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沒有讓段小姐放下警惕，沖唐亦步心臟的部位連開數槍，而后撕開礙事的旗袍下擺。

“看來那的確是你最后的問題。”得到了一句不該存在的回應。

沒有慘，沒有痛呼。習慣的撕扯聲倒是響了起來，但聽起來質與以往不同。一只機械警犬被扔在的腳下，頭被生生撕扯下來，帶點金屬質的白的淌落一地。

按理來說，被D型原型機加強過的機械獵犬們就算會因為攻擊出現故障、失去戰斗技能，也不會像這樣嚴重破損。

對方有藏裝備。

段離離心一沉。想也沒想，立刻啟了自己的最強防護。帶著菱形切面的罩瞬間罩住，從攻擊型機械上抓下激轟擊炮，向唐亦步的方向一陣猛轟。

可煙霧散開后，幾乎碎的臺上只有彈坑。

機械獵犬們橫尸滿地，嵌有金屬的肢碎片隨可見。段離離甩掉高跟鞋，赤腳站在粘稠的機械生命泊中，用最快的速度向四周張。

攻擊機械的熱源報警提醒了。那兩臺笨重的東西開六只壯的腳，球狀設計靈活轉，向天花板一陣掃。

“中等防啟。”段離離果斷命令道，沒有在熱源提醒的地方看到任何東西。

如果不是被放下來的鐵珠子還在垃圾桶后咔咔直哆嗦，簡直要懷疑自己看到的唐亦步從一開始就是個虛影。那家伙還在這里嗎？還是說他逃走了？在這片充滿亡命徒的廢墟海，暴份是極其嚴重的失職行為。如果事到了最糟糕的程度，或許自己應該直接引整個極樂號……

“嗨。”唐亦步說道。

向聲音來源看去——那個看似溫和的年輕人正黏在墻上。

段離離原本以為對方使用了某種固定裝置，或許是強力磁化勾，或者別的什麼。下一秒便推翻了這個想法。那人五指直接墻面，仿佛那不是度極高的混凝土墻，而是一塊綿綿的黃油。

正常人類不可能被強化到這個地步。那雙金的眼睛藏在影里，它們的主人如同某種潛藏的毒。

段離離沒有猶豫，再次啟轟擊炮。站在右手邊的攻擊型重機械直接撲了上去，就算機械警犬不頂用，這兩臺能撐過核的大家伙總能保命無虞。

唐亦步輕巧地閃過束，像是一團惱人的柳絮，會隨所有攻擊帶來的空氣流逃走。

那不是研究員。

段離離將自己藏在另一臺巨型機械后，訓練有素地半蹲下。

對面是強化過的仿生人，或者是其他偽裝人的東西。那個“阮立杰”的來頭絕對不小，從未聽說過擁有這等戰斗力的仿生人存在于世。哪怕是反抗軍的銳中也沒有類似的武報。

他們是哪兒來的？和失蹤的阮閑有關系嗎？

急切地著氣，決定立刻把報上傳給主腦。這無疑是個大發現，看在這個報的份兒上，MUL-01也許會原諒工作的失誤……

然而回應的只有黑暗。

段離離腦子嗡的一聲。信息通訊被徹底屏蔽，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做的，又是如何做到的。不、不對，那些奇怪的手勢，那個蹩腳的惡作劇——

“最大防！”把能套上的防護全都套在上，整個人如同被多層水晶球套住的裝飾品。出擊的那臺重型機械回到邊，兩臺一同變換形態，將罩在正中，坦克似的朝外退去。

“離開這里，快點離開這里！”段離離砰砰地敲著作臺，多年未到的某種緒攫住了，被抓牢在手的主權第一次流沙般從的指溜走。

……開始恐懼。

事實證明，段離離的直覺是正確的。暴實力的敵手從來不會輕易放棄。

兩臺嚴合的的機械被兩只人手生生掰開，一只沾的手按上正在生效的多層屏障。那些屏障就像遇到烙鐵的薄冰，剎那間破碎，隨煙霧一起消散在空氣里。

“不可能。”咬牙關，不死心地用轟擊炮轟著對方。“這可是D型產！”

通常來說，高質量的D型產只有A型產才破得開。而A型里從沒有任何人型機記錄，除非……

突然睜大眼睛。

舊型仿生人是包含人組織的。而能被人組織結合并利用的A型相關，這世上只有一個。

或者說只有過一個。

唐亦步將兩臺重型機掰桃子似的分開，蹲在段離離的駕駛臺前，面帶微笑。可在這個場景看來，那溫和的微笑讓人汗倒豎。

“老舊機型總有老舊機型的好，不然我不會選它。”唐亦步搖搖頭，似乎看懂了的心思。“抱歉了，段小姐。我和你們秩序監察一向合不來。”

“不……它早就被銷毀了……主腦的記錄不會出錯……”

段離離沒有覺到疼痛，可眼看著那只手赤手空拳地貫穿自己的口。想說話，可頂多能擺擺口型，從嚨深出渾濁的咯咯聲響。

“理論上，A型初始機的確被人組織‘銷毀’了。”

唐亦步回手，甩甩手上的，凝視著面前的尸。幾秒后，他掃了眼五樓，同樣用口型回答，沒有出聲。

“……其他恕不解釋，畢竟我已經答過了你最后的問題。”

百里之外。

長發披散的人從中站起，沖著旁的廢槽猛咳了一番。擰了擰淋淋的黑發，將它們練地挽起，隨后披上浴袍。

“段螢上尉，歡迎回來。您在廢墟海持續執勤時間累計1927天21小時45分零6秒，任務終止原因為軀損壞。據能追溯到的通訊信息，責任人為樊白雁。”

屏投到眼前，一遍一遍回放黑匣子保留的最后記憶。英俊青年的臉在煙霧和火中有點模糊不清，聲音卻清晰得很。

“樊老，別開槍！”那個年輕人驚恐地道。

段離離——段螢皺起眉，直覺哪里有問題，可那青年的表現挑不出錯。可能樊白雁真的打算回房間取走什麼，正巧發現自己指揮機械的樣貌。

算了，想。

只不過是兩個聰明點的年輕人，不過也聰明不到哪里去。阮立杰夠嗆能頂住槍林彈雨，而他甚至忘了給唐亦步留下幾把武。自己只是出了幾臺機械警犬，不至于引起多麼過分的懷疑。

至于樊白雁，那個老東西本來就沒幾年好活。

“我會及時上任務報告。”沖面前漂浮的指導機械做了個手勢，“是我的責任，我愿意服從一切指令。順便，需要注意的人員名單我也會備好，我的下一任需要注意點。”

只需要把他們放在廢墟海的敏名單上，的繼任者會理好這些事。

“了解。”冰冷的機械音答道。“您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沒有。”段螢搖搖頭，“我會安排好的。”

會安排好一切，甚至安排過自己在極樂號的“后事”。

種子已經撒下，就算樊白雁沉沒下去，也總會有下一位“樊白雁”出現。

唐亦步指揮機械撤離，將尸在廢墟之下。D型重機械的確名不虛傳，腹部吃了結結實實兩擊，疼得他直哼哼。緩了一會兒，唐亦步把已經嚇傻的鐵珠子從垃圾桶后刨了出來，一瘸一拐地沖向五樓。

“你用了久。”阮閑擊倒一個試圖扔來榴彈的巡邏兵，沖連滾帶爬沖來的唐亦步抬起眉，目快速掃過對方沾滿的右臂。

“干掉啦。”唐亦步哼哼道，“的確是秩序監察。”

“很好。”阮閑看都沒看，向后出幾槍，又是一串慘響起。“看來我們可以安心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唐亦步垂下頭，看向槍吸用的結構，有點可憐的意思。

“傷了？”

“被打到了幾下。”

阮閑嘆了口氣，出治愈槍，剛打算開槍——

“他們在這里，我看到他們了！”一個尖利的聲音喊道，“都過來！”

阮閑嘖了聲，將抵上那仿生人肩膀的槍口收回。

“看來偽裝份還是有點用的。”他嘟囔道，單手揪住唐亦步被浸的領，咬破舌頭，暴地吻了過去。

這次他沒有覺到厭惡。空氣中充滿尸臭、腥和嗆人的煙塵，耳邊是尖和咒罵。而自己跪在滿是鮮和尸水的地面上，手中抓著把槍，依靠扎人的灌木，親吻面前的非人之。

這應該是瘋狂的、錯誤的，他該為此到抱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拼命重復。

可它嘗起來非常……理所應當。

這份復雜的覺使他汗倒豎。

阮閑將空余的手探唐亦步微長的黑發，對方的溫讓他后背滾過帶刺的戰栗。腦海深，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破碎。

過去二十余年，他似乎一向隔著厚手套萬，而今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到了什麼——充滿危險和未知，卻異常溫暖的某種事。

唐亦步滿意地加深了這個吻，鮮紅的從兩人角滴落。

“我不想再應付這群混賬了。”分開后，阮閑了邊的，有點氣吁吁。“帶我離開這里。”

“好。”唐亦步一把將對方抱起，破開最近的窗戶，縱躍黑暗。鐵珠子咬唐亦步的擺，乒乒乓乓一同跌下去。

“去走石號？”炮火的映照下，唐亦步臉上浮出一個微笑。

“先看看況。”阮閑向正力襲擊極樂號的走石號艦隊，“樊白雁還在。”

剩下的話不必說出口，唐亦步能夠明白。阮閑心想。

極樂號還沒有真的“掉”，涂銳未必愿意兌現承諾——段離離“已死”，然而真正的混戰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糖不是天真無辜小可（……）他不相信任何人是真的不相信任何人_(:з」∠)_

但他們總會好起來的XDDD

第53章 船長的末路

二十二世紀大叛伊始, 一線城市被MUL-01作為首要目標, 各個研究機構和英聚集地首當其沖。雖說逃出來的人也不，幸存者基本都是中下層人士。真正有頂尖知識的人不是沒有, 數量上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