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閑好笑地搖搖頭，用繃帶將唐亦步快速愈合的手掌包起。他琢磨了一陣，略帶生地綁了個丑兮兮的蝴蝶結。

唐亦步凝視了會兒那個蝴蝶結，沉默許久，而后呼出一口氣。“我們走吧，阮先生。”

“不用等他們？”

“那兩個家伙可是人氣角。雖然我剛殺了一批探測鳥，很快又會有不圍上來。”唐亦步一把扛起阮閑，“讓他們自己理。如果他們連我們的人都找不到，也沒有多合作的必要。而且……”

“而且？”

“那兩個人未必真的‘都’瘋了。”

另一邊，得不到季小滿的回應，余樂快速打量四周，決定找個地方停車。

只是一味沖進對方的隊伍，子彈只會越來越集。萬一季小滿了傷，自己這就是把對方往黃泉路上推。余樂自認不是圣人，雖說后排兩個小孩也可憐，但若是真的要他從同伴和婦孺中選，他必然選擇前者。

“季小滿！小商！”余樂用拳頭捶了下車頂，“媽的，還活著就吱一聲！”

車頂傳來嘭的一聲重響，可那不像是季小滿能夠弄出的靜——聲音太過沉悶，力道也大得嚇人。

嘭。嘭。嘭。

聲音越來越規律。冷汗開始從余樂腦門上往外冒，經驗富的墟盜完全無法分辨聲音的因，同伴生死未卜，不自然的靜又近在咫尺……

“嘎！！！”嘭嘭的聲音停止了，全新的尖破開空氣。

“老余我沒事，只是被……嘶……撞了一下。”尖后跟著季小滿有氣無力的聲音。

余樂：“……”

墟盜頭子翻了個白眼，一腳踩下油門。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π歸隊！！！

一歸隊就撂倒了一個自己人（……）

第151章 新

眼下鐵珠子π的心無比激。

它可以說是吃了將近一天的苦——車轍開始還好跟, 后來變得七歪八扭。為了找到正確的路, 一旦到了可能的分叉點，它得把臉上草地, 慢慢分辨草下的泥土痕跡。這是一件又費時間又費力的事, 鐵珠子沒多久便又了起來。

這次它學明了些, 肚子一便擺出副疲憊的模樣，原地嘎嘎大, 吸引捕食者接近。要是對方太過可怕就腳底抹油, 如果來者不算太大, 它會來個反殺, 將捕食者吞吃腹。

鐵珠子就這樣一邊捕食，一邊跟隨車轍，整整走了一個下午。自從開始覓食，它昏昏睡的狀態好了不, 心反而越發低落。

一整個白天, 沒有任何人輕它的殼兒, 或者把它放在大上喂食。雖說之前也過了久這樣的生活, 如今它卻不怎麼習慣了。

豈有此理。

就在鐵珠子的怨念要到達頂峰的時候，悉的引擎聲從前方傳來。裝甲越野的車窗閉，不過車頂上有個人影, 正散發出它悉的氣味。

鐵珠子一時間幾乎熱淚盈眶。

它一躍而起, 向那個人影委屈地撲去, 滿足地等待溫的懷抱和味的零件零食。

下一秒，正在車頂戰斗的季小滿只覺得自己的腹部被炮彈擊中, 或者被誰狠狠搗了一拳。

眼前一陣發黑，瞬間歪倒在車頂的凹槽里，用盡最后的力氣才沒有丟掉手里的武。不過襲來的“炮彈”沒有炸開，自顧自在邊使勁蹭著。

見季小滿沒有回應，那玩意兒甚至開始繞著蹦跶，里發出嘎嘎的聲。

季小滿：“……”認出這東西是啥了，不過還沒找回開口的力。

開車的余樂幾乎是立刻發現了車頂的異狀，他在車里焦急地咆哮。季小滿虛弱地提起角，想要回應，可惜這會兒只能發出微弱的呃呃聲。

“老余我沒事，只是被……撞了一下。”緩了得有五分鐘，季小滿終于再次開口。

敵人還在進攻，幾枚子彈打中了鐵珠子的新外殼。沒有懷抱、沒有零件，鐵珠子蹦跶了會兒，開始不滿地嘎嘎尖。

“乖，先別鬧。”季小滿撐起子，再次開始瞄準車前的敵人。余樂再次將車速提了起來，戰斗的快節奏眼看就要回歸。“我們得先解決那些人。”

“嘎——”

季小滿咽了口唾沫，往凹槽里又趴了趴。

他們的敵人顯然意識到了，作為對手，自己這邊的機明顯占優——如果不想辦法停下老余的裝甲越野，他們只會被挨打。在模糊的殘影中，季小滿辨認出了重型火箭.炮的廓。對面一個壯漢將它扛起，炮口正對著這邊。

“π，去撞歪那個炮口，然后立刻跳回來。”季小滿當機立斷。

“……嘎？”

“半斤零件。”

“嘎……”

“再加三十分鐘的殼子上油。”季小滿再次將彈藥轟進敵人的隊伍，“快！”

“嘎！”鐵珠子喜氣洋洋地蹦下車頂，徑直向重型火箭.炮彈去。它并沒有像季小滿所指揮的那樣撞歪炮口，而是練地裂開殼子，張開巨大的新，直接把炮口咬掉一大截。完事之后它又順著炮管啃了好幾口，原本結實的金屬壁變得坑坑洼洼，缺了好幾塊。

季小滿：“……”

“這他媽是什麼東西！”扛著火箭.筒的大漢聲音里帶著驚恐，下一秒被彈起的鐵珠子擊中面部，直地朝后倒去。

搞完破壞，鐵珠子再次蹦回車頂。季小滿總有種覺，如果這玩意兒有尾，這會兒應該連尾殘影都搖出來了。

到了無法理解的詭異襲擊，在正經進攻上也完全無法占上風，對面的態度十分明確——他們變換隊形，帶好傷員，直接撤進灌木，很快消失了蹤影。追在后面的機械追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撤了回去，整個林子安靜到能聽到草叢中的蟲鳴。

“我.。”余樂在車里大聲嘆，迅速打開車窗，用拳頭敲了敲車頂。“小商，快進來！你看到剛才那玩意兒沒，瘆得慌，它再回來就完犢子了……哎喲！”

鐵珠子憤憤不平地沖進車，沖余樂的腦袋來了一下。

季小滿跟著回到車，鐵珠子見狀立刻躺上的大，專門出四條小，好讓季小滿看清自己肚皮的位置。藏在車座下的兩個孩子見況穩定下來，慢悠悠地坐回后排，對車窗外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不過這事兒也奇怪。”余樂了會兒被撞痛的腦袋，“這附近應該沒什麼人，他們怎麼就正好和我們撞上啦？”

“而且追在后面的那些東西悄悄撤走了。”季小滿十分實在地掏出零件箱，一邊鐵珠子腹部的殼，一邊將零件一顆一顆地喂給它。“……就像專門把我們趕過來一樣。”

“是啊。以及話說回來，這東西到底怎麼回事？”余樂斜眼看向癱在季小滿上的鐵珠子。

“看樣子是長了。不過我對它們的族群沒有深研究，還是得問問唐亦步。就我所知，格羅夫式R-660生命不該有這麼強的戰斗能力。”

“也不該這麼能吃吧。”余樂嘖了聲，“就這麼大點東西，吃的都到哪兒去了？”

“它們會嘔吐出無法分解和用不上的雜質，只吸收……π！”

鐵珠子力行地向余樂演示了一通——它張開，嗷地吐到了余樂的座位邊。

“！！！”

前排一時間手忙腳，而后排的兩個孩子安靜地看著，手牽著手，不發一言。

管理區。

“他真的會和人類一起行，而且同伴素質都不錯。”男人將手指從屏前移開，“你長大了，NUL-00。”

中不足的是，作為唯一在實力上可以與MUL-01對抗的人工智能，它的軀還是太過脆弱。只是對上了一個戰斗經驗富的人類，它就讓自己的軀殼了不輕的傷。

而他邊那位同伴也很有趣。那張臉十分出，有點莫名眼，他一時間不清楚那是人造品還是修正過容貌的人類。兩人的肢語言非常親昵，除了偶爾出的防備，他們很像一對熱的。

是利用嗎？還是說展現給外界的演技？

他曾經仔細研究過NUL-00的基礎代碼，并沒有在其中發現多麼奇特的設置。那個強大的人工智能在誕生之初并沒有“心”，模塊空白到危險，和通常的低等沒有太大區別。

他不認為那是“”。

那麼這兩個人究竟構建了怎樣的關系？當初它又是如何逃過銷毀程序的？

他所追求的無數答案正在自行接近，男人端起杯子，將杯中苦的藥水一飲而盡，激的緒終于平復了些許。

親眼看自己的計劃準地逐步展開，世上沒有比這更令人欣喜的事了。

“來見我吧。”男人坐回座椅，熄滅屏。窗簾閉，屋只剩下粘稠的黑暗。“這些年辛苦啦，你是時候安定下來了，NUL-00。”

黑暗中逐漸亮起了什麼。先是類似于蜘蛛眼睛的圓形燈，隨后是用于照明的投照燈。男人正倚在一座類似鋼鐵橋梁的過道之上，只不過高高的橋梁下沒有流水，只有散發出紅的怪異機械。橙紅的照亮了四彌漫的煙霧，打眼一看，那活像是地獄的口。

那機械造型有點接近噬菌，直徑在五米以上，機械柱頂端的結構類似于某種結晶，周圍纏繞著無數線路和扭曲的機械結構。像是把諸多機械生命的尸進行拼接，最終完的混合尸柱。只不過它上面的燈在閃爍，巧的機械部件還在不斷搏。

“……我會完善你的。”

“阮教授。”一個人形機械走了過來，稍稍低頭。“今天的測試已經全部完了。”

“再模擬一遍擴散模型，確保萬無一失。”

“關于那四個特殊目標……”

“他們今天的表現不錯，讓他們休息會兒吧。”

娃娃頭附近。

“巧克力棒吃完了。”唐亦步悲痛地表示。

“我說過不用分給我。”阮閑聳聳肩，變魔似的掏出剩下的一點巧克力棒。“剛才的我沒吃多，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