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離離沒有……”

“嘖嘖，離離都上了，手真夠快的。死了這條心吧，副船長要真把你當回事，早就來看你了。”

馮江沒再說話，他退回影，到的牢房角落。

另一邊段離離的狀況并沒有太過不堪，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正坐在桌前，整個人抖得厲害。全副武裝的保鏢們就站在后，槍口微微抬起，那不是保護的姿勢。

十足的威脅。

“離離啊。”樊白雁出一只手，搭上段離離的肩膀。“我呢，很喜歡乖巧的小姑娘。你的工作又做得好，會看人眼。這幾年下來伺候得也不錯，我是真的不想換掉你。”

“樊老……樊老，對不起，是我一時糊涂……”

“不不，你這哪是一時糊涂，這什麼來著……本善良？你清楚我一直慣著你，可我又想了想，小姑娘也不能無條件慣壞。今天我就跟你講講道理。”

段離離眼眶紅了：“樊老求你，別……我再也不說話了，是我不對——啊！”

樊白雁收回搭在姑娘肩膀上的手，拎起一旁的拐杖，一子中段離離的上臂。段離離慘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去，被拐杖裝飾磕破的胳膊流下鮮。

試圖爬到桌下，整個人抖一團。

可惜樊白雁沒什麼憐香惜玉的意思。他一腳踹上段離離的背，又用堅的拐杖尖猛的小。

雪白的皮上頓時青紫一片。

“我愿意養著這些人，是他們的福氣。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丫頭，連這點都看不？”

樊白雁踹一腳，還要停下來兩口氣。

“要不是我弄出這麼個地方，那群蠢貨們只能天天睡廢墟，從泥地里垃圾吃！人就是這麼懶的東西，必須得有人管著！老天讓這里長出明滅草，這都是天意。”

“你覺得我騙了他們？覺得累那樣很可憐？這世道就是這樣，你不喜歡，可以盡管去走石號那邊賣。憑這張臉，說不準人家愿意給你騰個車廂睡。”

心梳理的發髻一團，段離離不敢哭出聲，也不敢反抗，只是一個勁兒往書桌下面躲。

“不知好歹的東西。”

五六分鐘后，打累了的樊白雁收起拐杖。

“我知道你不會改。但給我記得，勸可以，但得勸走那些刺兒頭，別勸走我看上的。桌子上是最近一個月的資料，給我一幀一幀瞧好嘍，整理好評估報告，我評級要用。”

“是……是。”段離離著被打傷的地方，泣著回答。

“這里封上。馮江放走前，別讓出去一步，省得礙事。”樊白雁用鞋尖又給了段離離幾下，隨后沖留在房中的保鏢們擺擺手。“飯會有人送，折疊床在后面。人嘛，還是不能的，還請幾位兄弟忍兩天了。”

“樊老，樊老，我……”

樊白雁徑直走出房間，跟在他后的保鏢將門嘭地甩上。段離離未出口的話全被關在了門。

第二天的早餐，阮閑沒有在樊白雁邊看到段離離。

“樊老？”他意有所指地瞄瞄段離離的位置。

“離離這幾天工作忙，就先不陪我了。”樊白雁笑呵呵地回答，“不過小阮啊，沒了離離，我這心里頭還是堵得慌。這兩天你和小唐可得好好干，讓我暢快點哈。”

“我不喜歡他說話的方式。”三十分鐘后，被空出的化驗室，唐亦步也披上了白外套。

“我以為你不會有傾向。”

阮閑在化驗室轉著，挨個確定機械的型號和功能。

“當然會有，人類也會偶爾評價哪只可，哪只比較丑。”唐亦步將手套戴好，語氣嚴肅。“我不喜歡樊白雁這種人類。”

“而你喜歡他的果糕、小炒和豆冰淇淋。”阮閑不帶什麼彩地指出，“你的制造人把你弄得像人的，我覺得你不需要我作為特別參照。”

唐亦步停下手中的作，他徑直走到阮閑面前，微微低頭，面無表。

阮閑的手下意識上槍槍把。

“我喜歡味的食，喜歡下雪天，喜歡不可預知的發展。既然有‘喜歡’，自然也會有‘不喜歡’。”

那仿生人口氣越發嚴肅。

“被打會恐懼，失去會難過，會上同類或者其他生，擁有類似緒的生命數不勝數。為什麼你認為這樣的緒會‘像人’？”

阮閑攥住槍把的手遲疑了一瞬。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唐亦步的緒似乎有剎那的低落。

“現在我能理解制造人不給我灌注人格資料的理由。”唐亦步退后一步，“影響真的太大了，非常不利于觀察和判斷。”

“抱歉。”阮閑說道，他將從醫院那里得來的野生果實和唐亦步培植出的果實分別裝好，低下頭。

“為什麼要道歉？”

“因為我擅自判斷了你。”阮閑將裝有果實的兩個玻璃容放好，“是我的問題。‘不像人’對人來說不是贊，‘像人’對別的生來說也未必是。”

唐亦步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那趁你還對我有點愧疚，我可以問一下昨天的問題嗎？”

“……問吧。”阮閑無奈地整整領，這家伙如今詢問計劃還挑上緒氛圍了。

“你為什麼不讓我抱了？”

阮閑差點打翻手里的試劑。

“什麼？”

“以前睡覺的時候，你允許我抱著你，但是昨天你特地離我很遠。據你的生理表現來看，你的睡眠質量也不如以往。”唐亦步認真地指出，“為什麼？”

“我現在沒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阮閑煩躁地轉過，“至于睡眠質量，很簡單，我只是稍微有點怕冷，離你遠了覺不到……等等。”

他突然沖到桌邊，拿起一個手持型輻檢測儀。作迅速有力，把站在原地的唐亦步撞得向一邊歪了歪。

唐亦步眼看著自己的搭檔沉一人世界。

溫和的假面沒了，兇戾的氣質也沒了。那人就在桌邊，像是研究材的一部分。阮先生專注地將泡有明滅草果實和草葉的試劑分組，用輻儀別掃過，穿梭分和迷幻分的分子結構被清晰地展現在屏之上。

“氣質聯用儀準備好，試藥鼠捉兩只出來。”那人的語氣有點像命令。

“準備好了。”

“負碎和微計量測試尺。”

“我猜你還想要輻模擬裝置和隔離觀察倉。”唐亦步微笑著說道，挨個設定機械。

那人回過頭，沖他笑了下。

唐亦步作停滯了半秒，他見過對方的假笑、冷笑和可以稱得上是猙獰的笑容，卻沒有見過這麼純粹的——十分短暫，仿佛流星的純粹笑容。

“我回答不了你剛剛的問題，但我能回答你上一個。我并不打算毀掉哪一邊……我們可以玩一次大洗牌。”阮閑將手中的試管放下，聲音聽上去有種莫名的滿足。“要來個約會嗎，唐亦步？”

“哪里？”

“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湮滅點。”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來惹！

其實我沒啥大事，就是瘋狂龍咳導致睡眠奇差|||||

今天已經去醫院開藥啦，春天邊病了一大片，大家也多注意呀0(:3 )～╰(:з╰∠)_

第45章 黑

“果然是這樣。”阮閑看著手持輻儀上的讀數, 徹底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快速培植出的十余株明滅草在桌上挨個閃爍, 像極了某種詭異的霓虹燈。唐亦步正挨著長勢最好的那一棵，玩起“手指得夠不夠快”的反應速度游戲。聽到阮閑開口, 他終于停止折磨那棵明滅草, 把注意力集中回阮閑上。

“距離。”阮閑用手撥拉了一下被排十字的兩列新鮮鼠尸。“如果是土壤、溫度、度之類的因素, 以極樂號的資源，不至于模擬不出。濃度的差別在于‘與湮滅點之間的距離’。”

“輻。”唐亦步的目從阮閑臉上溜了一圈。

自己這位搭檔緒波比他預想的大。

隨著時間推移, 那份人類特質非但沒有消減, 反倒越發突出。剝開那層冰冷的外殼后, 阮先生很容易憤怒, 也很容易笑，就像現在——對方正挲著長著草的試藥鼠尸，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東西。

“沒錯，輻。”阮閑心很好, 好到沒發現唐亦步的小作。“我在它的葉子中找到了類似于葉綠變的細胞, 它們在吸收某些特定波段的輻, 就像普通植吸收。哪怕在這個房間, 離湮滅點的遠近都會導致特定分的濃度出現差異。”

就像聲音或者另一個人的溫。越過無數障礙后，它們都會隨著距離變得淡薄。這些古怪的植擁有一個吞噬萬的黑太，它就在他們前方等待。

極樂號離湮滅點實在太遠, 這里生長的明滅草就像照不足的果樹, 注定結不出健康的果實。

而極樂號和湮滅點之間的致命空間, 絕大部分屬于走石號。

樊白雁無疑是個惜命的人。或許是為了防止被余樂和湮滅點兩頭夾擊，他執意選擇離湮滅點更遠的西側, 但也因此失去了穩定培植明滅草的唯一機會。看走石號的態度，余樂沒打算養這東西——他任它們生長，最多派人前去收割一波草。

手下的鼠尸飛快地枯干，其上的明滅草結出熒綠的果實。阮閑將手挪開，將轉向唐亦步。

就像用解剖刀剖開世界的一角，被種種儀和答案包圍，那將人生牢牢掌控在手里的覺又回來了，他終于能夠再次順暢地呼吸。

“樊白雁將蔣琳他們送去醫院廢墟，十有八.九是想要給質量好的草田加點料——如果沒有正好撞上我們，我想極樂號的人會稍晚到達，將船和果實一起回收。”

“我更想談談約會的事。”唐亦步的語氣遠遠沒有話的容曖昧，“湮滅點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