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突然熄滅。

“零點整，看來魔法消失了哈。”余樂再次發車子，繼續播放音樂。“那是關海明吧？我聽說過一兩次，沒想到你倆還認得阮閑的學生。怎麼著，說是想找反抗軍骨干，你倆其實是去找阮閑的吧。”

“是的。”唐亦步終于不再拉背包。他把隨手翻出來的電子紙塞進阮閑手里，積極地接過話頭。“我們的確沒跟涂先生直說。可我要上去就是一句‘請告訴我們阮閑的下落’……這不像個好主意。”

“行吧。”余樂從副駕駛上出袋魷魚腳，煙卷似的叼在里。“起碼這樣我可以放心帶你倆去反抗軍那片廢墟了……唔，不過有點意思，小唐啊，關海明似乎不怎麼關心你？231又是什麼？”

“某樣東西的代號，我們不是空手找阮閑去問好的。”阮閑順暢地將話題接回來，“亦步和關海明關系不太好，不見面更省事些。”

魷魚腳在老余邊上上下下地晃，曾經的墟盜頭子過后視鏡意味深長地瞟了他們一眼，里唔了兩聲。

“阮先生。”唐亦步立刻順桿爬起來，聲音綿綿的。“別提這種掃興的事啦，我困了。”

“困了就睡。”阮閑拿起那張從避難所得來的電子紙，做出副看書的樣子。窗外的夜愈發黑暗，鐵珠子已經在他的膝蓋上睡了，險些滾下地面。

“你不睡嗎？”唐亦步的聲音更了，甚至有幾分像撒。

演得真像，阮閑想。

“……我再看會兒書。”為了保證安全，老余把燈開得極暗，電子紙在黑暗中散發出淡淡的，剛好能讓阮閑看清上面的字。

“哦，好。”唐亦步蜷起長，側過，徑直把腦袋到阮閑的大上。

那仿生人殘忍地把酣睡的鐵珠子了下來，后者咣當摔上地毯，抗議地咔吧了兩下。

空間狹窄，阮閑沒有試圖去躲，只是嘆了口氣。在余樂面前的這兩天，作為自己的偽裝人，唐亦步倒沒有做出多失禮的親近行為。頂多是來個擁抱，蹭蹭臉頰，如同被馴服的大型猛。

他垂下目，正對上那雙金的眼睛。唐亦步微長的黑發散在臉邊，人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怎麼，還想來個睡前故事？”阮閑抖抖手里的電子紙，一只手的黑發。“當初關海明可只給了我理論類書籍。”

“你喜歡我的眼睛，我喜歡你的聲音。公平的信息換。”唐亦步愜意地瞇起眼，就差嚨里咕嚕兩聲。“隨便講點什麼，什麼都好。”

“晚安。”阮閑平靜地表示，繼續看起那張電子紙。唐亦步失落地哼哼兩聲，朝阮閑膝蓋的方向側過頭，閉上了眼睛。

這兩天為了監視余樂，唐亦步一直沒真的合過眼。鐵珠子滾落在地后，窩在地毯一角睡得正起勁，機械生命也逃不過對睡眠的需求。就算唐亦步能多撐幾天，既然他上有人類組織，也應該會有類似的疲勞。

如今環境趨于穩定，那仿生人躺在他的上，沉沉地睡著。他在自己面前出脖頸，白皙皮下能看到點管的淡青，給人一種脆弱的錯覺。

……十分有迷。

阮閑輕輕弄了會兒唐亦步的發尾，努力不去移，將視線集中到手中的電子紙上。其實這里面的東西他早已看過，做得到倒背如流，可他需要什麼來讓自己的思考看起來更自然——

【他倆是過命的，范教授看著老師從小到大……】

關海明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如果說另一位“阮閑”和范林松相愉快，這還在他的接范圍。就算那位阮教授聲稱自己年幸福，他也可以當那是化后的演講稿。可這種細節本不需要作假。

在進研究所前，他對范林松的了解僅限于他的論文和就。他們從未見過面，更別提看自己從小長大這種事。估計只有公民危險評估部門才會這樣盯著自己，但就算是政府機關，人們也會幾年一班。

一只手拿好電子紙，另一只手握住唐亦步的幾縷黑發，阮閑的表越發嚴肅。

更何況自己從未對范林松有過半點好。另一個“自己”，似乎半點都不像他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阮閑還在沉思，前面的余樂突然一個急剎車。窩在角落的鐵珠子嗙地撞上車壁，唐亦步差點滾下座位。鐵珠子的尖聲中，那仿生人撐起，眼睛。

“出了什麼事？”

“不清楚。”阮閑著自己酸痛的，用耳釘傳去了后半句。【附近有人，十幾個。】

“我就知道我們沒這麼好的運氣。”余樂哼了聲，一手拿起槍。“武裝起來，小伙子們。我可不敢拿這車去撞前面那群混球。”

“怎麼回事？”阮閑虛心請教。

“一群雜碎。”余樂齜牙道，那表稱不上笑容，更像是威脅。“沒膽量去廢墟海淘金，在聯合城也待不下去，就卡在這里干打劫的勾當。我不是說了嗎？想去聯合城，這條路最好走。”

“主腦不管這些？”唐亦步嘟囔道，臉上還帶著迷迷糊糊的睡意。

“這些雜碎待不久。畢竟沒啥資，靠搶東西只能一頓飽一頓，全是些不要命的貨。”

余樂的心眼可見的糟糕。

“越過死墻的不會有啥大勢力，就是普通人搞普通人。”

“有個普通人正舉著加強型激炮往這邊走。”唐亦步認真地拍拍車，“余哥，你的命要保不住了。”

“干他們。”余樂一拍方向盤，“你倆都過槍吧，我在這看車，都給我上！”

“……你不去嗎？”阮閑委婉地提出抗議，盡管他已經猜到了對方的回答。

“我得守著我這輛顯眼的命，順便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余樂翻了個白眼，“車只有我能開，要換你倆待在這里頭，這就是個固定靶好吧？”

“好吧。”唐亦步打了個哈欠，練地從后座取了一把長.槍。“回頭我要聽十首卡兒·楊。”

“。”余樂不耐煩地彈開車門。

唐亦步扯扯角。

“我喜歡晚上，阮先生。”

下車前，唐亦步近阮閑的右耳，輕聲耳語：“……在夜晚，只有人類才會看不見。放手做吧。”

作者有話要說：

糖：真實的起床氣。

：（頭）

——

又要打架了！開心（？？？

第61章 悲傷

余樂將車停在塊接近一人高的花崗巖石塊后。

阮閑隨便抓了兩把普通手.槍做樣子, 隨唐亦步跳下了車。后者掂了掂手里的長.槍, 當子揮舞了兩下。

“對于沒有太多實戰經驗的研究者來說，這可能會有點難。”他們悄無聲息地繞過巖石, 確定余樂聽不到這邊, 唐亦步再次開口。“就算是S型初始機, 也未必能立刻適應多人近距離戰斗——對方不會挨個上來，只會沒有章法地混攻擊。”

“明白。”阮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唐亦步瞧了他一會兒：“我會負責迎擊, 但有余樂盯著……”

“這里沒有服可換, 就算傷后傷口可以治愈, 跡和破口也會留下。不被打到是最好的。”阮閑接過唐亦步的后半句, 還在思考關海明的話。

“嗯，小心流彈。”唐亦步將頭側出邊緣一點，掃視對面。“不過我們有偵察上的優勢，前面的敵人就是全部了？”

“是的。他們在討論車里會有多資, 幾個人, 要不要殺。暫時沒有進攻的意向。”

“還來得及。”唐亦步一個閃, 閃到阮閑后。背后微涼的空氣變得溫暖, 阮閑一僵。

“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其實都和跳舞差不多。”唐亦步從后一只手托住他的手臂，手掌隔著布料從上臂到前臂, 引導阮閑移槍口。“我之前觀察過, 你在進攻時會有不多余作……你先思考、制定行策略, 再指揮肢運，是這樣嗎？”

阮閑的關節像是生了銹, 作僵刻板。他用反問回答了這個問題：“有問題嗎？”

唐亦步似乎發現了他的張，作更輕了些。

“如果你不會覺到太強的罪惡，這是優勢。你不會在關鍵時刻因為不必要的憐憫或者疑問猶豫，只管去做——就像這樣，憑直覺。任何作都有節奏，你需要抓住它，然后扣扳機就好。太多思考反而會打這個節奏。”

唐亦步比他高上一點，穿得又，源源不斷的熱度正從自己背后輻而來。阮閑長長地吐出口氣，只覺得自己角發僵。

“沒有人類習的AI告訴我要按照‘直覺’行。”兩三次嘗試后，他功出一個苦笑。

“人腦也算有機電腦，差別沒有那麼大。”唐亦步手上微微用力，調整了下阮閑拿槍的姿勢。“大多數人對自己的意識控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據我的觀察，潛意識是原因，思考與緒算是協調計算的歸納結果，行為是二次結果。現在你要順應源的引導，省略中間步驟，這樣效率最高。”

他頓了頓：“用人類的話來講，這種做法就跟隨直覺。你需要拋棄研究者的邏輯習慣。”

阮閑不置可否地唔了聲。

“正好他們攻過來了，我來演示一下。”唐亦步彎起眼睛，“這次不用給我任何輔助指示，好好看著。”

第一波攻過來的人有四個，他們穿著破破爛爛的臟護甲，但也稱得上全副武裝。他們徑直朝車所在的方向沖去，而余樂將車保持在發狀態，一副隨時都會腳底抹油的架勢。

這幫劫匪的經驗十分老道，其中一個用投擲槍朝越野車投去枚EMP炸.彈，妄圖將車輛癱瘓。

唐亦步出手了。

他一槍將炸.彈擊毀，獨自在四人面前現。沒有流，沒有恐嚇。經驗富的劫匪們直接上了火力迎擊，廉價子彈沖唐亦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