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 有人利用他的腦波信號偽裝自己, 這座島早就被別人接手了。”卓牧然的聲音冷了下來。“定期報告怎麼做的？”

“李、李先生是這方面的專家, 返回的、神數據也很健康，沒有刷新的必要。之前我們也派人去確認過，在窗邊看到了他……李先生說解開門戒嚴很麻煩、也有安全患, 我們就隔著窗戶流了……”

“所以之前你們只看到了他的臉和上半, 是嗎？”

“對、對不起。”

人總是會出這種問題, 卓牧然冷淡地看著屏彼端的勘察人員——人總是想在各種各樣奇妙的地方省事，機械就不會犯這種錯誤。

“回來做報告, 一切按規矩理。”卓牧然沒有發火，“控制島嶼的八是想要藏匿的反抗軍，做這事的人既然肯按秩序監察的方式繼續管理這座島，這里準有東西。”

“是，我們正在找。”勘探人員額頭的汗。“司令，我們……”

卓牧然果斷關上了屏，將注意力集中會戰斗之上。主腦的投影沒有消失，那個青年的虛影停在房間，正專注地觀察屏里不大的戰場。

NUL-00并沒有藏自己的意思。

有趣的是，一個眼的漂亮青年反制住他們的進攻型類鳥機械，沖去了NUL-00邊。卓牧然認得那張臉，是反抗軍的技人員，他本該死在了上次的烈火里。

量產的復制人？不過如果及時上了頂級醫療設備，保住命也是有可能的。

無論是哪種可能，NUL-00的資源儲備顯然比他們想象的富。

眼下戰況膠著，一個技人員沖上去不會有任何作用。或者他帶了什麼武？卓牧然下，沖屏中彼此親吻的兩人挑起眉。

……有意思，他想。

屏另一邊。

鳥狀機械飛在高空之上，風大而冷，將阮閑的外套角吹得獵獵作響。唐亦步的鼻尖被凍了紅，他正把全副力放在控制那些怪鳥上，鼻子微微皺起。

阮閑手有點，很想上一。不過他忍住了這個荒謬的沖。

唐亦步對鳥群的反作效果可喜，正在活狙擊的季小滿力一下子輕了不，余樂也不需要再把裝甲越野開地飛行的戰斗機。不過阮閑心里清楚得很，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

主腦知道唐亦步是NUL-00，這一切比起襲擊，更像是測試唐亦步的基本戰斗數據。菜一定在后面，現在放松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

怪鳥暫時了他們的伙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唐亦步將他們下那只的系統權限全數開放給了阮閑。阮閑一只手曖昧地攬唐亦步的腰，借此將屏掩蓋在兩人的間隙里，他盯那些數字，飛快地心算。

在不遠，那些被.控的機械生命沖向更外圍，生導.彈炸出的紅煙在藍天的襯托下格外刺目。沙丁魚群似的飛行大隊里出現了一個扎眼的空隙，他們兩人就在這個圓形空隙的正中。

唐亦步將那群怪鳥的主導權徹底搶到手后，終于有力好奇地觀察阮閑。阮閑沒有忸怩，任由那仿生人隨意打量，心里的計算沒停。

主腦之所以沒有一下子將他們轟上死路，估計一方面是為了觀察唐亦步，一方面忌憚阮閑可能的安排。但這個局面不可能一下子僵持下去，誰都不知道主腦準備的殺手锏什麼時候會——

這個念頭還沒在阮閑腦子里走完，新的影便加了戰局。

兩個裝備了外骨骼的人影飄在空中。

說“裝備”可能不太確切，和當初的卓牧然不同，這兩個人的外骨骼好像直接嵌了里，變為軀的一部分。那兩人形和高完全一致，散發出的味道與卓牧然毫無二致，像是同一個源頭投出的兩個投影。

他們的面孔被改造過，沒有正常人的五，只有集排列的鏡頭，猶如詭異的蜂巢。兩人的頭皮上沒有半點發茬，反倒麻麻釘著不小型機械組，仿佛增生的骨甲。灰白的外骨骼和.融合得很好，沒有或者疤痕，好像天生就是兩副的一部分。

兩人上穿有適配外骨骼的制服，章上分別標了Z-α和Z-β。

他們沒有談的意思，出現不到一秒，便徑直朝唐亦步沖來。唐亦步跳離阮閑所在的怪鳥，又兜住一只，毫不猶豫地沖向那兩人。

唐亦步選擇自己右手邊的Z-β下手。他閃電般按住對方的肩部關節，另一只手攥對方的手腕發力，試圖把對方載有更多攻擊設備的手臂擰下來。就阮閑看來，這個判斷沒有錯誤。

可是唐亦步失敗了。

那雙可以徒手破開金屬的手沒能撕掉那條手臂，對方甚至連臼的跡象的都沒有。見攻擊沒有生效，唐亦步沒有戰，第一時間控制怪鳥遠離。

而Z-α用不像人類的反應速度瞬間回擊，下手削掉了唐亦步左手小臂的一大塊皮，連帶著怪鳥的大半截翅膀。鮮瞬間濺起，唐亦步疼得嘶地了口氣，反手攻擊向敵人看似脆弱的頭部。

如果這是一對一的作戰，唐亦步說不定還能功。可惜他的對手顯然是被主腦全副武裝過的，Z-α和Z-β的外骨骼同時啟，兩人周遭的空氣一下子變得酷熱無比。

唐亦步下的機械生猛地抖了一下，本來就傷的翅膀無法再活，表的金屬也瞬間被燒熱燒熔。唐亦步立刻翻，在這只機械怪鳥墜地前乘上了另一只。可盡管他作很快，手臂上還是留下了一大串燒傷。

唐亦步深吸一口氣，是把痛咽了下去，眼眶里多了點疼出來的意。

【被加強過的高級D型產，從味道來判斷，這兩個人八是卓牧然的復制。我剛剛觀察了一下他們的外骨骼，為了將D型產的優勢發揮到極致，他們搭載了不靈活的加速裝置、沖擊裝置，以及至三種輔助防裝置。】

阮閑用那枚耳釘將信息傳遞過來。

【從外骨骼的設計和度看來，他們應該是主腦手下的頂級兵種，數量不會太多。但是亦步，你的A型初始機的確很強，歸到底還是純人類。這場戰斗在地面的話倒也還好，你在空中活不便。】

【我們的戰斗準備并不充分。如果我不支援，你贏不了的。】

可是如果暴了他們手里還有S型初始機這件事，他們在主腦那邊的信息優勢就不復存在了。唐亦步齜牙咧地甩甩傷臂，掃了眼正下方地面上不斷跳躍的彩小球，命令機械鳥立刻直降。

阮閑跟著降下地面，戰場徹底變得混。

唐亦步黑掉的怪鳥將沙丁魚群般的隊伍沖散，激和導.彈飛。墻頭上的季小滿不再進行狙擊，飛快地跳下墻，用鉤索勾住狂奔的裝甲越野，在余樂的配合下鉆回車，窩在副駕駛直氣。散的激束灼傷了的肩膀，險些把一邊的義肢給轟掉。

小姑娘是一聲沒吭，單手從車前翻出紗布，牙齒咬住一頭，開始練地包扎。

“離NUL-00遠些。”阮教授下令，“他帶下來的那兩個東西不好惹。”

“離什麼？”

“……離唐亦步遠點。”阮教授說，“我們需要再撐八分鐘。等時間快到了，我會提醒你。你到時候再沖去他們那邊，將他們接上車，然后朝太的方向開。”

“你確定我們有命那麼干？”余樂喃喃道，“你剛才說不好惹的玩意兒，有一個正往這邊來。”

“別慌，我會想辦法理。”阮教授語氣平穩。

不遠，Z-α和唐亦步正在蹦跳的彩球海里纏斗在一起。唐亦步的人類軀讓他吃了不虧，盡管作還利落，人全已經鮮淋漓。Z-α的外骨骼被唐亦步是憑借之軀拆了一小半，但看起來仍然神得要命。

殘損的外骨骼正將不明推進他的，唐亦步不需要S級初始機的嗅覺也能夠判斷，那絕對是某種效果強烈的興.劑。

外骨骼防時的高溫灼傷了唐亦步的手，也引燃了四周的樹木。雖然他們眼前只有跳躍得越來越快的彩塑料球，呼吸卻變得越來越困難——空氣充滿煙塵、灼熱得要燙傷氣管。

天上還不時有飛行的殘骸掉下，對于Z-α來說或許還好，唐亦步可半點都不想被砸到。

父親說得對，主腦有備而來。敵人上所有設備全部是最為頂尖的水準，不管是戰斗環境還是場地，都非常限制他的發揮。

他的確贏不了。

……不過唐亦步一開始也沒想贏。讓MUL-01看到這副慘狀就夠了，唐亦步盯住敵人臉上蜂巢狀的黑鏡頭。

反正自己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

阮教授想要和他們一起離開這里，那麼他勢必要毀掉地下滿是自己大腦的巨型干擾機械。唐亦步很清楚徹底抹除痕跡的做法——火焰和炸，后者效果更好。

不說他的父親，他對阮教授研究頗多。那個家伙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等待他們的絕對是一場足以毀掉一切的特殊炸。

問題是“什麼時候”。

唐亦步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饞地瞄著敵人的外骨骼。傷口要命的劇痛讓他開始懷念阮閑的溫度，等離開這里，他一定……

等等，如果他能推斷出阮教授的打算，阮閑一定也能。父親肯定能猜出自己沒有送死的打算，只是想給主腦多扔幾個煙霧.彈。既然如此，父親更為合理的做法是回到車里，去幫余樂他們理可能的敵人，最大限度地保持低調。

然而阮閑沒有那樣做。

計算軌的覺讓唐亦步后背滾過一陣戰栗，它帶來了新鮮的恐慌，以及微妙的快。

他麗的謎題集又要生新的謎題了。

像是響應他的思想，阮閑輕飄飄地出現在了Z-α的后。唐亦步不知道阮閑做了什麼，Z-α似乎沒有發現他。

接下來，他拿出一個模樣古怪至極的機械。那東西易拉罐大小，看起來極為唬人。他幽靈般的靠近Z-α，將那東西的尖頭猛地刺向Z-α的頸部。

人類的腕力自然沒法損傷D型產的皮。那個小機械卡進Z-α頸部的外骨骼隙，隨后炸開來，騰出一陣暗紅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