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滿在為鐵珠子準備的應急駕駛位置里墊了層墊，旁邊又支了個裝滿零件的臨時夾子。鐵珠子舒服地窩在墊上，慢悠悠地咀嚼零件，著車輛小小的顛簸。

它吃著吃著睡著了好幾回。

余樂對它的廢姿態相當不滿，可惜眼下他沒有力再計較這些東西。天已經亮了，他本想遵守約定將兩個孩子送出森林中心，省得兩個小家伙路上被機械生命襲擊。

然而他在樹林里轉悠了接近兩個小時，是沒找到路。眼看著后座兩個孩子的表越來越警惕，坐在副駕的季小滿目越來越嫌棄，余樂接近發邊緣。

“這地方有問題！”他咬牙切齒地捶了下方向盤，“廢墟海的況比這惡心多了，老子也沒迷路過！”

季小滿干咳一聲，金屬手指點點方向盤旁邊的手機。余樂明白的意思——有這東西的輔助，他們基本不可能被誤導。

“我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余樂斜了眼慵懶的鐵珠子，又瞄瞄眼前的路。“小商，幫我看著點四周。”

“嗯。”

“嘎嘎嘎！”被余樂揪起來的鐵珠子不滿地尖，語調聽起來有點像罵街。

可惜曾經的墟盜頭子顯然心地梆，明確無視了鐵珠子的尖，眼看著就要把它帶到車外。鐵珠子一瞧大事不妙，開始在余樂懷里蹭，聲音也瞬間了下來。

“嘎……”

余樂冷酷地哼了聲，用金屬鏈將它牢牢綁在車頭的裝飾上，隨后拍拍屁跳上車。

季小滿：“……”

迷地看著余樂發車子，朝車前一棵壯的樹撞去。一時間，鐵珠子的慘幾乎要劃破天空。余樂見狀漂亮地在那棵樹前剎住車，又轉向另一棵。

這回鐵珠子沒有。

雖然手機屏幕上明確顯示出了樹的模樣，但他們連人帶車就這樣直直地穿了過去。

“果然。”余樂嘖了聲，“這地方就是有鬼。”

作者有話要說：

鐵珠子的家長們終于意識到孩子（×）丟了！

鐵珠子，慘慘。

阮教授的戲份漸漸上來啦XD

第155章 勢均力敵

季小滿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想。

直到那棵古怪的樹被他們甩在腦后, 才“啊”了一聲。

“嗯, 我就知道你清楚。我們在廢墟海養這玩意兒本來就是為了警戒。”余樂朝被綁在車頭的鐵珠子揚揚下。“島上的機械生命有沒有被改造我不清楚，但這家伙是純天然的。它的腦子太簡單, 反而不容易被影響, 對危險的嗅覺也不錯。”

作為經驗富的機械師, 季小滿清楚其中的原理。鐵珠子的族群從視覺系統到思維系統都比較原始，智商大概在貓和狗之間。而知混淆是個細活兒, 如果這種簡單生命沒有被改造, 很難被騙過去。

就像最新型的病毒可能不適配早就被淘汰的系統。

再次看向余樂手邊的手機, 后背一陣發涼。

“看來除了還能正常對話的我們, 別的什麼都不能信。”余樂用眼神掃了眼車后座，“我們被騙的還慘。”

“把鐵珠子弄進來吧。”季小滿嘆了口氣，“這招肯定被察覺了，我們接下來聽到的聲也未必是真的。”

余樂煩躁地撓撓頭, 將車頭鐵珠子的鏈子解開。他剛解開的那一秒, 鐵珠子邊嘎嘎大哭著沖進車, 再次撲向季小滿。

這次季小滿好好接住了它。

“現在我們甚至不能確定這玩意兒是不是進來了, 對不？”

“我有辦法。”季小滿把鐵珠子專用駕駛座上的布扯掉，“讓它來開車。”

“你剛剛還說它的智商不如狗——哎喲！”余樂話還沒說完，就被鐵珠子狠狠咬了口。

“和它比起來, 現在的我們連金魚都不如。”季小滿在防毒面罩后翻了個白眼。“我當初說過的吧？格羅夫式R-660生命定位能力和集中力都很強, 也有人用它們當輔助駕駛。我做這個輔助駕駛不是給它當窩的。”

前后座間的隔音系統被開啟, 兩人誰都沒有看向后座。

他們并不知道后座坐了什麼東西，貿然行容易招致懷疑。一向膽小的鐵珠子在車廂里很放松, 說明車后座的東西至看起來并不危險。

他們得繼續假裝才行，后座的角度看不到手機，他們可以先假裝被普通的誤導騙過去。余樂甩了甩被鐵珠子咬痛的胳膊，松開方向盤，手心滿是汗。

鐵珠子在季小滿懷里蹭了會兒，心靈創傷終于回復了些許。季小滿又弄了點摻著稀有金屬的零件喂它，打了好一會兒手勢，它才磨磨蹭蹭爬上駕駛位，將四條小固定在對應的加固上。

“嘎！”坐穩后，它沖余樂沒好氣地啐了口。

余樂抱起雙臂，把椅背放低了些，然后又把安全帶了。在鐵珠子的控制下，裝甲越野再次發，開始在森林中行進。

這玩意兒的駕駛風格還有趣，余樂下。接上輔助駕駛的一瞬間，車輛本像是變了它的新殼子，鐵珠子π把車控得相當靈活，而且越開越興，嘎嘎嘎的聲漸漸有了唱小調的意思。

沉重的裝甲越野像是變了活，在林中自由穿梭，速度時快時慢，但好在車還算穩。

“手機的事，你怎麼看？”鐵珠子正唱得歡實的時候，余樂低聲發問。

“好的可能，正在關注我們的人找到了破解屏幕顯示的方法，我們只是被擾了知……或者單純只是擾知的技升級了。”季小滿雙手握拳。

“不那麼好的可能呢？”

“……估計得和唐亦步他們頭后才能確定，現在說出來只會讓你不安。”季小滿的金屬手指被握得嘎吱作響。

余樂沒再追問。季小滿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是個真正的戰士，不會在重要問題上吞吞吐吐。如果季小滿認為沒必要現在說，他不打算因為好奇心而反對。

“那就讓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先把這倆小祖宗送下車。”余樂從食箱里索半天，出一盒樹莓油餅干，丟給季小滿。“趁這個機會，我先睡會兒。小商，好好風。”

鐵珠子在輔助駕駛上扭著子，裝甲越野越跑越快。灌木的葉片和低垂的樹枝不住敲打車窗，余樂倚上椅背，在嗒嗒的敲擊聲中慢慢合上眼。

他的一只手藏在服底下，握著一把槍。

“找到了。”幾公里外，小照用腳尖碾著車轍，聲音很是歡快。

他們漸漸遠離了被知干擾產包圍的營地，周圍的景開始變得相對正常。風還沒有來得及把草地吹平，地上的車轍痕跡清晰可見。小照個頭偏矮，但材結實，就算背著巨大的背包，從背后看去也沒有那種搖搖墜的疲憊。

“看樣子是遇到了敵人。”康哥起一點草褐的土，嗅了嗅。小照則蜘蛛似的俯下，在地上一通。“對方應該用過類似于輕型火箭.炮的武，味道現在還留著呢。”

“我這邊也沒有下車的痕跡……小唐，你的同伴不錯嘛，一定要給我介紹下！”小照興高采烈地表示，用戴著手套的手拉著邊緣鋒利的草葉。“親的，你看看這邊翻出來的草——他們肯定還沒走遠！我們趕去呀，不然那些人肯定要耗費車上的資，那可是我們未來的家！”

說著說著哼起跑調的曲子，里嘟嘟囔囔：“是裝修中式風格呢，還是簡約風格呢？新鮮的裝甲越野，刮掉鱗，弄干凈臟，能烤出一棟好房子……”

“小唐，現在你們可得走到前面了。”康哥則笑瞇瞇地轉向阮閑和唐亦步，“車的痕跡這麼明顯，就算是你也能追得了吧。我和小照辛苦這麼久，也該休息會兒了，你說呢？”

“是啊是啊。”小照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繞到唐亦步的后背，用刀尖著他的后頸。“小唐走前面！反正你也是在利用我們嘛。”

說罷收起刀，愉快地蹭到阮閑邊，漂亮的眼睛大睜，神經質地盯住阮閑：“小阮我跟你說，男人的話都不能信。小唐之前可是出了名的利用人，他對你準沒真心。要不要我幫你殺了他？了委屈說一聲就好。”

阮閑沖禮貌地笑笑，搖搖頭。下一秒，原本還在小照手里的刀被他瞬間奪過，刀尖在小照頸側劃開一道細小的口子，一點點滲了出來。

“不識好人心！”小照尖一聲，癟著搶回刀子，磨磨蹭蹭地回到康哥邊。架起丈夫一條胳膊，隨后鉆進對方的懷里。“看來咱們的新房子里沒法養寵了，他會咬人的。難得我喜歡他的樣子。”

“沒事，等房子修好，我們去別的地方抓一只。”

“嗯嗯。”

唐亦步無視了那對吵吵嚷嚷的夫妻，走到阮閑邊，指指地上的車轍。“我剛剛看了一下，他們的分析沒錯。阮先生，位置？”

一如既往，唐亦步沒有猜錯。在發現車轍的那一刻，阮閑就打開知，開始探索周圍的異常。S型初始機的探測范圍極大，在這種況下反倒幫了忙——就算有人盯著他們可勁兒進行知干擾，也不會連幾公里外的狀況都專門作假。

阮閑能察覺到一個大小、聲音都和裝甲越野差不多的目標。不過奇怪的是，它的前進方式十分怪異，比起車輛更像是活。S型初始機無法給他視功能，阮閑一時間也不知道那玩意兒是車還是某種生。

但它的確是方圓幾公里外最接近裝甲越野的目標，方向和車轍也能對上，值得一探。

【順著車轍走。】阮閑給出了回應。【我聽到了枝條打到車窗玻璃的聲音，和樹叢的況也對得上車輛大小，就是前進方式有點奇怪。】

可能是余樂有點自己的想法，或者單純遭到襲擊，腦子不清楚。

唐亦步點點頭，兩人裝模作樣地順著車轍前進。走了沒幾步，唐亦步沖地上的車轍瞇起眼，隨后握住了阮閑的手。

手心傳來的溫暖微。

那仿生人又開始在自己的手心里寫字，后面兩個人隔得夠遠，唐亦步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樣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