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嗎？”莉莉茲忽然單刀直地問。

“咳咳！”馬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臉一下漲得通紅，“你在說什麼，媽媽，我們是好朋友！”

“你說他的時候眼神很不一樣。”莉莉茲平靜地說，“我是過來人了，孩子，我看得懂你的眼神。”

馬接不住的目，掩飾地低下頭去：“沒有的事，他喜歡孩子。”

“可是你喜歡他。”

馬沉默，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良久道：“我記得你說過的話，媽媽，你害怕我像爸爸一樣，被狂躁癥改變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也許你說得沒錯，所以我一直在控制我自己，可是……可是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你知道嗎？”

“哦，我的馬。”莉莉茲心疼地兒子的頭發，“我知道那種痛苦，曾經我也想過離你爸爸遠點，不要那麼他，可惜我沒能做到，我是一個自控力很差的人，所以你瞧，我今天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媽媽，別說了。”馬眼中流出抑的痛苦。莉莉茲看著兒子年輕而糾結的臉龐，心中的執念忽然間就搖了，輕輕嘆息，道：“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或者你應該聽從你自己心底的聲音，孩子，你已經二十歲，是個大人了。也許我之前說過的話并不對，異能者的一生這麼短暫，干嘛要考慮那些五六十歲才有可能發生的事呢，人生最好的年華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度過，就算平安到老也終憾。”

馬有些茫然，看著陳苗苗和巫承赫離開的方向，隔了一會問母親：“你在最好的年華選了最的人，你現在憾嗎？”

莉莉茲臉蒼白，半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會好好考慮的，媽媽。”馬垂下眼，心事重重地說道。

邸二層的小書房，房門打開，金轍和漢尼拔并肩走出，一臉笑意地道：“你們能夠達諒解，事順利解決，我就放心了。你們可是聯邦的左膀右臂，聯邦的星域的守護神啊……”

漢尼拔淡淡笑著，點頭道：“請您放心，總統閣下，我一定會和國防部長先生共同守衛聯邦的疆界。”

隆先生跟在他們后面，替金轍帶上書房門，什麼都沒有說，臉卻是十分放松，顯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三人在和諧友好的氣氛中走下樓梯，金轍帶隆去臺上看他新培植的一盆熒蘭，漢尼拔想去找兒子說句話，轉了個彎卻正好上金軒。

翁婿二人打了個照面，金軒禮貌地頷首：“統帥。”

漢尼拔點了點頭：“恭喜你，金軒。以后好好照顧夏里，我瞧他又瘦了些。”

“我會的，請您放心。”金軒對他這樣的“慈父”范兒實在惡心得夠嗆，“從塔爾塔羅斯回來以后他一直不太好，引發了一些原本的舊傷，還有思維創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語帶雙關地道，“不過以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他，您可以安心了，統帥。”

他刻意提起塔爾塔羅斯之戰，意在指責漢尼拔當初放任四分衛艦隊攻擊他們的事，當時偃師一再和四分衛聯絡，表明份。之后“銃槍”和“音波”機甲陷重圍，也多次請求聯絡，可漢尼拔一直裝聾作啞，無差別攻擊。要不是“銃槍”誤打誤撞正好打中他乘坐的僚艦，估計他們四個人早就被轟碎片了。

不過后來金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用“銃槍”制漢尼拔的“星將”機甲，四分衛發聯絡要求他放人，說是“誤會云云”，他也來了個不吭聲，直接關閉通訊系統，二話不說穿了漢尼拔的座艙。

戰爭結束后軍部對這樁“烏龍”事件做過詳細的調查，漢尼拔給出的理由是他因故乘坐僚艦，沒有接到旗艦發來的通訊，所以誤以為特工組是敵人。而金軒也是以“通訊系統損壞”為由，聲稱沒有收到對方任何通訊請求，反而倒打一耙，說因為到四分衛的猛烈攻擊，以為漢尼拔跟藍瑟一起背叛聯邦，所以想一劍把他死。

軍事法庭上漢尼拔的臉那一個難看，因為金軒的原話就是“任何意圖背叛聯邦的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把他一劍死，漢尼拔統帥也不例外！”說完還一本正經地向漢尼拔鞠了個躬，“冒犯了，統帥！”

由于他說得擲地有聲義正詞嚴，漢尼拔不好指責他什麼，只能跟著旁邊的人給他鼓掌——沒錯這貨演技太好了，就因為這句話贏得了旁觀席上經久不息的掌聲。

遇上這樣演技特別好的雜碎，真讓人心塞……漢尼拔看到金軒那張帥得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就渾難，對于他向自己宣布對巫承赫的所有權——“不再讓人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他”什麼的——已經倒胃口得不想理論了，冷冷點了點頭，道：“那就好，但愿你說得出，做得到。”

金軒高傲地挑眉：“您盡管拭目以待。”

火花四濺的會面匆匆結束，史上最不像翁婿的兩個男人分道揚鑣，漢尼拔走向長廊尋找兒子，金軒則去花園尋找自己的新郎——午餐會馬上就開始了，他們還得應付一個簡單的儀式。

“士們先生們。”幾分鐘后霍伯特先生走上禮臺，笑意盈盈地敲了敲酒杯，他是今天的司儀，負責一些簡單的串場和講話，“請大家靜一靜，金軒上校和巫承赫中尉的婚禮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大家紛紛聚集到草坪上臨時搭建的午餐會現場，霍伯特向眾人的蒞臨表示了謝，然后請婚禮的主辦人，金轍總統上臺講話。

“歡迎大家今天參加這場午餐會，我僅代表統帥和我自己，謝大家在百忙之中為新人送上祝福。”金轍一反平時圓優雅的模樣，看著站在一旁的弟弟和弟媳，臉上堆滿了樸素的喜悅，慨道，“大家都知道，金軒是我的弟弟，但從小是我一手帶大的，跟我的兒子也差不多。今天巫承赫為金軒的全職軍醫，為我們這個家庭的一份子，將來還要輔助金軒為聯邦艦隊服務，我的心里特別激！在這里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漢尼拔統帥，請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這小子照顧好你兒子的，不然我一準揍得他滿地爬！”

眾人哄堂大笑，沒料到一向優雅的總統閣下新婚致辭居然如此簡單暴。但就是這麼一番簡單暴的表達，現場氣氛一下親切起來，連一向高冷的NTU總司令嚴令都在下面起哄：“沒問題，總統忘了還有我呢，我會督促他的！”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巫承赫窘得都想把頭塞到草皮下面去了——雖然他和金軒是公平的婚姻，但因為他是向導，在法律上屬于從屬的一方，所以確實跟“嫁出去”差不多，金轍這番話說出來，好像他從統帥的兒子變了總統的弟媳。

等等，也許這就是他的用意吧？巫承赫忽然覺自己明白了什麼，金轍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無的放矢，無論是以什麼口氣什麼方法說出來，絕對有著特殊的用意。從此以后，恐怕大家都會把他跟漢尼拔劃出界限，和金氏兄弟歸為一國了吧？視線掃向漢尼拔，果然他臉有些淡淡的不虞，顯然也是聽出了金轍的言下之意。

“鑒于他們已經在通古斯舉行過婚禮，我們就不進行什麼繁瑣的儀式啦。”金轍等大家笑聲稍歇，又道，“那什麼，時間太長了孩子們也耗不住，我的侄子們都已經了呢。”指了指抱著孩子的特勤，“給他們弄點瓶來吃吧，可憐的小家伙，等著兩個爹結婚，把午餐都給耽誤了。”

大家剛剛笑完一撥，被他一說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紛紛看向兩個玉雪可的雙胞胎，兩兄弟完全不知道大家在笑啥，覺得人多熱鬧很開心，聽大伯說“弄點瓶”，立刻高興地鼓起掌來：“！”

上流社會的聚會，難得遇到這麼掉節的場面，好多人笑得肚子都疼了。金轍在大家的笑聲中走下禮臺，換霍伯特上去，國務卿先生跟著大家笑了一會，拍拍手道：“好了，既然總統先生說快點開飯，那我們就跳過一些繁瑣的橋段吧。”從兜里掏出一張清單，低聲咕噥：“跳過、跳過，這個也可以跳過……于是下面請兩位新郎上臺，發表一下言我們就可以開飯啦！”

眾人鼓掌好，金軒拉著無地自容的巫承赫走上禮臺，保持著一貫的高冷作風，簡單道：“謝謝大家，我們會努力幸福的。”

巫承赫已經出離窘迫以至于完全說不出話了，混地跟著金軒鞠了個躬，就想下去。結果下面不知道是誰在起哄，忽然喊：“上校還沒有吻新郎呢，就這麼算了嗎？”

有金轍“珠玉在前”，現場已經完全沒有上流社會的裝范兒了，一片歡快的市井氣氛，那人話音未落，大家便跟著喊了起來：“親一個，親一個！……”

巫承赫真想立刻消失在觀眾面前，但金軒拉著他的手，是把他拽回了邊，在他耳邊低聲道：“親一下好了，這可是在結婚呢。”

巫承赫從沒見過這麼恐怖的結婚場面，腦袋已經有點暈了，懵懂地點頭，本以為金軒沾沾就算了，沒想到金軒著他的下直接堵住了他的，舌頭飛快地進他里了一下他的上顎，才將他松開。

雖然他們雙接時間極短，乍一看像是只親了一下，但有點經驗的人都看出金軒剛才是舌吻——巫承赫上的水漬就是證據！于是現場立刻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為金上校二到極致的行為表示鼓勵。

巫承赫整個人都斯達了，上顎是他的敏點，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麼一，渾都跟過了電一樣，本就發紅的臉龐瞬間紅了煮的蝦，半晌才飄下了禮臺，強忍怒火暗暗發誓：今晚要讓金軒和他的蠢獅子跪榴蓮跪到天亮！

西式草坪婚禮愣是被金氏兄弟搞出了中式喜宴的熱鬧，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巫承赫都沒顧得上和金軒算賬，他先是被金軒拉著和各種各樣的高敬酒，然后被陳苗苗拉過去和幾個醫學院的同學杯，最后又被NTU原特工組的人拽過去說話。長弓、千花和偃師今天都來了，平叛戰后他們將繼續留在NTU服役。音波和小山一已經去了海軍科研基地，無法參加今天的婚禮，只給他們捎了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