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活得真奇怪啊。”那孩子說道。

“他們習慣了……我們也習慣了。”季小滿搖搖頭，小聲說道。“我有點理解他們，我在地下城長大那會兒，也曾經以為世界就是那樣的。”

余樂沒吭聲，他踩下剎車，停在蘇照所說的散熱旁邊。可他的車子還沒停穩，尖銳的警報聲便從墻傳來。

兩個孩子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不可能！”蘇照的聲音帶著小孩特有的尖利，“我們在這邊藏過兩次了！”

“快跑！”康子彥更直白點，“叔叔快跑！機械部隊要來了！”

“媽的，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兩個小崽子在耍我倆……”余樂罵了句臟話，還是一踩油門，迅速向森林外圍沖去。

就在下一秒，數個圓形機械從圍墻部升起，圓心的赤紅電子眼鎖定在樹林里飛馳的裝甲越野。余樂把車開了戰斗機，巨大的車左搖右晃，躲避后的機械鎖定，努力讓追蹤彈砸上樹木。兩個孩子第一時間臥倒在車座下，雙手抱頭，將牢牢固定在車里。

季小滿翻出窗戶，小的姑娘扛起應急用的小型火箭筒，在橫沖直撞的車頂部保持住平衡，開始轟擊那些余樂不容易甩掉的追蹤彈，以及那些咬在他們后的機械追兵。

“小商，小心點！”余樂越開越快，眼看車前有道不窄的渠，他朝車窗外吼了一嗓子，徑直開著車沖了過去。

沉重的裝甲越野在慣的作用下騰空而起，勉勉強強越過渠，余樂剛打算松口氣，一枚追蹤彈在車后窗炸開。

后有追兵，前方也出現了一隊人影。陣型不像埋伏，應該是不幸撞了個正著。

那隊人影中，其中有幾個正擺著朝這邊舉槍的姿勢。

“……季小滿！”余樂幾乎是咆哮出聲，幾乎把車頭燈開到最亮，試圖干擾那隊堵上來的人。

然而車頂沒有傳來任何回答。

“天黑了。”唐亦步小聲咕噥，吐息里帶著點巧克力棒的甜味。

【噓。】

阮閑在黑暗中用力傾聽。

聲音有作假的分，普通人還好，S型初始機的知要敏銳上幾個層次。知干擾本沒有大紕，只是偽造的聲音配上真正的聲音細節，總有種說不出的違和，像是把兩塊不匹配的拼圖往一起拼。各種嘈雜的聲音混一團，阮閑在腦中快速整理它們，試圖推斷出外面的真實況。

這和將知強行開到最大的況差不多，沒過多久，那種力支的覺便出現。

【娃娃頭這邊是守勢，戰地點就在附近。】他還是得出了結論。【要跑的話，趁現在。】

“頂加了金屬蓋子。”唐亦步起了，“稍等我一下，阮先生……還有這東西借我用用。”

阮閑仔細聽著——唐亦步輕松地折下自己槍套上的金屬針扣，將它咯吱咯吱細了點，隨后輕松地爬到口，土石墜落發出細碎的輕響。

他第一次見唐亦步如此謹慎——那仿生人連真實力氣都不想暴，這是要將鎖孔撬開。

不久后，頭頂傳來哢嚓一聲輕響，隨后是金屬蓋子被掀起的咔咔聲。唐亦步輕巧地跳回他邊，隨后阮閑發現自己被抱了起來。

“我們走，阮先生。”那仿生人又咬咬他的耳廓。

【外面狀況如何？】手機在唐亦步手里，阮閑仍然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不該出現的移距離使敵人偽造的知完全了套。唐亦步明明將他抱在懷里，阮閑仍然有種雙足著地的覺，不過比起在底，被偽造的知已經減弱了不。

他們的知應該是通過專人偽造的，偽造者極有可能是這里的看守。營地被侵，按理說大部分人手會被調去戰場，唐亦步開鎖的過程相當順利，看守應該不是時刻盯住他們的。

但既然他倆到了地面，事就難說了。

阮閑的知開始變得支離破碎，他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覺和嗅覺一團。沒了視覺，其他知覺變得更容易被影響。

他無法覺到唐亦步抱著他的溫熱手臂，像是在下墜，又像是被活活埋沉重的泥土。覺的混使得他有點反胃。

唐亦步活像從他邊突然蒸發。

看來他們被看守發現并攻擊了，阮閑迅速得到結論。自己還被唐亦步抱著嗎？還是說被放下了？覺切換得快如走馬燈，違和變得更重，阮閑差點直接吐出來。

在一鍋粥似的知中，他努力傾聽周圍環境的微弱反音，給自己的知勉強找到一個錨點。

攻擊者已經完全不介意自己發現不對勁，也不在意效果是否自然，正在傾盡全力擾他的知。阮閑在玻璃花房時了解過這個時代增強現實的效果，能夠推斷出它的運作原理——這樣猛烈的攻擊理論上需要神的高度集中，自己絕對被當了首要攻擊目標。

唐亦步手里有手機，看得到真實況。可惜他們正在被窺視，那仿生人不好拿出自己的真實實力。眼下他們還陷在這個糟糕的境地，可見狀況并不容易解決。

對方現在還不能暴，自己也不能暴。

【亦步。】他通過耳釘呼喚對方，周圍聲音太過吵鬧，阮閑放棄了耗費力無差別解析的想法，決定先攢下力氣。【如果你還抱著我，一會兒我掙扎的時候你把我丟下。如果沒有，你一會兒什麼都不要做。】

守衛隊既然把攻擊重點放在自己上，八是發現了唐亦步擁有破除知影響的手段。他們兩個人又一直表現得很親昵，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路……

又一波覺影響到來后，阮閑胡舞四肢，做出驚恐掙扎的模樣。隨后他無視知的一切，將所有力集中在雙耳。

自己得摒棄除聽覺外的所有知，阮閑深吸一口氣——雖然他沒嘗試過這種做法，但他眼下必須做到。

這里樹木不，微弱的聲音反正不停從各個方向折回來。他蝙蝠似的將它們納腦中，開始通過聲波反況估算附近的真實狀況。

漸漸的，沒有彩的模糊影像漸漸在腦海里浮現。

自己正被人暴地制住，太頂著武。自己后還站著另一個人，從姿勢判斷，那人應該正用槍指著唐亦步。

那仿生人站在幾步外，心跳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幾分。

這個角度，唐亦步理應看得到自己的表。阮閑提起角，沖唐亦步的方向笑了笑。他的手悄悄探腰包，攥住那把剖開過自己腹部的小刀。

隨后他一邊據聲音判斷對方的細微作，一邊猛地回，刀刃猛地劃過后人的咽。

對方似乎被他突然的發驚到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是捂住嚨后退。阮閑的覺紊又重了幾分，他的人仿佛被捆上了過山車，或者乘上了暴風雨中的小船，暈眩和失重同時劈頭而下。

沒關系，他只需要聽。

只要記得發力的方法，把自己的軀當做提線木偶就好。這樣哪怕是腳下沒有覺，整個人對空間的知天翻地覆，只要計算無誤，他就能跑。

阮閑反手抓過另一個看守，沾的刀刃毫不猶豫地跟上。他沒有給對方留下息的時間，這一擊沒有順利擊中要害，阮閑徑直拔出槍，沖對方頭部呯呯補了兩槍。

覺紊瞬間停止，他的視覺也基本恢復正常。阮閑雙膝跪地，干嘔幾聲。唐亦步則快速沖上前，從尸上搜刮了一通武，隨后朝阮閑出手。

“干得漂亮，阮先生。”

在燃燒的火和月中，那雙金的眼眸盛滿笑意。

阮閑忍不住再次出笑容，輕松地拉住那只手，任對方將自己拽起來。確定阮閑站穩了子，唐亦步拿起從尸上得來的槍，朝四周的黑暗連開數槍。

阮閑揚起眉，直到一只探測鳥撲撲地摔到他面前。

“現在的你非常……好看。”唐亦步用手掌了阮閑面頰上的，隨后輕輕吻了下對方還沾著點塵土的。“我不想讓別人看到太多。”

【窺視還在嗎？】他們所在的位置在娃娃頭邊角，離戰場有點遠，照也不強。見邊暫時沒有敵人，阮閑索順勢加深了這個吻。

“在的，很憾。”唐亦步小聲嘟囔，“你的理方法非常合理。”

【看來我們得快點抓住你的人，遠離這里。】阮閑向遠。

陶瓷娃娃頭還固執地黏在他們的視網上，算上鋪開的，娃娃頭附近的戰場大概有三四個足球場大。不過這個陣營的守衛做得不錯，戰斗大多集中在娃娃頭外部。

“哎呀，你們跑出來了啊，小唐。”

他們的目標自己送上了門。

小照正踩著廣場邊緣的蘭花，手里還揪著兩個人頭的頭發，笑得甜燦爛。

“……看不出來，小阮還能打的嘛。”

“康哥呢？”唐亦步一只手護住阮閑，沉穩地回應。

“我故意讓他多殺點，夫妻和睦的訣——太好勝不是好事，偶爾輸一次也好的。”小照聲音里多了點神經質的嚴肅，“你們也是，牢房里多安全呀，非得跑出來。”

將抓著的兩個頭隨手一丟，頭顱滾到蘭花叢里，濺出的將葉片染黑紅。

“我來送你們回去吧。小唐，你一直很聽我們的話，我懶得手了，你帶著小阮自己回去好不好？……畢竟我喜歡你們的臉，它們腐爛起來肯定很敗興。”

唐亦步收了臉上的假笑，漸漸恢復了面無表的模樣。

“不好。”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先打一波——XD

此刻的鐵珠子：哭唧唧地追隨車轍，努力思考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

靠了排完版潤了一波結果晉江沒存上，又重新搞了一遍，氣昏迷（……

第150章 怪響

他們正站在娃娃頭的邊沿, 現實中的石臺附近。小照沒有召集在遠戰斗的同伴, 而是一個人饒有興趣地打量唐亦步。

“我剛才好像聽錯了。”小照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甜，“你是拒絕了嗎, 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