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在,無數武裝機械魔般陡然出現在空中,遮天蔽日。漆黑的墻壁從地下升起,將森林重新分割,遠一座帶著金屬質的城池正在由機械機人飛快建起,古怪的尖頂在夕下閃出冰冷的輝。
武裝機械整齊劃一地沖向不遠的研究所,彈藥齊發,研究所的防措施沒能撐過三分鐘。漸漸有濃煙從不遠的建筑中冒出。
余樂認得這個陣仗。
他們正在觀看二十二世紀大叛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明天父子相見XDDD
功寫了五千多,立flag真的很有用√
第167章 毀滅傾向
有的事從歷史上來看舉足輕重, 足以撼人類世界的格局。可惜就算這是季小滿第二次經歷二十二世紀大叛, 仍然沒有那種為“歷史見證者”的覺。
面前的一切似乎只是場小型災難,而在看不到的角落, 世界應當按照以往的規律運轉。
研究所旁邊的樹林著了火, 越來越濃重的夜被火舌灼黑紅。隨著襲擊規模變大, 臨近研究院的明障壁閃過一串藍的電火花,出現了一塊被電環繞的巨大缺口。
唐亦步和他們印象里那個充滿自信的形象相差甚遠, 這會兒他的臉上混合了麻木和張, 帶著活本能的對生的求。那仿生人毫不猶豫地朝缺口沖去, 朝冒出濃煙的研究所一瘸一拐地前進。
帶著不潰爛的傷口, 他的前進速度并不算快。陷瘋狂的小照本可以將他一擊斃命,卻只是朝他的腳跟和小打,比起殺死唐亦步,似乎更想看他崩潰。
“你什麼都沒看見。”喃喃道, “你在騙我。”
盡管上添了不槍口, 唐亦步還是堅定地朝研究所沖去, 頭回也不回。
“照照!”另一邊出現了男人的吼聲, 聽起來像是康哥的聲音。
康哥并非一人前來,他后還跟著幾個生面孔。看來這對小夫妻終究還是融了仿生人秀的小陣營,并且取得了不錯的地位。
“不是說好了嗎?小唐雖然沒什麼戰斗力, 他的觀察和見識都對我們很有用。你打他發泄沒什麼, 別真的弄死啊!”他瞥了眼跟在自己后的, 聲音里帶著點兒不輕不重的責備。
“我沒弄死他,他往那邊逃了。”漫天飛舞的武裝機械如同海中魚群, 有種詭異的,可當時的小照顯然興趣不大。“康哥,你陪我去追他,好不好?”
康子彥這回沒回答,他驚恐地看向小照后。跟著康子彥的幾個仿生人間也出現了,鑒于這很可能是康子彥和蘇照的記憶,季小滿也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小照后站著兩個手拉手的孩子。他們雙目閉,模模糊糊,肢不全,上的朦朧得如同霧氣織就。兩個孩子就那樣安靜地站在后,像是兩個沉睡的鬼魂。
“康哥,就我們兩個去追,好不好?”小照又重復了一遍。
“……好。”
季小滿噌噌爬下腹行蠊的腹部,乖乖吊回余樂后背,防毒面罩差點被腹行蠊腹部的凸起刮掉。小聲地說明了下況,余樂則在蟲尾,許久才吐出一口氣。
“我想不通那一位想干嘛。”他說,“要小唐真是那個份,小阮將我們推出來,估計是不想讓我們摻和太多事。要搞知干擾,這個島現的例子多得是,干嘛非得給我們看他們的回憶?”
阮教授只需要把他們扔進一個瘋狂的干擾場景,或者干脆撤除大部分干擾,略施小計讓他們在林子里團團轉就好。他完全沒有必要專門暴這些信息。
再或者,他希他們知道唐亦步的過去?可說實話,雖然覺得過分,自己和季小滿見多了地獄場景,還真不至于在意到暴怒的份兒上。
“總之先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咱也沒法拍拍屁走人。”余樂小聲說道,“天真塌了前面那倆神病頂著呢,阮教授要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吧。”
天徹底黑下來,唐亦步的影消失在燃燒的研究所附近。季小滿牢牢抓住余樂的外套肩帶,沒有再回應。
傷口很痛。
傷涌出的將外套浸了個,在武裝機械前進的顛簸中,阮閑將呼吸放到最輕。他所在的罐子相對封,若不是靠S型初始機的修補功能吊著,阮閑只覺得自己在到達目的地前就會被憋死。
神越是集中,痛苦越是明顯,于是他不得不找點別的念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很有意思,自己兩次假死全都發生在樹蔭避難所附近,只不過一個是現實,一個是幻境。當初樹蔭避難所那些不自然之通通得到了解釋——為什麼人們能迅速找到一個功能強悍完善的基地作為避難所?因為它在二十二世紀大叛前就在那里了。
這座秀場充斥著復制人,那邊同樣是復制人在生存邊緣掙扎……所有人都在塑造好的假象中活著,差異只不過是“是否對外公開影像”而已。
所謂的仿生人秀一直在持續,從未停止。
或者說,這里本不是什麼秀場,只是和其他培養皿差別不大的又一個培養皿而已。由于被時刻轉播,反倒比別的培養皿還要危險幾倍。阮教授完全走的燈下黑的路子。
現存的幸存者們,真的是純粹的“幸存者”嗎?
在自己沉眠的十二年中,阮教授一直醒著,他應該也能察覺到這一點。這個境地下,人類想要翻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
阮閑突然頭皮一。
他們尋找阮教授的旅程異常順利,對方若是花了這麼些力心布局,不可能是單單想要見唐亦步一面,尋找新的可能。
至換做自己,肯定會在有相對確定的解決辦法后再手,而他大概能猜到對方想要用的辦法——如果把這個局面當一盤棋,能夠最充分利用一切棋子的方案不算多。
那麼關于自己的份,拼圖也只剩最后一塊了。
武裝機械前進、上升、下降,最后帶著他猛地停住。阮閑在一片黑暗中仔細聆聽,周圍沒有其他生命的跡象,他們應該剛剛停在一個類似于地下倉庫的地方。
時機到了,阮閑沒再猶豫,他抓出腰包里的干擾劑,將它們全數順隙注武裝機械生命的,隨后掏出治愈用的槍,朝著隙瘋狂轟擊。
和攻擊用槍不同,治愈槍出的并沒有變質,還擁有S型初始機的活分。阮閑沒管自己的供應能不能跟上,只是朝武裝機械拼命泵——這東西不到兩人高,出去殼子后的機械組織沒有太多,理論上,他能夠短時間注足以讓它崩潰的。
果然,在干擾劑的干擾下,那東西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警報聲。
不到五秒,白機械組織惡腫瘤般增生,從金屬隙出,增生出來的潤差點把阮閑死在罐子里。嚴合的外殼首先承不住這樣的部沖擊,在阮閑聽到肋骨發出危險的咔咔聲時,外部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裂聲。
沒有火焰,沒有煙霧。武裝機械被自己瘋狂生長的組織直接撐。裝著阮閑的罐子掉到地上,罐口在沖擊下崩開了一個口子。
下一個瞬間,新鮮空氣猛然涌阮閑的肺,冰冷的地板狠狠撞上了他的臉。
得快點走。
就算這個裂沒有引起溫度變化,阮教授肯定也有自己的一套監視系統。阮閑打量了會兒昏暗的空間,搖搖晃晃站起,口大剛剛愈合的肋骨還暴在外,S初始機分泌的機械組織正在蒼白的骨頭上蠕擬態。
阮閑吸吸鼻子,他嗅到了唐亦步,以及另一個有點悉的味道,像他自己。
近在咫尺。
他雙手握槍,臉上不由地出笑容。接下來的阻礙在他面前幾乎和空氣無異——重傷、失、外加強烈的見面,他的頭腦在激素作用下前所未有的清明。更別說那些安保措施的設計者是“他自己”。
門一道道開,染滿的服反而讓他更好地黑暗。昏暗的走廊在視野中飛快后退,阮閑力朝前奔跑,雙幾乎要失去知覺,耳朵填滿自己的息聲。
這次的門外不再是虛幻的知覺干擾,他跑得異常順利。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終于抵達了那扇門——這個距離,他能清晰地聽見唐亦步的心跳。
他出手,推開了那扇門。
一個悉而陌生的中年男人轉看向他,唐亦步則坐在一眾觀察用屏間,被椅子死死錮在原地。屏上滿是季小滿和余樂的影像。
“你……”那個男人還沒說完這句話,便被掙束縛的唐亦步從后扼住脖子,拖上座椅。
那仿生人卸開機械臂就像扯橡皮泥那樣輕松,將它們固定回去時更是如此——阮教授被崩著火花的變形機械臂牢牢卡在椅子上,不過看起來并沒有太過意外。
唐亦步滿意地拍拍手,轉過,看向阮閑。阮閑將一只握槍的手空出來,徑直朝對方去。
七八糟的緒在他的腦中燒灼一團,千言萬語卡在嚨口。阮閑不知道說什麼,也沒有沖上去來個擁抱,他只是服從本能,向唐亦步出手。
和他親吻的幻象不同,那雙金眼睛不再像蒙了灰塵的金屬,更像是剪了一角的,或者向日葵的新鮮花瓣。唐亦步整個人看起來生機,臉上掛著他悉的和微笑。
他知道了嗎?他知道了多?
但阮閑懶得問,計劃已經到了末尾,可是留給他們的自由時間仍然不多。從未有過的陌生緒海嘯般擊打著他的神經,阮閑只覺得四肢要失去知覺。
唐亦步看起來比他平靜得多,那仿生人笑嘻嘻地湊過來,抓住了他出的那只手,掌心熱得嚇人。
看來他知道了。
海嘯的波浪瞬間結冰,抖的神經再次繃得死。障礙在某些時候足夠好用,它能讓他飛快地冷靜下來。并不是因為這份喜悅和淡了多,阮閑在對方的眼神和表里發現了可怕的默契,以及相近的擔憂。
并且在皮接的瞬間,兩個人都抖了一下。
珍珠般的海浪凍結,漆黑的礁石顯得格外顯眼。他們之間出現了一個新問題,一個前所未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