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們的比喻，相當于把釘穿兩層墻紙的釘子拔松，能看到第二層也是當然的。我把他們送到你們邊，的確是想引導唐亦步來見我。”

“小滿姐姐。”那幻影還在哭泣。

小照和康哥是兩段駐.的回憶數據，而那些回憶在混前再次把自己切分，復制出兩段小小的回憶殘渣。

它們甚至連.都沒有。

“小滿姐姐——”小蘇照抓住季小滿的，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走吧，季小姐。”阮教授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沒時間了。”

季小滿沒說話，眼圈有點泛紅。

“秩序監察到了。”那三腳機械說道，“他們……有別的用。”

季小滿抬起頭，剛想說些什麼，面前的景便晃起來——它們再穩定下來時，人已經被唐亦步拎到車后座，和阮教授的三腳機械一起。

努力抬起頭，看向車窗外——小蘇照呆呆地坐在原地，兩只手拼命抹眼淚。

隨后炸開了。

地上兩個小小的影像是古怪的禮花，又像是鼓脹氣球上兩個新添的針孔。和上次的彩噴發不同，像是一整個世界通過那兩個影噴向天空。

季小滿的僵了僵。

原本就瘋狂的島嶼變得更加瘋狂，無數扭曲的新影像在島上浮現——盛放的花，擁在一起的笑臉，游樂場的天橫著旋轉，被疊好的紙鶴在空中飛舞。

而在那些好事的間隙中，他們所在的島中心四周升起死墻，將其他復制人們隔離在外，隨即無數炸.彈砸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要開打啦XD

今天也是四千字XDDD

第176章 唐亦步的決定

余樂撤去了裝甲越野前后排之間的玻璃屏障。季小滿和阮教授的三腳機械待在后排, 阮閑坐在副駕駛, 車窗大大地敞開，他隨時可以將子探出車外, 支援唐亦步。

唐亦步攀在車側, 一只手住車頂的支架, 一只手拿著從車里順出來的槍。

外面已經不見那兩個孩子的影，季小滿的眼神有點直, 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阮教授的腦縱著三腳機械扎進座椅隙, 將自己穩穩固定在后排。鐵珠子已經滾進了座位間的墊子夾, 見大家都上了車, 它開始放心地呼呼大睡。

窗外則完全了套。

臨時升起的死墻如同劣質布偶的外皮，它們盛不下發的幻象。那些彩繽紛的東西通過兩個不存在的孩子涌出，鼓鼓囊囊地在車子周圍，遮天蔽日, 源源不斷。像是這世上所有的樂園同時傾塌, 里面帶有的一切事都擁有了生命, 一同決定來個盛大的游.行。

炸.彈徑直墜那些知干擾鑄就的幻象, 仿佛錨沉彩的海洋，沒有濺起太多水花。

“往哪走？”余樂憋紅了臉，看起來有一萬個問題想問, 最后挑了個字數最的。

“正北。”阮教授和阮閑幾乎同時開了口。

余樂沒廢話, 他飛快發車子：“我先用手機湊合一下, 有難搞的障礙隨時提醒我，你們做得到吧。”

既然阮教授已經在他們車上, 應該不至于再去用知改寫手機顯示。余樂調整了下駕駛座前的手機位置，鼻子里哼了聲。

“嗯。”阮閑輕聲回復，眼睛盯著攀在窗外的唐亦步。

五六的氣球活般扭，沖向天空。旋轉木馬馬蹄朝天，吊桿.地面，上下躍。好在廢墟海出的余樂心理素質過，托了穿梭劑的福，他看到什麼都敢駕車一頭撞上去。

異象暫時將他們保護在最底部，一時間沒有秩序監察找到他們。阮閑觀察了會兒窗外那群狂歡的死，隨后收回目：“地下那東西一開始就是干這個用的吧。”

雖然阮教授擁有獨自撐起第二層“知墻紙”的能力，前提也是知干擾不會太復雜。目前被死墻圍出的島嶼中心撐滿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那可不是后排小小的三腳機械能做到的。

正如他自己，阮教授同樣是個經驗富的騙子。

他展示給他們的噬菌狀機械本不是對付主腦的刺殺裝置，而是控制這座島的知干擾裝置。而裝置上那些復制大腦八被用在了增強知上。

“刺殺裝置的確存在。”阮教授聽起來沒有很意外。“我只是沒有把它安置在這里。”

故意選擇危險的燈下黑做法，或者干脆放在別。兩種做法都說得通，沒有足夠的信息，哪怕是阮閑自己也不好判斷。事到了現在，對方的布局徹底明晰。

雖然不愿意承認，他和唐亦步在報收集上惜敗一著。十二年的實戰差距果然還是存在的。

“在您二位嘰里咕嚕些我們聽不懂的話前，考慮一下我們的。”余樂一踩油門，加快了車輛的行進速度。他隨手將一個紙團扔到阮閑大上，臉不是很好看。

“趁現在安穩，趕把事說清楚。”

他通過后視鏡瞟了一眼后座的三腳機械：“我這人最恨被蒙在鼓里。我和小商就搞懂了唐亦步是MUL-01親戚這回事，然后呢？你們幾個嗖嗖沖回來，嘟囔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按著我們一起跑。”

“這事兒總得有個解釋，說實話，那兩個孩子也就算了，后面那個怪機的況我都不清楚——”

“我還不明白。”季小滿打斷了他，聲音有點啞。“那兩個孩子的事，我還不明白。”

阮閑抱住雙臂，沒有說話的意思，用目給了后排阮教授一個“您先請”的示意。

“算了，我是該解釋一下。”

阮教授的聲音里有種古怪的安效果。

“從季小姐這邊起吧……那兩個孩子，所有的反應、表現，都是由康子彥和蘇照創造出來，隨后被其他人的印象塑造的。這事兒說起來也復雜，簡單來說，他們是‘他人眼中的人’。”

“可是……”

“他們沒有生命，雖然行模式很像活，但的確沒有。季小姐，我明白你的心，哪怕我很清楚里面的原理，還是免不了被影響——你可以把他們想象藝作品里被塑造的角，那樣會好些。”

“他們沒有覺嗎？”季小滿的聲音里有點見的惱火。

“我不知道，沒人能知道。生命這個概念本來也是由人定義的。”阮教授輕聲說，“這就是當初沒有控制好發展的代價。我們的社會倫理完全跟不上技前進的速度。如果在這些問題上鉆牛角尖，人會瘋掉……所以我才一直堅持人的‘自然’。”

他停頓了會兒，轉向余樂的方向。黑盒在玻璃槽中晃了晃，又冒出一串水泡。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正牌阮閑的復制人，你們認識的那個阮教授。準確的說，是阮教授的大腦。現在的我同樣很難被劃分到‘人類’的范疇。”

余樂抓住方向盤的手抖了下：“……你把自己的腦子挖出來了？”

“他的確挖了。剩下的我來說吧。”阮閑將余樂扔回來的紙團了，放進口袋。“我的份很難三言兩語說清楚，暫時不解釋了——簡單說來，亦步來這座島上找阮教授，是阮教授早在幾年前就做好的計劃。我們都只是添頭。”

“他在地下制造了一座知干擾機械，用來匿自己的份，同時謊稱它是對付MUL-01的武，對亦步的立場進行判定。這就是我們剛剛在聊的東西。”

阮閑拭著自己的槍。

“阮教授調查過你們，知道你們是如假包換的人類，只有我出不明、行為可疑。所以按照我的推算，他會殺死我給亦步看，順便將我的尸帶回研究。”

“我需要趁這個機會去亦步邊。但我不確定他會不會讓你們目擊這一幕，字條只是以防萬一而已。你我不知道，季小姐恐怕會沖出來幫我吧。”

“……聽這說法，連你都不是人？”余樂嘶地了口氣。

“姑且算，但嚴格來說也未必算，不要太在意。心里實在過不去，你可以把我當正牌阮閑的僵尸。”

阮閑將槍收好：“接下來是重點——確定亦步還在，并且不太想合作，我們的阮教授把亦步的存在暴給了主腦。這不，打上門來了。”

余樂好歹也是曾經的大墟盜，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已經能猜到阮教授想要做什麼。

事到如今，他們不合作也得合作。唐亦步的份注定他不會用事，只會選擇對己方最有利的方案。

“你們這都沒跑掉？”余樂喃喃道。

“慢了一步，沒想到這位也那麼瘋。”阮閑聳聳肩。

余樂翻了個白眼，決定不去追究那個“也”字代表的意思。

姑且算確定了兩人的份，按理來說最該激的季小滿卻依舊緒低落。小的姑娘在后座蜷子，看起來沒有和阮教授說話的意思。

“下一步呢？”余樂通過后視鏡瞥了眼季小滿，快速收回目。

“擺追兵，接下來看況。”阮閑再次看向窗外的唐亦步——敵人還沒攻過來，唐亦步固執地吊在車側，甚至開始愉快地玩弄那些幻象。

在他們說話的當口，那仿生人正長一條手臂，愉快地讓手掌拂過路標五六的云狀，緒看上去很是高昂。

他不擔心嗎？

阮閑第一次會到了擔心到煩躁的覺。最近那患得患失的緒簡直要把他瘋——如果他們足夠幸運，唐亦步不至于在秩序監察面前暴太多實力，他們還有姓埋名藏起來的可能。但如果唐亦步暴了戰力，他們不得不和阮教授合作，先下手為強，做掉主腦。

后者代表著唐亦步要承確切的死亡率。何況阮教授已經把他們引到了這一步，不至于在這種細節上出子。

這個念頭讓阮閑口堵得厲害，看著面上無憂無慮的唐亦步，他有種心臟瀕臨炸的憋屈。

曾經的在意變為關心，可“關心”無疑是種陌生而痛苦的，阮閑不怎麼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