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卓牧然吞下了反駁的話。

MUL-01出一只手，虛虛按上放大屏上仿生人的影。影像不需要眨眼，它就那樣雙眼一眨不眨地凝視了幾秒屏，臉上的表回歸空白。

“或許我們能拉攏它。”見氣氛古怪起來，卓牧然抓機會開口。“從概念上來說，NUL-00算是您的同類，您的兄弟。它和阮閑的理念并不一致，不像是對當前人類的境況有什麼意見，只要我們……”

“這是我第413次提醒你，卓牧然，不要把人類的邏輯套在我上。作為秩序監察的總司令，你應該比所有人都清醒。”

MUL-01收回手。

“假如把我們定義為一種生，我們最大的本能會是學習和吞噬。我們不需要像人類那樣繁衍，也沒有需要維護的傳因子。NUL-00不是需要我珍視的同胞或親人，它是我最好的獵，它也不會放棄抹除我的機會。”

“現在不會有勸降相關的計劃，以后也不會有。”投影的聲音相當堅定。

“……明白。”

第二波敵人沖擊而下的時候，阮閑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這次的飛行樣式和第一批完全不同。比起造型簡單利落的飛行機械，正朝他們沖過來的東西更像是某種金屬和仿生組織合的怪鳥，個頭比年棕熊還要大上幾分。

和探測鳥一樣，它們的頭部沒有正常形態的口鼻眼，只有集合束的攝像頭式結構。扭曲的翅膀下方則結了不白瘤，造型奇異的彈藥嵌在里面，不知道是它們自行制造的還是人工安上的。

和那些表面的飛行不同，這一批機械生的腳爪尖利，軀脆弱覆蓋了刺。它們的關節比一般機械難拆很多，就算被撕開也不會炸，被扯斷的部位也會藕斷連地連著不黏而有韌的仿生組織，難以用于二次攻擊。

理層面的攻擊已經無法控制狀況了。七怪鳥群朝唐亦步沖去，三朝地面的裝甲越野沖來。

余樂別無選擇，只能用上所有的駕駛技，把笨重的車開得仿佛渾水里的泥鰍。面對一般障礙，他還能發車里的急噴裝置，將車子崩出墻外——死墻會使一切機械設備失效，余船長只得在墻側繞來繞去。

“接下來怎麼辦？”眼看著一群怪模怪樣的玩意兒朝車沖來，余樂的嗓子差點吼破音，“老子騰不出手！”

“等。”阮教授只回了一個字，“這樣繼續轉就夠了。”

“你他媽說得輕巧。”余樂的聲音有點尖，手上又一個大轉彎。重漲了不的鐵珠子被慣坑了一把——它從季小滿的懷里出去，嗙地撞上車門，氣得嘎嘎大。

“我去車頂幫忙。”季小滿沉默許久，終于憋出來一句。“π，你守著……你守著阮教授。”

鐵珠子咬住季小滿的角，可憐地著它。可惜它沒有流淚的功能，只能努力讓三只小眼睛快速明滅。

“乖。”季小滿打開車窗，無視了瘋狂的車速，手腳麻利地爬出去。

鐵珠子見撒無效，怒氣沖沖地轉過頭，泄憤似的一口啃向三腳機械——阮教授活像有預知能力，他再次平靜地將金屬腳挪開。

鐵珠子嚨里發出一大串威脅的哼哼聲，有點像引擎運轉。可惜它還沒哼唧完，車子又一個急轉彎，差點把它甩出窗戶。

阮教授嘆了口氣，出一只腳，指了指季小滿座位下的某個空隙。

鐵珠子半信半疑地挪進去，發現空間大小剛好合適，就像在殼子里那樣愜意。它舒適地挪挪子，瞬間把敵意扔到九霄云外，朝阮教授的三腳機械友好地嘎了一聲。

車外的氣氛可沒這麼祥和。

季小滿爬上車頂，原本不大的空間更加不便活。好在小姑娘戰斗經驗極其富——沒有在車頂停留，而是徑直跳上死墻。憑著重優勢，快速投擲出繩鉤，三下五除二攀上墻頂。

深知死墻的特，曾經的機械獵手沒有用先進的槍械類武。

季小滿撥手臂，零件咔咔運轉，左手小臂變了一把輕型機械弩。從不離的背包里出幾把箭頭閃爍的裂弩.箭，開始攻擊那些飛向車子的機械生命。

于此同時，腳下的作也沒停。發現的機械生命們向扔出無數.彈，季小滿無法在一個地方停太久。

好在并不是在獨自對付它們。

阮閑沒有離開車頂，他在竄的裝甲車頂站直子，靠S初始機的應能力維持住了平衡。他沒有使用自己新發現的特，而是老老實實使用攻擊槍，集中攻擊那些生頭部的監視結構。

雖然它們飛得極快，試圖將頭部藏好，到底還是拼不過初始機的知，以及初始機主人的異常戰意——

阮閑把自己的憋屈全發泄在這些怪東西上，槍的吸裝置藏在他的袖子下面，正源源不斷地啜飲他的。失的冰冷和痛混眩暈的快，暫時將他從那團未知的緒麻中解放。

機械生命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被余樂毫無慈悲地碾過，深褐的泥土幾乎要被四散的組織染白。

阮教授讓他們等，阮閑能猜出對方想干什麼，并且沒有干涉的打算。

橫豎唐亦步已經暴了，自己現在能做的極其有限。

阮閑提起一口氣，又轟掉了一打季小滿沒來得及理的機械巨鳥。在觀察清楚這玩意兒的結構后，這次他故意放一只接近，然后縱躍了上去。阮閑將自己的電子腕環取下，接口快準狠地進怪鳥頸部的接。

并非像唐亦步和季小滿那樣于戰斗，他只能用雙錮住那東西，在機械生命的掙扎中堪堪穩住。屏在空氣中明明滅滅，阮閑一只手扭著那東西的要害，一只手飛快地侵它的神經系統。

他沒見過這樣的生程序，只能靠被幾乎要飆升到頂點的激素絞盡腦，用全副力實時破解。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唐亦步已經離開了槍的有效程。那仿生人并不會飛，高空的落腳點又只有敵人——

盡管可能很低，萬一他了重傷，萬一他不小心掉下來，萬一主腦那邊拿出什麼新型武……

想到這里，阮閑恨不得把那些嗡嗡直響的雜音從腦子里挖出來。最近這個癥狀越發明顯——一旦沾了唐亦步，那些一驚一乍、毫無用的雜音變得分外響亮。他仍然能冷靜地做出決定，過程卻困難了幾個倍數。

糟糕頂。

明明在相認之前，他的意還不會有這些倒霉的副作用，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如果說對NUL-00的珍視使得這份意濃了幾分，表現也不太對。

就算是從前，阮閑也從未考慮過將NUL-00和自己放在同一個天平上衡量。而用十分自我的方式上唐亦步后，他也從來沒想過那仿生人會給自己帶來這樣深的影響。

不過眼下不是自我分析的好時機，清楚問題存在就足夠了——解決問題前，他得確保給他們兩個都活著。

阮閑咬下，單手破解的作沒有停下，他從里嘗到了味。終于，在一枚炮.彈眼看著要炸上他的臉時，那怪鳥終于不再掙扎，作變得順從而僵。

伏低子，他持續輸指令，沖向唐亦步。

唐亦步上的確有傷，傷口還不小。阮閑深吸一口氣，剛開始思考怎樣盡量地治療他，那仿生人反倒腳下一蹬，炮彈似的朝阮閑沖來。

那勢頭太猛，阮閑差點被他給撞下去。唐亦步趁機一手勾住阮閑的腰，一手按在鳥狀機械的頭頂，將他的里打得。

“你來啦。”唐亦步開心地笑了笑，垂下頭，在阮閑耳邊吹了口氣。“什麼都別做，父親。”

“按照你這個失速度，你最多還能撐兩個小時。”

“你會接住我的，對吧？”唐亦步吻了吻阮閑的額頭，“別忘了，主腦在看著。”

就在那一瞬間，阮閑極不愿地領會到了唐亦步的意思——哪怕他不希要這樣的心意相通，可他幾乎能夠本能地猜到那仿生人的想法。

見阮閑的臉微微扭曲，唐亦步笑了。他將沾滿跡的手指斜斜按在邊，比了個安靜的手勢。隨后他用那指尖劃過阮閑的臉，刻意留下一道跡。

“這可是特等席，父親。”

他出沾的手，手掌周圍的藍異常耀眼。

一陣氣以兩人為中心開，周遭的機械鳥一瞬間停住作，仿佛時間凝固了。下一秒，它們的頭部亮起紅，齊刷刷轉過子，開始向更遠的飛行沖去。

狡猾的家伙，阮閑扯扯角。

是的，唐亦步的確打算暴自己的武裝能力——NUL-00還存在，并且擁有A型初始機，這樣的報的確合合理。

但是秩序監察和主腦并不知道，他們手里還擁有另一臺初始機。唐亦步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唐亦步，絕對不會在任何況下自斷后路。

只不過那仿生人弄錯了一點，阮閑出手，過臉上的跡。

……他自己也從來不是愿意讓出主權，服從安排的類型。

“你說得沒錯。”他說道，吻了下唐亦步帶的，“這里確實是特等席。”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抱歉！今天本來想要準時更新結果……字了_(:з」∠)_

再次說句中秋假期快樂哇XDDD

第178章 增生

就像游戲, 卓牧然心想。

被投戰場的秩序監察遠遠于機械生命, 他們的大軍在屏上匯集一片藍點，將那幾個零星的紅點到看不清。以這方戰地實況為中心, 不同角度的影像源源不斷地傳回。

別可能還會有點麻煩, 仿生人秀場從不缺監控設備和攝像設施。整座島的監控設備全被開啟, 包括島周圍那些最為昂貴的。它們能拍清楚幾十公里外一只蜻蜓的翅膀紋路，不需要擔心被戰場影響。

“勘察人員已到達管理區。”一個屏飛到他的視野邊緣。

“駐守的秩序監察呢？”

“李義尋, 62歲, 編號090234, 我們發現了他的頭顱。”報告者的聲音里沒什麼緒, “他的頭顱被放置在自己的房間中，接在了維生機械上，沒有自主意識，但是腦還活著。稍等……組織檢測結果出來了, 他至維持了這個狀態兩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