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引用監控資料是要被追責的。”那酸脹的緒再次出現,阮閑呼吸滯了滯。
“但是由監控系統主發送就沒問題。”唐亦步愜意地瞇起眼睛,神態有些像叼著獵的野。“我沒查看那些資料容,嚴格來說不算接資料,這個做法沒有違反任何規定。”
“……我很喜歡。”
“什麼?”
“你的禮。”阮閑輕聲說道,“沒用上真的很憾。”
唐亦步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滿足的氣。就算他們還在敵陣,那仿生人整個人都趴趴地松弛下來,嚨里發出饜足的嘟噥聲。
“你看,它們狡猾極了。”
阮教授的口氣里倒沒有多譴責或者貶低的味道,他用手指敲敲椅子扶手,將面前兩人的注意力引了回來。
“范林松對自己太有自信,連最初的那步都沒有走好……不過現在看來,我冤枉了范林松。如果NUL-00悄悄了這樣的手腳,他肯定是在不知的況下,不慎把自己殺你的影像資料給了MUL-01。而MUL-01顯然把它開放給了秩序監察,這份報兜兜轉轉,最后落到了我的手里。”
天下終歸沒有不風的墻。
也許范林松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完計劃暴于NUL-00一次不正規的邊作,機又僅僅是“想要送出一份小禮”。
“據NUL-00的記憶,它在逃亡當天為了引開銷毀人員的注意力,降低暴的風險,刻意擾了另一個銷毀區域的銷毀指令。”
“……和我的工作相關的銷毀區域,是嗎?”阮閑任由唐亦步黏著自己,毫沒有拉開距離的打算。
“是的,猜猜結果是什麼?銷毀指令出現混,銷毀部門會自己提高銷毀要求。但凡是無法確定重要度的廢,一律進行儲存理,不會直接銷毀……這問題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最后按照部問題進行理,范林松并不知。”
“而清醒過來的你怕是對那倉廢毫無印象,也不會去確認或調用。就算范林松去查詢,銷毀部門給出的回應也只會是‘已經按照規章進行了理’。”阮閑做了幾個深呼吸。
NUL-00逃前扔下的煙霧.彈,差錯地救了他的命。
接下來的事,不用唐亦步或者阮教授繼續,阮閑也能猜出來怎麼回事——
那倉廢和其他樣本一起安靜地躺在研究院地底最深,安靜地經歷了戰爭與毀滅。最終在十二年后,因為意外出地面并損,從而導致自己蘇醒。
關于阮教授的布局,他沒有猜錯。
這盤棋里,似乎沒有專門針對自己而設的地方,只是留出了“NUL-00的同伴”或者“秩序監察臥底”這樣的余裕。如果自己真的是阮教授的造,布局應該再巧些才對。
他是阮閑,或者說,被S型初始機是從地獄拉回來的幽魂。
“差不多就是這樣,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
阮教授抬起頭,表嚴肅了下來。
“就算這一連串巧合真的發生,你也無法活下來——那個年代的α-092哪怕是變種,也不足以穩定復原結構復雜的人。”
“的確。”阮閑沒有否認。
“S型初始機其實在你手里,對嗎?NUL-00不會被阮閑的格簡單蠱,他一開始接你,恐怕是因為S型初始機的原因。”
阮閑不置可否:“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很重要。”阮教授活了下脖子,“關系到人類社會的存亡。”
“聽起來的確嚴重。”
阮閑稍稍低下頭,注視著“另一個自己”的人造面孔,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抱歉,我還是沒有與你合作的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前面有朋友猜得對,就算他倆搞清楚了真相,也不會主手拉手去打主腦(……)
他們談不上多善良的_(:з」∠)_糖真的不是主救世的類型……
雖然寫了4k多但還是不夠6k哦, 我去寫二更w應該是明天早上或者上午發,大家不用等啦XD
第169章 勝率
阮教授依舊沒有分毫慌的跡象。他平靜地打量了會兒擁著阮閑的唐亦步, 沒有像阮閑所想那樣開始慷慨激昂地說教, 甚至沒有出和譴責沾邊的表。
“這樣啊。”他說,“可惜了, 看來我們之后的相不會太愉快。”
阮閑瞇起眼睛。
雖然緒不穩, 可他沒有放松警惕。阮教授不會毫無準備地放唐亦步進來, 事實上,這也是他們沒有立刻離開的原因之一——既然阮教授敢見態度不明確的唐亦步, 他手里一定著克制唐亦步的方法。
因此就算自己的疑問得到解決, 唐亦步也不再需要再向這位“復制品”尋求什麼答案, 他們仍然無法放心離開。
理論上對方的智能不在自己之下, 格雖然迥異,本還是有或多或的共通之。阮閑任由唐亦步摟著自己的脖子撒,巧妙地用將他和阮教授隔開。
“我們聊聊吧。”
確定邊的況暫時安全,阮閑開始按計劃套話。
“最初你把我當做亦步的同伴, 或是主腦的臥底理。順便觀察亦步的反應, 來確定他的立場。畢竟比起余樂和季小滿, 我和他有更加牢固的親關系。”
他和唐亦步在追尋車轍時做過猜測, 無論真假,阮教授開始必然會先嘗試“過度”的牌,對那仿生人的系統做出初步探查。
為了讓結果更準確, 探查的對象不可能只限于唐亦步。無論是出于研究還是安全顧慮, 阮教授也無疑會給為“NUL-00伴”的自己找點麻煩。
“先不論我的份……如果看到我陷險境, 亦步搖了,那麼說明他的已經富到‘可以理解并推測’的地步。你不會真的對我手, 反而會好好將我帶過來,用牌拉攏他,順便暗中調查我的底細。”
唐亦步把鼻尖埋到阮閑的頸側,細細嗅著。有點,阮閑心想。
“……但如果亦步沒有太明顯的反應,那麼無論我是不是主腦的人,都只不過是被NUL-00利用的棋子之一。直接殺掉我,展示自己的價值和手段,最后輔助上一點牌,理占主導的NUL-00會傾向于和你合作。”
阮閑一只手握好小刀,空出一只手了唐亦步的頭發。
事到如今,阮閑甚至不敢確定戰敗的反抗軍是不是真正的反抗軍主力。說到底,和范林松的決裂也是面前人搞出的一場戲,甚至可以說一場看人工智能對于創造者態度的實驗。
這個局在阮教授發現NUL-00還存在時便布下了。他在各個培養皿留下線索,將NUL-00引導至S型初始機那里,最后引到自己面前。
明面上讓秩序監察和主腦放松警惕,暗地里用線索撒的面包屑給NUL-00指引道路。
為此,阮教授似乎不介意騙過全世界。
哪怕阮教授不是當初的“阮閑”,也是這世上最接近阮閑的人。若是真正的阮閑已死,就算NUL-00是個比主腦還冷酷的家伙,也仍然會為了擁有匯報人而留下他的命。
但這個推測有個。
從唐亦步的記憶來看,那仿生人之前并不好過。要不是運氣勉強還可以,唐亦步很可能先一步死在最初的仿生人秀場上。萬一唐亦步早就死去,這些做法無異于眼拋給瞎子看,半點用都沒有。
另一方面,如今自己的份暴,態度也很堅決,阮教授仍然態度平和。那份平和不像是外強中干,更像是早有準備。
“不錯。”
果然,阮教授坦地承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看來你們把這件事琢磨得差不多了,我們不如省掉這些虛的,直接談價格吧——既然猜到了我的做法,還是要堅持過來。除去確認份這件事,剩下的也就是‘我為什麼敢見NUL-00’了。”
他沖阮閑笑了笑:“如果我有防備NUL-00的手段,將它學到手,一方面可以保證NUL-00不我的威脅,一方面還能用它來防備MUL-01。這就是你們的計劃,對嗎?”
“的確。”阮閑回了一個不怎麼真誠的微笑。
“如果是你,應該能猜出個八.九分。能不能先把我放開?我帶你們去。”
阮教授掙了掙上的金屬臂。
“價格也很簡單,你們只需要考慮一下這個易就好。”
阮閑和唐亦步對視一眼,沒有在彼此眼中看到退意——他們現在的確可以不管不顧地離開。考慮到實力問題,就算阮教授使計攔他們,也攔不了多久。
【……以及A型初始機毀滅的詳,我也想知道。我們還要走一會兒,好好跟我講講吧,亦步。】不久前他剛問過唐亦步。
當時唐亦步非常詳盡地做了說明,對于他意外取得A型初始機這件事,阮教授應該是不知的。就算他針對S型初始機做了防,他們的實力也極有可能在那些防之上。
計劃繼續。
然而阮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一切好像太順利了。
就像是忘了什麼本該記得的事,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可阮閑思前想后,沒有找到可能的危險。他看了眼屏中還在幻境中打轉的余樂和季小滿,還是決定先按計劃行事。
唐亦步也沖他點點頭,示意自己沒有其他想法。
那仿生人不怎麼客氣地打開機械臂,并沒有因為阮教授的“阮閑復制人”份下手輕些。阮教授簡單地點頭道謝,隨后對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用擔心你們的同伴,我不會對他們做什麼。不過康子彥和蘇照不我控制,余先生和季小姐應該不至于搞不定兩個普通仿生人吧。”阮教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子,打開面前一道道門。
他們正往地下更深走去,深不見底的坑中發出隆隆悶響,像是地獄傳來的鼓音。阮教授隨便喚了個助理機械攙扶自己,帶著他們轉乘數個電梯,在黑暗中行走。
四周除了黑暗,便是這座人工島建立之初留下的鋼鐵廢墟,除了來來往往的零星機械,阮閑沒有看到半個人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