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影像對不上，對不對？”唐亦步還在看那兩個孩子。

“是的，他們的知干擾技可能進步了。”季小滿倒不是很在意手腕上的束縛。

“不，并沒有。”唐亦步臉上的焦急和恐懼早就無影無蹤，“殺不需要牛刀，我和阮先生做過一些實驗，技和我那個時候相比沒有太大的改變。”

考慮到知干擾的對象沒有變化，主腦沒有在這方面浪費研究資源的必要。它可能會提高干擾度，提升干擾效果，卻不需要無緣無故地大改底層邏輯架構。不過出于謹慎，這一路上他們還是利用S型初始機的知極限驗證過不次。

那對夫妻準是開了罐頭，唐亦步羨慕地嗅了嗅空氣中桃子的甜香，而后繼續思考。

既然技方面沒有改變，那麼余樂那邊的狀況就很耐人尋味了。看車轍的痕跡，他們在同一片區域兜了久的圈兒。

那片地方非常接近管理區。余樂和季小滿都不是沒有把握就往火坑里跳的類型，至去的時候手里肯定有手機。隨后他們又向遠離管理區的地方行，出現了這樣的狀況，手機因故毀壞的可能也可以排除——如果真的完全失去探路的能力，最保險的方法是留在原地，等待自己和阮先生去找。畢竟那輛車是不錯的資源，他倆不會簡單地放棄。

在阮先生第一次發現車子的時候，車子的行模式很是古怪，八是π在縱，這又排除了他們被人俘虜的可能。

那麼可能只有一個，余樂和季小滿遇到了什麼人，因為某些原因要暫時離開管理區。

恰好在這麼個地方遇到可以讓余樂和季小滿救助的人，然后被引領到管理區和仿生人秀主舞臺兩不沾的空地區。在小照襲擊前，他們剛好停車，現在想來，應該是讓那兩個小乘客下車。

所有事太過湊巧，就像是被誰策劃好了一樣。

看來不久之前阮先生的猜測很可能是正確的，阮教授在試探他們。只不過阮先生還不清楚自己的真正份——算上NUL-00這一層，阮教授的試探更加合理。

自己了怎樣的模樣，又是在和怎樣的一群人在一起行。這些都是極好的研究資料，對方不可能放過。大狀況、行為模式、目的……這些恐怕都在報收集的列表之中。

【如果是我，等隊伍匯合后，下一步會進行集中攻擊。】就在一個小時前，阮先生這樣表達過。【余樂和季小滿恐怕也在被監視。和康哥、小照的合作，包括用車當餌，八都在阮教授的預料之。他在引領我們聚集在一起，亦步，既然你研究了這麼久人類，你應該清楚……】

【……沒有比“危機考驗”更能看清一個人的方法了。】

那麼接下來只需要確認一件事。

“余哥，那兩個孩子告訴過你他們的名字嗎？”

“康子彥和蘇照，怎麼突然問這個？”

唐亦步看了眼被夕染暗紅的天空，而后閉上眼睛，開始與π流。

【攻擊那兩個孩子。】

然而鐵珠子那里傳來的只有模糊的困，它甚至沒有轉向那兩個孩子所在的地方。果然如此，唐亦步心想。對方已經把棋盤擺好，等待自己下出意料之中的那一步。

他沒有猶豫，迅速掙開繩子，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余樂腰間的槍，朝兩個孩子的頭顱去。

沒有腦漿四濺的景出現。

兩個孩子的頭顱霧一樣缺了一塊，無數斑斕的彩開始從缺口冒出，撲向天地。如同在清水中開的料，他們眼中的世界一下子變得一團糟。彩的發中，他甚至無法分清上下左右。

“這他媽的怎麼回事？！”一片混中，余樂的聲音里滿是震驚。

“那兩個孩子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唐亦步低聲回答，一只手摟住還在裝暈的阮先生的腰。“非常聰明的做法。”

“我，你別嚇我。”

“真正的康子彥和蘇照是挾持我們的人。”唐亦步沉穩地回應。

“那……那兩個小鬼到底是什麼況？”

“被阮閑捉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遲了些，抱歉哇！

接下來要和阮教授對上了√

會在下文解釋的~

糖：說哭就可以哭的真影帝（×

第157章 夢中夢

彩的狂歡終于穩定下來, 幾步外的裝甲越野不見了, 鐵珠子還在試圖啃咬唐亦步的腳后跟。他們腳下不再是潤的草地，而是冰冷堅的磚石。這棟建筑已然破敗不堪, 不遠的地板隙里甚至生出了一棵樹苗。

本來用于束縛四人的電弧牢籠失了效, 用于構建牢籠的小型機械落在地上, 滿是銹痕。唐亦步第一個站起，他快速解開阮閑上的繩索, 而后快速下掉余樂和季小滿手腕上的束縛。

“小唐, 解釋。”余樂了手腕, 斜眼看向不遠的小夫妻——夫妻倆各拿了一罐開了口的黃桃罐頭, 正有說有笑地吃著，似乎對環境的突然轉換毫不在乎。

他又環視一圈，哪里都沒找到那兩個孩子的蹤影：“……那兩個孩子算什麼？”

唐亦步著下沉思了會兒，挑了個容易解釋的說法：“你們應該聽說過‘夢中夢’這回事。”

余樂和季小滿點點頭。

“這座島的狀況和夢境很像, 本質是將信息直接作用于腦, 引導知。將人類清醒的知定義為現實, 那麼被知干擾后的世界和聯合夢境沒有太大區別。差異也有——做夢的人不需要挪, 而我們所的環境更像是被夢境覆蓋的真實世界，還是需要正常活的。”

這回余樂明顯聽懂了，他皺起眉, 沒再說話。

“但是有人在‘現實’和‘夢境’之間又加了一層知干擾。”唐亦步比了個手勢, “手機觀測的方法并不是失效了, 只是對手的觀察和計算能力更強大。觀察者能夠據手機的角度、運和濾鏡調整，實時計算出來顯示結果。”

這樣幻覺可以被塑造得天.無, 就算計算能力強如自己和阮先生，也很難一下子發現破綻。

季小滿點點頭：“也就是說……從那兩個孩子上車開始，我們從手機里看到的東西就不是真實狀況了。”

“是像了兩面墻紙的墻嗎？”余樂嘖了聲，“我們以為撕掉墻紙就能看到墻壁，結果這孫子往墻紙后面又加了層墻紙，這個意思？”

墟盜頭子琢磨了會兒，又開始覺得不對勁：“這不對啊！你還不如說他跟這座島的其他人一樣，直接搞了我們的腦子……干嘛還分一層兩層，把事搞那麼復雜，結果還不是一樣？”

“你們兩個都只說對了一部分。”

唐亦步搖搖頭，手指輕巧地點著下。

“第一，從踏上這座島開始，我們看到的一切就不是真實狀況，包括手機顯示。第二，余哥那個墻紙的比喻非常切，不過中間那張墻紙并不是為我們的，它大概存在很久了……至存在了兩年。”

“不合理。”季小滿立刻質疑。“探測的人得知道車里的細節，而且這個干擾要是針對全島，正常人的神強度本撐不起來……這簡直……不對，等等……”

開始意識到了這件事的恐怖。

這座島本來就閉塞，環境也被所有人的知集合塑造過，鮮有人能意識到自己所的世界不是真正的現實。就算有那麼幾個機靈的人看破了所謂“干擾現實”的能力真相，知道自己的腦子正在被機械影響，甚至找到了破解方法，自以為從噩夢里醒來……

等待他們的不過是被某人篡改過的第二個“夢”。

季小滿仍然想要反駁，可這個理論卻越想越合理——正常人只能影響數人的知，而作為共同知的產，噩夢般的景象只會出現在營地集的地方。

延用余樂關于墻紙的比喻，那層覆蓋在現實上的“噩夢墻紙”本來就是千瘡百孔的。

這座島不小，管理區和營地集之間有著大片森林，充滿危險的機械生。同一個人都很難兩次走同一條路，更別說對固定地點建立起集認知。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人，腦功能強悍到將知干擾覆蓋全島，完全能夠任意塑造類似的“空白區域”，對來到這里的所有人進行誤導和控制。這樣無疑能夠完地控局勢，以及……藏自己。

是阮閑干的嗎？季小滿慢慢攥起拳頭。

“這也太扯了。”余樂喃喃道，但沒有進行進一步質疑。相這麼些日子，季小滿多能看出來些——余樂對于高尖科技的了解并不多，但在大局和計謀方面嗅覺異常敏，恐怕他也發現了蹊蹺之。

“無論到哪里，我都有‘被觀察’的。余哥，作為老牌墟盜，你可能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行進路線、行進時間被人為控的覺。另一方面，你們恰好搭救了作為的兩個孩子，而我們恰巧遇到了同名同姓的兩人，這才讓我真正確定自己的想法。”

遠的小照和康哥還在認真地吃罐頭，看上去對他們的對話完全不興趣。

“說到底，如果只是想要簡單地干擾我們，一開始并不需要抑我們的記憶。”

唐亦步收回視線，解釋的口吻里有種可疑的靦腆。

“就算對面的人再強悍，能影響的理范圍也有限。那麼在接近這座島的過程中，要是我們的人足夠敏銳，還是能夠發現微妙的地方……所以對方才會特地對我們的近期記憶做手腳。”

“季小姐的說法也沒錯，人類的腦功能很難做到這一步。我傾向于對方有自制機械輔助，這樣一想，清楚車的構造也很正常——島上除了主腦的監控，那個人的監控機械應該也不。我們作為重點觀察對象，那輛車八被徹底掃描過吧。”

仿生人秀為了保證視覺效果，會將視覺相關的知干擾結果一并播出，所以沒人能發現那些藏在第一層壁紙之下、屬于阮教授的監控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