詫的神，但很快平靜下來，問：“果然是你，是他派你來的？”

巫承赫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沐，搖頭，道：“不，我NTU委托，但他知道這件事。”

小山一老早就知道“顧問”是圣馬丁研究中心給NTU提供的技支援，但沒想到沐會把自己的關門弟子派來，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什麼，靜靜站在一旁。音波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詢問地看向小山一，小山一通過意識通告訴他【我在圣馬丁見過他】。

小山一也是圣馬丁的客座科學家，這沒什麼奇怪，音波沒有再追問。這時金軒已經順利拆下芯片，從存儲柜里找了個替代芯片裝上了，道：“搞定，我們走。”

下一步就是去控制中樞了，為了趕時間他們必須從研究所另一頭的出口離開，不能繞原路返回，所以不可避免要遇上崗哨。巫承赫以意識力探查周圍的“點”，道：“這一路只有三重崗哨，我能應付，我們走。”

金軒點頭，與音波埋伏在門兩側，解開門。巫承赫深呼吸，打開大門。

門外站著兩名異能者衛兵，聽到門響同時出警惕的神，齊刷刷往他看來。巫承赫趁機對上兩人的眼睛，同時給他們施加暗示：“是我，海因奎博士，今晚數據有些波，我來看看，你們注意巡邏。”

衛兵思維防力較研究人員要強一些，巫承赫花了一點時間才滲進他們的意識云。兩人呆立頃，恭敬地朝巫承赫敬了個禮：“晚上好博士。”

“辛苦了。”巫承赫的語氣和表都與海因奎如出一轍，嚴肅地點了點頭，大搖大擺往走廊另一頭走去。金軒三人跟上，衛兵們像是完全看不到他們，兀自目送巫承赫離開，還替他們關了辦公室大門。

四人一路西行，路上又過了兩隊崗哨，巫承赫如法炮制，群發暗示以“海因奎博士”的份從容過關，無驚無險。饒是金軒老早就知道他暗示力過人，看到他如此王霸，還是心中頗為震驚，離開研究所后擔心地握了握他的手，通過意識通問：【你還好嗎？累不累？】

巫承赫也是第一次這樣集大功率地群發暗示，四撥人下來確實有些疲勞，眼球保持不規則的橢圓，一時無法恢復正常，【還可以，下面就要進指揮中樞了，里面崗哨比研究所多得多，你幫我兜著點】

【放心】金軒也知道不能完全靠他，對音波道，“準備進中樞了，里面衛兵很多，如果有暗示網的……”做了個格殺勿論的手勢。

音波表凝重，點頭。小山一低聲道：“我會盡量制他們的。”

“我們走。”

四人沿著建筑的影飛快行進，接近了控制中樞，這里是一棟五角形建筑，與一千年前的五角大樓頗為相似，五個角上都是突出的崗樓，里面有人影浮，守衛森嚴。

“從側翼進。”金軒低聲道，率先飛奔過去，一個魚躍住了崗樓下面凸起。巫承赫跳起來抓住他的手，他輕輕一拋就將巫承赫甩進了崗樓。

巫承赫穿過狹窄的窗口，落地一個翻滾，對上控制武的一名衛兵，給他一個“你中風了”的暗示，對方立刻斜眼歪躺到了地上。另一人要沖上來，隨后躍的音波及時勒住了他的脖子，卡著他的氣管不讓他說話。巫承赫爬起來滲他的意識云，厲聲道：“衛兵，你的同伴怎麼回事？”

衛兵瞳孔一散，接了他的暗示，對音波的鉗制視若無睹，給巫承赫敬了個禮：“您好尤里準將！我的同伴他好像中風了！”

“太危險了，中風病人不能移，你原地待命，我會讓軍醫來把他抬走。”巫承赫一臉嚴肅，模仿著尤里準將的語氣道，“你的軍裝臟了，士兵，請注意軍容，快把臟服下來。”

衛兵再次敬禮：“是，長！”毫不猶豫開始服。

金軒已經將小山一拋了進來，自己也跳進窗口，道：“快！換服，時間很！”說著剝下“中風”衛兵的服給自己換上。

花了一分鐘換裝，金軒和音波都變了“尤里準將的衛兵”，巫承赫打頭，打開崗樓的大門，帶著他們三人沿預定路線往主控室狂奔。路上遇到七八隊衛兵，都被他撐著忽悠了蛇病，中風的中風，偏癱的偏癱……不到十分鐘功夫，五角中樞東側就徹底失去了防衛力。

“我不能再暗示了。”巫承赫臉越來越白，豎瞳越來越細，幾乎了一條直線，他支了太多的意識力，視野已經有些不大清晰，在接近主控室的時候對金軒道，“我意識力有限，再拖下去力支，可能會影響撤退。剛才幾個暗示非常淺，持續不了多久，他們很快就會清醒過來。”

“沒事，時間足夠了。”金軒破解主控室門，推開厚達半米的金屬門，“進來吧，這里防護很厚，就算他們發現了我們，一時半會也攻不進來。”

四人閃進主控室，這里與研究所不同，沒有活人把守，全部是AI防系統，音波的專長就是對付AI機關，不等金軒吩咐就打開個人智腦破解程序，將四周的機關統統關閉。

“拆芯片，快！”金軒找到工箱，切割主機外殼，擰開里面的各種固件，音波在旁邊給他幫忙，兩人配合極為默契，很快就將主機打開了一個三十公分見方的缺口。

這個主機非常龐大，使用異星蝎神經元芯片，過缺口，可以看見里面閃著幽暗的綠，一個手臂的圓柱形芯片鑲嵌在基座上，兩個截面漂浮著頭發一樣纖細的，與機箱其他設備相連。

“你來理，我來上傳病毒。”金軒對音波道。音波點頭，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地上，深呼吸，雙手進缺口，右手握著線鉗，示意金軒：“開始？”

“開始。”金軒左手缺口，打開個人智腦，音波每剪斷一，他就接駁斷面，傳一段病毒程序。

兩人配合天無，顯然已經練習過無數次，巫承赫幫不上什麼忙，原地坐著休息，恢復意識力。小山一則站在門前，時刻留意著門外的靜。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忽然，門外傳來嘈雜的響，小山一表一變：“有人來……有十幾個人，是衛兵！”

“暗示失效了。”巫承赫站起來，著金屬壁延展意識力，“看”到十幾個點正快速跑來，低聲焦急道，“快好了嗎？他們發現我們了。”

音波不做聲，依舊穩定地鉗著剩下的，金軒與他完配合，道：“小山先生先頂一陣，我們還需要十分鐘！”

“明白。”小山一靜聽頃，等外面的人接近，倏然出十幾思維手，準確地刺了所有異能者衛兵的意識云。

外面傳來異能者的怒吼，此起彼伏，極為慘烈。小山一是強攻擊型向導，年紀也比巫承赫大得多，一個人對付十幾個人，竟然毫不顯疲態，很快就將他們徹底解決。

“還會有更多人來的，我們得快一點。”小山一收回手，臉平靜，但雙瞳已經變了橢圓形，顯然剛才那一撥攻擊耗力不。

“好了。”金軒接駁最后一，上傳病毒，撤回個人智腦，道，“十秒鐘防癱瘓，我們有三十分鐘時間。準備撤退！”

音波一頭冷汗，這才騰出力關心小山一【你怎麼樣？】

【還能再堅持一撥】小山一回答，抬手給他了把汗，忽然眼神一凜：“好快！他們已經來了！”

與此同時，巫承赫到上百個明亮的“點”正迅速接近主控室，那是聞訊趕來的異能者士兵，足有一個連的編制，而且還帶著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