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教授的語調平靜依舊。

作者有話要說：

阮教授的確非常殘酷（？

他的做法……總之見仁見智吧，他很難用好壞去說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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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在這里道個歉！昨天因為167被鎖改了個通宵，導致二更挪到了現在合并更新，真的十分抱歉！今天的也晚了，明天我會寫4000+的XD

其實有評論說明這件事，不過評論區太，可能大家沒法看到。平時一些消息我也會在微博打招呼，在意的話可以看一下@年終終 這個微博，以上。_(:з」∠)_

第170章 記憶分解

太脆弱了, 阮閑心想。

唐亦步只要一抬手, 這位反抗軍的總司令就會跌下懸空橋，悄無聲息地逝去。

不過阮教授有一點沒有猜錯——他們就算不合作, 也沒有特地殺死阮教授的必要。畢竟MUL-01的的確確是自己和唐亦步的敵人, 為了一時的快主毀掉敵人的最大牽制, 他們誰都不會做出這種事。

時間仿佛停止了幾秒。

阮閑一時間覺得這場面有點詭異的稽——自己的腦和軀都混進了S型初始機，很難再被歸類為人類。阮教授則只剩下一個在械中維持活的大腦, 唐亦步更是從頭到腳都和人類沒什麼關系。

他們卻在這里討論人類社會的未來。

“……我算是知道什麼‘對人格與記憶的自然有著近乎極端的擁護’了。”阮閑沒去那個黑的立方盒。“如果我是你, 我寧愿提取自己的人格數據, 再做一個人工智能來輔助亦步。”

唐亦步左右張一番, 找到一個小鐵桌，將黑盒放在桌面上，挨著一個還剩一點可可的陶瓷杯。

“那更像是對外宣傳的說辭。”這次回答他的是人聲。

又一個阮教授的“軀”不知不覺來到橋上，他隨手在屏上了幾下, 兩個機械助理開始著手清理橋上的漬和尸, 一個搬來三把凳子, 一只機械手舉著放有食和飲料的托盤。

阮教授顯然不怎麼喜歡用電子合音發表意見, 他捻起一片餅干，慢慢咀嚼。

“傳達給大多數人的信息需要簡單明確，很有人會考慮太過細致的定義類問題。”

他用一個相對禮貌的作指指阮閑：“比如我可以說你是原本的阮閑, 也可以說你是由阮閑整個溶解后再拼合的產, 后者是個很曖昧的定義。”

阮教授似乎完全不介意阮閑之前的攻擊行為, 他沖阮閑友好地眨眨眼。

“將人碎后原樣拼合回去，爭議應該不會太大。但是按照分子級別的度復制一個人, 爭議就會開始出現。從分子層面上來看，兩者的差距沒有多大，兩個構相同的分子差距能夠代表‘自我’的差距嗎？”

“即使你的軀信息和父親完全一致。”

唐亦步非常不客氣地叼了塊餅干，有點口齒不清地說道。

“你們的記憶也完全不同，在概念上，你們兩人更接近同卵雙胞胎——生信息相似到奇跡的那種。”

說罷，唐亦步煞有介事地拿了兩塊餅干比劃了下，沒有半點被主腦盯上的張。

“如果記憶也完全一致呢？”阮教授微笑。

唐亦步不說話了，他盯著阮教授，阮閑再次到了他們重逢時那種微妙的危險氣息。

“……這些事，恐怕人類自己都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思考。甚至永遠都不能得到一個統一答案。徹底想清楚前就將它們付諸科技，是相當危險的做法。”阮教授適時轉移了話題。

“我對你的領導心得和道德傾向不興趣。”

阮閑不想聽對方嘮叨，阮教授在很明顯地轉移話題，他可不想被繞進去。

“我只想問一件事。你沒有提取自己的人格數據，我不認為是單純的信念問題。”

輕輕嘆了口氣后，阮教授沉默了很久。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死。”他最終這麼說道，再次召出屏，啟了程序。

噬菌狀機械底部原本是一片黑暗，下一秒便被偏紅的燈照亮。下面除了阮閑猜測的固定裝置，還有別的東西——無數黑箱子整整齊齊地碼在架子上，通過錯綜復雜的線路彼此串聯，連接在噬菌狀的機械怪之上。

每個箱子上面都標有一大串數字，有點像序列號。那些箱子材質不明，不過阮閑大概能猜到里面裝了什麼。

它們和桌上的黑盒樣式一模一樣。

“我復制出這麼些，不是單純為了‘方便行’。”阮教授喝了口熱可可，“我自然不會把挖出的大腦隨便丟掉，這樣好歹能禍害幾個貨真價實的人。”

“……”想到那些腦都來自于和自己同源的阮教授，饒是阮閑淡薄，還是忍不住了一下。

“但是很憾，它們和其他人的腦一樣，只能作為外聯資源使用，無法像我一樣用思維支持NUL-00。”

阮教授苦笑。

“我甚至做過電子腦，你們應該找到過我的思維接針。我曾經試圖把記憶和盡可能多的思維算法注，但效果還是不好……要達到最好的效果，在取樣時，我的腦必須被完全碎。”

那意味著真正的死亡。一個徹徹底底的矛盾——想要存活，用電子腦代替自己。但要取得完代替的效果，又要把自己的腦徹底碎。

何況有MUL-01的叛變記錄在前，電子腦的安全尚且存疑，還不如對復制出的人腦多下點功夫。阮教授索舍棄了思維接針，將它留在了電子腦易興旺的地下城，作為面包屑的一部分。

“……你瘋了。”

雖然這話從自己里說出來很諷刺，但阮閑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形容。任誰都不會喜歡觀賞自己鋪天蓋地的活腦子，正常人怕是兩三周就會徹底瘋掉。

“我們的確去過地下城。”唐亦步則收了笑容，開始散發敵意。“那邊有能夠把活人的腦訊息復制給電子腦的技，如果時間足夠，除了影像記憶，轉移思維模型也是可能的。”

“那麼甜甜系列和季小姐本人格和行為完全一致嗎？”

阮教授放下杯子，掀掀眼皮。

“人的思維是個很巧的東西。客觀記憶最容易分解，可是人格、思維習慣，更加細節的方方面面，必須進行全腦分析才能獲得。對象是活人，那些技頂多能把思維模式還原個七八，誤差還不可控——七八或許對一般人來說夠用了，可這是戰爭，不是兒戲，一誤差都不行。”

唐亦步模糊地唔了聲，一副被勉強說服的樣子。

“至于復制出來的腦，我本人也算是被灌注記憶的復制品，我知道整合來源各異的記憶、穩定自己的思維方式需要多長時間。”

阮教授又看了眼阮閑：“它們的思維狀態和新生兒相差無幾，這不是幾杯記憶尾酒就能解決的。總的來說，時間不夠，變數太多——MUL-01對時間的利用效率比我高得多，我們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這件事必須要盡快。”

“我沒有疑問了，謝解釋。”阮閑點點頭。“我們走吧，亦步。”

阮教授差點嗆到。

“我的確不會殺你。”阮閑沒那杯甜飲料，“你也的確騙到了我們，可我們也沒說過一定要和你合作啊？”

阮教授用袖子了濺到黑盒上的可可，眉高高挑起。

“……開個玩笑。”阮閑扯扯角，“今天到手的報有點多，給我們一晚上時間想想，怎麼樣？”

一個小時后。

不知道是不是專門為NUL-00及其同伴準備的，偌大的地下空間里還真有幾間不錯的客房。

不過這個“不錯”也只是相對而言，嚴格來說，它甚至不如地下城娼.館的房間。一切用品都帶著獷的工業品風格，好在該有的都有，沒缺什麼必需品。

“想多收集點信息？”唐亦步說道，用巾著滴水的頭發。那仿生人似乎篤定阮閑不會輕易答應合作，直接跳過了相關的問題。

“先按他的步調走，太早亮底牌沒有好。”阮閑突然有點說不上的張。“阮教授做到了這個份上，肯定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正好這里我不了解的技也……多……”

唐亦步湊近，溫熱的水氣撲面而來。

阮閑一時間有點不清楚要怎樣面對唐亦步。

先不說社會系統早已崩潰，他們沒有半點緣關系，倫.理從不是他的顧慮。但他心中的NUL-00和唐亦步猛地重合到一起，他還是有點不知所措。

之前和那仿生人針鋒相對時，他還能恣意放開自己的求，現在那份里卻多了種陌生而扎人的緒——

患得患失。

唐亦步痛苦的記憶還在他的腦子里循環播放，混合著與NUL-00五年間相的點點滴滴。如果說今天之前那仿生人不幸死去，他頂多會難過一陣，隨后繼續平淡地生活。

可那自顧自的意變了味道，現在阮閑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夠繼續了。

此刻唐亦步毫發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阮閑也能到口而連綿的鈍痛。

他甚至不清楚這種緒的名字。

阮教授還在的時候，阮閑還能靠正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會兒他無可逃——靠近的唐亦步心滿意足地咬了口他的，洗浴過后的清新氣味直鉆他的鼻子。

“我也這麼想。”那仿生人愉快地說道。“我們……”

“噓。”

阮閑出一只手，按住唐亦步的。隨后手指順著唐亦步的劃上面頰。那是和堅機箱差別甚遠的，但同樣溫暖。指尖從上挑的角一路走向耳，最后阮閑索出雙手，捧住唐亦步的臉。

“十二年前，你是我唯一珍視的東西。”阮閑小聲說道，“現在也是。”

“話是這麼說。”唐亦步一只手覆上阮閑的手背，促狹地眼。“你也沒有完全對我卸下防備啊，父親。”

“沒辦法，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