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若要保全自己，他應該盡快想辦法擺那枚致命的耳釘，離唐亦步遠遠的。然而就算清楚這是最合理的做法，阮閑堅定地將它扔到了腦后。他無法再游刃有余地理那份意，它混合了求、憾和占有，長為擁有巨口的怪，反過來將他一點點吞噬。

別說擺它，如今他甚至無法阻礙它繼續長，阮閑只能盡力讓兩個人一起活下去。

這種失控的覺簡直糟糕頂。

“父親。”像是察覺到了阮閑的注視，唐亦步撈了一把淡藍的云塊，往阮閑懷里一扔。“這東西的還真的。”

“……你可以先進來。”

“我得好好看著車頂兩位。”唐亦步笑得像只到的狐貍。“而且看這個陣勢，我猜……”

他話音未落，阮閑一聲“小心”就出了口。

余樂的一路橫沖直撞讓他們很快到達死墻邊緣，繽紛的幻象變得稀薄，車子的影像暴于漫天飛行之下。兩枚追蹤.彈先行轟擊下來。

唐亦步沖阮閑眼，手臂使力，短暫地騰空而起。他一只手撈住一枚追蹤.彈，轉手將它扔向不遠的死墻。

巨大的風吹得那些彩幻象齊齊抖，死墻沒有被撼半分。余樂猛打方向盤，好讓車子不至于正面吃這一記風。車子的劇烈晃驚醒了鐵珠子，它嗖地鉆進季小滿懷里，可憐兮兮地嘎嘎。它試圖在混中啃一口三腳機械的腳，阮教授未卜先知般的將腳離隙。

季小滿則它的殼子，姿勢很穩，只是緒還是不太好。

見炮.彈沒法炸開死墻，唐亦步掃了兩眼炸況，嫌棄地嘖了一聲，把另一枚追蹤.彈直接擲了回去。

它們的威力太小，顯然不是用來攻擊的。主腦估計想用炸況定位他們的位置，阮閑皺皺眉，剛想開口提醒唐亦步——

唐亦步出一只手，抓住阮閑的前襟，從窗戶中將他利落扯出。

“抱我的腰。”那雙金眼睛閃閃發，近在咫尺，唐亦步吻了一下阮閑的額角，溫熱的呼吸拂過頸的皮。

為了躲避連綿而下的轟擊，車子還在高速行進。棕褐的地面在眼前飛快后退，糊殘影。阮閑下意識摟住唐亦步的腰，后者腳蹬車門把手，直接躍上車頂。

小照還在昏迷，康哥將抱在懷里。為了保證兩人不至于被車甩出去，他將左臂車頂狹窄的固定桿隙，手臂已經一片模糊。

唐亦步的注意力則在頭頂麻麻的飛行上。那些不懷好意的武裝機械被涂白，在下閃著冷，他沖它們出笑容，活像灑滿天空的不是敵人，只是公英的飛絮。

“父親。”唐亦步轉向阮閑，笑得前所未有的開心。“我剛剛做了一個決定。”

“什麼？”車頂風聲不小，阮閑提高了嗓門。

“我要對付MUL-01。”唐亦步愉快地說，“和阮教授一起。”

“不行，你那邊的風險實在是……”

“我計算過，確實會高些。但是我有我想看的東西，把這些條件算進去的話，合作還是合算的。”唐亦步出手，了阮閑的臉。

“如果你有什麼想法，我們可以好好商量。亦步，聽好，不管你想看什麼——”阮閑深吸一口氣，沒有撥開唐亦步的手，試圖耐著子扮演曾經那位“溫和的阮教授”，可惜他顯然失敗了。

“打個比方，我想看你現在的表。”唐亦步快樂地回應道，“而且還想看更多。”

“父親，除了你的課題，我現在找到了更多有意思的問題。在我解答出他們之前，數據只能從這樣的實踐中收集——”

唐亦步一躍而起。

阮閑從未見他跳到那個高度。

唐亦步直接跳上了離他們最近的飛行，撕面包似的將那金屬覆蓋的武扯兩半。隨后他乘著炸的氣流，又跳到另一個大些的飛行上。這回他沒有將它簡單扯散，而是掰下它尾部的飛行翼，將它們的碎片扔向周遭沖來的其他飛行。

炮彈與激轉了方向，齊齊向唐亦步去，可那仿生人如同捕食鳥雀的貓，或者乘著海流的游魚。他在飛行之間跳躍，每一次躍都伴隨著數次炸。

攻擊大多錯開他的，偶爾有些接近命中，都被他反手撈起，轉向別的方向。

那仿生人的作里沒有一慌，甚至是優雅的。襯著地面上熱鬧的幻象，炸開的飛行如同藍天上樣式古怪的煙花。

而他的NUL-00在出的硝煙中舞蹈。

雖然唐亦步看起來像是占了優勢，阮閑的心跳還是沒有回到正常頻率——

這樣下去不行，阮閑咬牙關。更多、更大的飛行正往這邊飛，他們面對的完全是前哨。這只是試探，而他們正在被觀察。秩序監察沒有立刻抹平這座島，這意味著眼下的境況對于主腦來說，依舊完全在“可控范圍”。

唐亦步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這是徹頭徹尾的挑釁，阮閑心想。

……不是被到不得不出手，那個仿生人想要展示自己的實力。

作者有話要說：

糖：快樂，非常快樂.jpg

：老父親氣死

兩位要開始正兒八經領教的醍醐味了（？

大家中秋節快樂！！！今天還不算遲，誒嘿(*/ω＼*)

第177章 特等席

仿生人秀場的實況轉播沒有停。

最開始, 人們的注意力各自集中在島外圍的“重要角”上, 也有不人持續付費觀察康哥與小照。但自從他們進樹林，傳回的影像就一直是休憩和行進, 沒什麼新東西。

沒有人去報錯——仿生人秀場是由秩序監察直接監視的, 不可能出現這樣低級的錯誤, 一定是那兩個人做出了無聊的決定。作為秀場的焦點之一，他們似乎決定放棄今天的關注點, 悠閑地打發時間。

對于觀眾來說, 每一秒都意味著費用流失, 沒過幾個小時, 人們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回島外圍。連續不斷的沖突不斷上演，人們通過他們給出的關注兌換食、武與日用品，一切正常。

直到島中央升起死墻。

原本不大的島被切分為兩部分，管理區所在的島中心被死墻嚴地包圍起來, 隨后無數鮮艷的東西開始從島中心向外噴涌。死墻如同從地面探出一點的炮口, 源源不斷地朝天空轟擊島上從未出現過的新鮮玩意兒。

登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而去。

無數白的飛行在死墻上空盤旋, 如同在海中群游的魚群。那些清新漂亮的事不斷涌出, 一開始人們以為那是仿生人秀場弄出的什麼新噱頭，直到飛行開始依次炸。

半數以上的觀眾做下了相近的決定——他們試圖購買離發地點最近的攝像頭影響，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功。那些探測鳥的視野里只有豎過來的地面, 厚厚的腐葉和草把傳回的畫面遮住了七八分。

它們墜上地面, 大多斷了生機。

“況如何？”用于仿生人秀場直播的探測鳥全數陣亡, 秩序監察的戰爭用飛行則牢固得多。卓牧然平靜地看著那些飛行挨個炸，拋出一個簡短的問題。

“三十秒, 第一批偵測部隊損傷80%以上。實行進攻的只有一個人。”一個和卓牧然十分接近的聲音從屏彼端傳來，“建議繼續觀察。”

“第二批部隊跟上，如果五分鐘沒有捕獲那個仿生人，你們兩個立刻出手，不要拖太久。”卓牧然盯那個在硝煙和火焰中活的小黑影。

第一批偵測飛行是純粹的機械，雖然擁有一定的攻擊能力，歸結底還是些被遠程縱的呆頭鵝。第二批則更接近實戰武——它們不是單純的飛行，而是經過改造的機械生命。無論是戰斗力還是靈敏程度，都和第一批的炮灰不在一個層面上。

雖然MUL-01有盡可能收集報的傾向，卓牧然不想冒太大風險拉長戰斗時間。對方只派出了一個人，無論是自信過剩還是窮途末路，目的都是拖時間。

卓牧然極度厭惡將戰爭節奏的主導權讓給對方。

“需要出擊的況下，Z-α正面迎敵，Z-β側面支援，將攻擊重點放在那輛裝甲越野上。”他繼續指揮，“后勤部隊放出地面探測，給我搞清楚這個知噴發的因……不，不是戰后評估，現在就做。”

“明白。”

卓牧然這才長呼一口氣，他放大面前的屏，沖炸中心撕扯機械的狂徒瞇起眼。

當初他的確沒想過，那個戲弄自己的仿生人就是MUL-01最為危險的敵人之一。卓牧然改造過自己的，他本人相當于市面上最為先進的審訊機，如果那個做“唐亦步”的仿生人對人類有規格外的維護心理，他不可能看走眼。

那個仿生人對人類并沒有偏袒之意。倘若不希被MUL-00發現后斬草除，唐亦步默默躲起來就好，完全沒必要如此高調地活。

煙霧.彈？還是有更深的緣由？

卓牧然端著杯子，杯子里的茶早就冷了。他轉過去，剛想把茶水倒掉——

“不需要想太多，牧然。”MUL-01的投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背后，仍然一臉安人心的微笑。“NUL-00是未完，也沒有接過正規的教導。它的很多行為不能用人類的認知去解釋。”

“那您沒有必要刻意延長戰斗時間，直接將島抹消就好。恕我直言，您這是在冒險……”

“我對NUL-00的電子腦和格數據很興趣，它可以作為我補全自己的補丁。阮閑在人格治療前，偶爾會有些偏激卻有效的構思。”

主腦沒有半點不耐，用青年樣貌的投影細心解釋。

“阮閑也參與了這個計劃，他不會愚蠢到讓我隨隨便便毀掉NUL-00。兩個可能——要麼毀滅行為在他的推斷范圍，他已經有了應對甚至利用的手段。要麼那座島上有哪怕NUL-00被毀，也要掩埋的東西，NUL-00只是引導我們毀滅島嶼的幌子。”

“在明確現狀前就采取最終手段，是低效而浪費的做法。”它做出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