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L-01微笑著繼續。

“不過考慮到事后恢復的資源耗費，我僅允許將它作為最后的手段。如果你真的用了，我對你的評價會下降6%。”

“不需要留阮閑的活口？”卓牧然清楚那座島上有多復制人，更清楚這場行會導致多人死亡。但既然MUL-01不提，他也不會自討沒趣地問。

“據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被這種等級的打擊殺死。”MUL-01又笑了笑。

“Y洲地區全面戒嚴，無論NUL-00的報是真是假，阮閑的反撲要來了。”

卓牧然愣了愣。反抗軍呈潰敗之勢已久，他們僅僅是收到一份來源不明的信息，發現了一個四游的小組織，事應該到不了這個份兒上。

“我知道你在疑什麼。”MUL-01臉上掛著無辜的微笑，站到卓牧然面前，金的眼睛底下只有飄的迷霧，沒有毫緒的痕跡。“不要猶豫，和以前一樣，你會看到這樣做的必要。”

“我不會懷疑你。”卓牧然一直繃的面部不知不覺放松許多，“我永遠也不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MUL-01的投影便消失了。

卓牧然沖面前的空氣收回剛剛出的微笑，打開屏，觀察那座島及周邊地勢，開始戰力估算。他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一邊推算對方可能的反擊走勢，一邊打開MUL-01發來的“疑似NUL-00”資料。

然后他差點把茶噴出來。

他見過屏上那張臉——那是紅幽靈組織里有記錄的非戰斗型仿生人，曾經在自己面前抱著技人員玩馬拉松的家伙。

如果不是MUL-01下了死命令，卓牧然真有點想要去親自一探究竟。自己融合了D型初始機，就算核中心也不會多重的傷，他想不通MUL-01阻止他的理由是什麼。

不過MUL-01總是對的。

“目的地坐標已發送，Z-α和Z-β帶隊，我來遠程指揮。Y洲各區域秩序監察注意，地區防級別提高到B級以上，請各位加大對各個培養皿的監察，隨時保持警惕。”

“以下是各區域的行規劃……”

即將被襲擊的區域。

“快點吃。”阮閑穿好襯衫，里叼了塊涂了花生醬的面包。“這里很快會到襲擊。”

唐亦步正興致地揮舞勺子，試圖用花生醬把整片面包裹起來。他里還嚼著煎火，盡管沒有發出任何咀嚼聲，他的臉頰鼓得像松鼠。

聽到阮閑的發言，唐亦步的勺子頓在空中，費力地出聲音：“唔損呣？”

“因為我了解‘我自己’。”阮閑毫無障礙地聽懂了唐亦步的問題，“我也姑且算了解你。你穿過我的服了，對嗎？你去見了阮教授。”

唐亦步假裝噎到，一陣大咳，就是不答話。

阮閑好笑地遞過一杯牛，拍拍他的背：“別裝了。”

“想問一些私人問題而已。”白賺了一杯牛，唐亦步咽下里的食，使勁。

“嗯。”

那仿生人又在掩蓋緒了，阮閑沒有追問的意思。知道自己的份后，唐亦步沒有把那顆能夠取走自己命的耳釘弄下來，這能說明不問題——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忘記了，昨夜的一片混沌中，唐亦步的舌尖不知道多次故意劃過那枚耳釘。

“我更在意阮教授藏了什麼。”

唐亦步揚起眉。

“我總覺得他的圈套還沒完。如果是我……如果是我的話，不可能在‘你還在這里的時候’暴你的位置。”

阮閑出手，抹掉唐亦步角還沾著的一點牛，相當自然地干凈。

“主腦發現后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不管它信還是不信，采取怎樣的舉措，秩序監察都會把這里當做重點檢查區域。”

穿好槍套，槍歸位，阮閑披上洗干凈的白外套。

“就算現在的阮教授服用過干擾劑，那些復制腦總該出自他私自存下的基因樣本——假設秩序監察發現了它們，得到了阮教授的傳信息，能做的手腳多了去。搞不好我還得陪他倒霉。”

“我考慮過。”唐亦步把涂滿花生醬的面包吞下肚，角。“這不是迫我們合作的方式之一嗎？我認為他有足夠的防措施——”

“我不相信任何人，眼下的狀況不怎麼好，我想那一位和我不會差太多。”阮閑搖搖頭，“為了不留下痕跡，這里是‘注定被毀掉的’。他知道我們會拒絕，說不定也猜到了我們擁有他預估以上的力量。只是阮教授的安排，我現在還猜不出來……”

唐亦步仔細著勺子，慢慢皺起眉：“你確定嗎，父親？”

“我很有想要的東西。”說這話的時候，阮閑直直看向唐亦步，瞳孔微微放大。“所以它們一旦出現，我會抓留住它們的一切可能。”

富的人有無數種方式讓自己收獲愉快，而他只擁有一片荒蕪的沙漠，如今那片荒漠中長出一株奇跡般的玫瑰。

他不舍得看它枯死。

“所以我不信他會這麼簡單地放手，也不想用命去賭這件事。如果我沒猜錯，我們的逃跑很可能也是他預測中的一環。”

好的計策只會讓人別無選擇。

退一步來說，若是阮教授沒猜到這一出，他們能逃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思考決策。若是阮教授猜到了……

“早點走能把握更大的主權，我們得快點找到余樂他們，離開這座島。”

作者有話要說：

慢慢開始和MUL-01的對手戲啦XDDD

我最近怎麼開始23:30更新了，愧……

試著找回那個準點更新的自己√

第173章 小機人

唐亦步的目在阮閑左耳的耳釘上停留片刻：“現在就走？”

“現在就走。”阮閑口氣很堅定, “你呢, 對這里的探查怎麼樣了？”

像是被發現餅干罐的小孩，唐亦步眨眨眼, 笑容里還帶著點不好意思：“還行, 阮教授的防火墻厲害, 我只撈到一點點信息，不過也夠弄清余樂他們在哪了。”

“做得好。”

阮閑并不意外, 他闖這里時, 唐亦步正在查看播放余樂和季小滿境況的屏。既然有信號輸, 就能定位到相關的檢測設備, 由此找到他們的位置。

唐亦步向來行事謹慎，哪怕懷A型初始機的力量，他也鮮主涉險。要是真當那仿生人認出制造人后樂得什麼都不做，自己估計早就被唐亦步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進這里的第一時間, 唐亦步必定會拼盡全力尋找急逃生用的出口。

另一方面, 自己的確把余樂他們推出了“門”, 但在現實世界里, 他們必然不會相距太遠。這座森林里有罕見的機械生命，只有季小滿上帶了不珍貴零件。饒是阮教授見多識廣，也終歸沒當過鐵珠子, 不可能完模擬出食對鐵珠子的吸引力——跟丟了自己, 鐵珠子勢必會去找季小滿。

如果他的推斷沒錯誤, 他的同伴們現在已經在外面聚合在一。

“你應該黑進阮教授的探測了吧，π和他們在一起嗎？”為了確保判斷無誤, 阮閑主確認道。

“在一起，余樂了點小傷，不會影響行。”唐亦步將眼睛閉上幾秒，迅速確認。

見對方沒有通過腕環等輔助，直接用電子腦進行侵，阮閑總覺得心里不太.安生。然而眼下的環境并不適合仔細確認一切。他沖唐亦步點點頭，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唐亦步一只胳膊環住阮閑的腰，將對方牢牢箍在臂彎里。他沒有走門，直接撕開不算牢固的客房頂部，躍機械殘骸堆積而的一片黑暗。

阮教授的保措施做得很好，周遭安靜得嚇人，甚至沒有多機械運轉的嗡鳴聲。唐亦步腳尖點在各式殘骸的凸起，飛快地向上跳躍。

途中若是遇到無法繞開的土石與金屬板，阮閑會先一步探查附近是否有還在運轉的監視機械。確認一切安全后，唐亦步會像剝卷心菜似的撕開那些障礙，帶著他一路向上走。阮閑索閉上眼睛，放開其他知，不放過任何可疑的聲音。

他聽到四面八方的金屬斷裂、瓦礫滾落聲，聽到地底最深那個機械怪的轟鳴，聽到滾滾過地板，機械助理部的齒咔咔轉。唐亦步跳得飛快，前進產生的風撞上阮閑的臉。

風聲混合著那仿生人的心跳，仿佛溫暖細膩的泡沫，近到仿佛要將他包裹起來。為了穩住，阮閑也主摟住唐亦步的腰腹，對方的心跳聲驟然快了幾拍。

非常奇怪，在那短暫的一剎那，一向扎于他心底的戒備淡了幾分。

沒有對話，看不到彼此的臉，只剩下溫度和心跳。兩個人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朝上走著，像是從深海向天空浮去。土層越來越堅固，他們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按理來說，這不是什麼好現象，阮閑卻希這段過程持續得更長些。

然而這個念頭剛從腦海里冒出頭，阮閑便騰出一只手，暴地扯了扯左耳上的耳釘，直到空氣中出現一腥味。它讓他猛地清醒過來，沒有被那片溫暖靜謐的黑暗蠱而去。

不能松懈，不能沉淪。如此重視NUL-00的自己尚且放不下警惕，對方對于自己的眷不代表任何東西。

他曾被所謂深刻的意蒙騙過一次，出主權后，等待自己的只會是滅亡。比起不切實際的夢，阮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經驗。

終于，他們躍出泥土壘的海面。

昨晚的澡白洗了，這是阮閑的第一個想法。

唐亦步的力道不小。鉆出地面后，他使勁甩了甩上的泥渣，而后開始細心拍打全都是灰塵的阮閑。阮閑則第一時間查看四周，功發現了目瞪口呆的季小滿，整個球僵住的鐵珠子，附近沒有余樂的蹤影。

沒了余樂，他們沒法將那輛車最大效率地利用起來。阮閑剛打算皺眉，就從樹杈上發現高高掛著的余船長——

“你倆有病嗎？”余樂俯臥在壯的樹枝上，上半裹著毯子，頭發上還沾著幾塊泥。他呲著牙，一字一頓地朝下問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