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它了。

鐵珠子用不算發達的機械中樞思考了會兒, 轉過, 無比深沉地看向阮教授——那三條機械看起來相當靈活, 說不定它能好好和他討一條。阮教授之前似乎是人類，他肯定很擅長用兩條走路。

鐵珠子為自己的智慧震驚幾秒，隨后無比自信地轉向阮教授。

結果它剛嘎出一聲, 殼子接便傳來一陣刺痛。阮教授趁它一不認真思考的空當, 溶槽下方出一只機械臂, 細細的針管穿過金屬外殼的空隙，出一小管白的組織。鐵珠子憤怒地轉過, 然而那只機械臂已經被阮教授收回自己的機械容部了。

鐵珠子氣得要命——眼下況張，它本不敢大聲，這家伙絕對是瞅準這一點才下手的。

那三腳機械在下一刻高高跳起，蹦到接近兩米高的廢棄機械之上。而跳不了那麼高的鐵珠子開始繞著廢舊機械的底部轉圈圈，口中不善地嗚嗚作響。

不過它的大朋友很快就出現了——唐亦步和阮閑從走廊盡頭的空房走出，看起來緒不錯。

鐵珠子可算見了救星，它炮彈似的沖過去，嗙地一頭撞在唐亦步的小上，急促地嘎嘎直、飛快告狀。

哪怕是S型初始機都不會讓痛覺消失，何況是治愈力不高的A型。唐亦步當即憋屈地嗷了聲，蹲下，使勁著被鐵珠子撞到的地方。

阮閑憋住笑，一只手把滿地轉的鐵珠子抱了起來：“它像是有話要對你說。”

“它的力氣越來越大了。”唐亦步站了起來，倚向阮閑，將一小半重掛在對方上。“我大概知道它想說什麼。”

他們再次和阮教授頭的時候，阮教授還站在原來的位置，分毫不差，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你取了π的組織。”唐亦步開門見山。

π氣憤地嘎嘎低幾聲，表示贊同。

“因為你們不會同意我這麼做。”阮教授平靜地答道，“現在看來，事和我想的差不多。它在S型初始機的影響下發生了變異，而NUL-00也能和它進行直接流。”

“不是‘不會同意’，是會把這個作為易的價碼。既然你要取它的組織，至也要給點零件或者報來換。”阮閑不怎麼愉快地糾正道，拍了拍懷里π的殼子。“……以及，亦步能和它流，是很奇怪的事嗎？”

π用圓滾滾的使勁蹭阮閑口，委屈地嘎嘎直，那份委屈和無辜頗有點唐亦步的風范。

“無論是NUL-00還是MUL-01，原始程序中都不有類似的功能。它們都可以解析數據，前提是將這些機械生命的神經中樞徹底連進系統。”阮教授說道。“我沒有在它上發現類似的跡象。”

“那是我自創的。在外闖總要學點東西，和它們流能讓我得到不報。理論上很復雜……總之，那些常見的機械生命，我都能進行一點簡單的流。”

唐亦步聳聳肩，瞧了眼：“有時候可能會用點小手段，讓它們對我產生好，但不會對它們有什麼損傷……我都會在事后將暗示收回。”

“就算你可以像主腦那樣，單方面將它們并你的神經網絡，直接控制它們。在島上的時候，你對主腦的機械兵鳥那樣做過。”阮教授繼續道，口氣有點古怪。

唐亦步吃驚地看著阮教授，活像是他在問1+2等于幾：“不一樣啊？那些鳥是主腦派來揍我的！……其他沒被主腦控制的生，我向它們打聽報，是有求于它們。好好對話不是基本禮節嗎？”

阮教授一時間沒回過神來：“什麼？”

阮閑能理解一點阮教授的困，唐亦步對人類的確沒有多善意。但從其他層面來講，他對他們的惡意也沒有多——在那仿生人眼里，鐵珠子作為生的重要程度甚至有可能在余樂和季小滿之上。

那個俊的人類軀殼的確會給人“同類”的錯覺，但在本質上，他只不過作為一種獨特的人造種，一視同仁地對待其他種罷了。唐亦步的潛意識里本沒有半點人類中心的想法。

自己從來沒有教給他這些。

倒不如說，正因為想要避免NUL-00代不恰當的先天立場，他才沒有對NUL-00灌輸那些東西。如果人們想要一個真正客觀的管理者，潛意識的立場才是最大的阻礙。

而現在他的NUL-00變了這個樣子……它——或者說他，經過無數判斷，自己選擇變了現在的樣子。

阮閑突然覺到一陣莫名的輕松，就像十二年前的那些日子。

“基本禮貌。”唐亦步重復了一遍，他還有意無意地倚著阮閑。“我可以把它們控制進我的神經網絡，可這種并會損傷它們自己的神經中樞。它們會變我的一次數據庫，失去自我，并在我拋棄它們后死掉。明明是我注意一下就能順利解決的問題，沒必要一上來就直接沖突。”

阮教授看了兩眼還在阮閑懷里嘎嘎直的鐵珠子，陷沉默。他只剩了一個大腦，封在漆黑的盒子中，阮閑無法猜到他的緒。

唐亦步莫名其妙地看了阮教授一眼，他掏了會兒口袋，從口袋出出個不知道從哪里順的小鋼錠。鐵珠子歡呼一聲，掙開阮閑的懷抱，沖向唐亦步，將鋼錠咬在里。

“亦步，這層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我也沒有在樓上覺到生的氣息。你先去理一下樓上的監控設施，我和阮教授負責收集這一層的報。”

阮閑思考片刻，決定先將唐亦步支開。而后者也明顯察覺到了他的這個打算。

唐亦步子歪了歪，甩甩被鐵珠子撞過的小，就差在臉上寫上“我了重傷”。

阮閑轉過，捧住那仿生人的臉，來了個正兒八經的深吻。借口失了效，阮閑的建議也的確合理。唐亦步只得領著鐵珠子，不不愿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你知道它的想法多危險嗎？”見唐亦步影徹底消失，阮教授這才嘆了口氣。

“我倒是為他自豪的。雖然我個人對人類的未來不怎麼關心，搞出大叛的也不是我家那個。”阮閑抱起雙臂，“你要π的組織做什麼？”

“你能猜出來。”阮教授說，“我想你已經猜到了，不然你不會特地支開他。”

“武化，是嗎？”

“S型初始機是我親手完的，阮閑先生。就算我們水平相當，你還是缺失了這十二年的時間。只不過短短幾個月，又沒有相應的設備……你能將它利用到這個地步，已經很讓我吃驚了。但是從π的進化狀況來看，你對它的了解還不夠。”

“我只對將它子彈化有點研究。”阮閑將治愈槍甩了過去，阮教授用機械臂接住了它。

這個環境倒是對談判相當有利——除非他們真的瘋了，不然在這里起沖突只會讓主腦漁翁得利。選擇這個時機談這件事，看來阮教授對這趟逃亡之旅計劃已久。

多了解一分初始機，他們的力量就會多一分。阮教授知道他們很難抵擋這種。

“那麼我猜是π給了你靈。”阮教授掃描了一番治愈槍，“你潛我的基地，以及對付主腦的Z-α，用的都是類似的手段吧……機無法控制的異常增長只會導致死亡。”

“的確。攻擊神經中樞最有效，否則需要相當大的量。”當初他在那只機械鳥上計算了半天，才搞清楚了初始機對機械生命的影響數據。

而和他設想的差不多，看Z-α、Z-β的頭部改造程度，他們的腦部必然需要經過機械休整。濃霧的攻擊的確生了效，要目標換余樂，恐怕結果只是幾個噴嚏。

阮閑將槍裝回槍套：“你在這個時候驗證這件事，是想和我們，或者說我做易吧。”

“是。”阮教授答道，“其實我本來想把S型初始機留給NUL-00，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NUL-00不是人類，只要它愿意，它可以黑進近乎所有機械生命的系統，并且用S型初始機進行合適的攻擊……至于你，無論是從技還是對S型初始機的控制來說，你都很難做到這些。”

“如果亦步真的將它拿到了手……哪怕他不想和你合作，也很容易作為機械生命的‘病毒庫’，和主腦拼個魚死網破，是嗎？”

如果唐亦步真的功掌握了S型初始機的力量，又得到了阮教授的技和理論支持，阮閑還真拿不準那仿生人會不會心——畢竟唐亦步的自保意識向來高到突破天際。

“那就是另一套計劃了。”阮教授安靜地說道。

“現在你發現我也能勉強使用它，所以打算搶救一下這個計劃？”阮閑攤開手。

“你不會拒絕。”

“難說。”

“它可以給你克制NUL-00的力量，你不想要嗎？”阮教授聲音平靜，“我能看出來，你真的對他懷有，我不打算評價這一點。但你不能否認，你穩住局面的原因之一是‘NUL-00隨時都能夠殺了你’。目前他比你強。”

阮閑了左耳的耳釘，沉默了會兒：“勞您費心了，不過我暫時不打算從您那里接什麼建議。”

“還有，它也可以給你在主腦邊自保的能力。”阮教授的緒沒有半點波，電子音在空的房間中回。“……作為側面保護NUL-00的手段。”

阮閑瞇起眼睛。

“就像你理解NUL-00那樣，我同樣理解MUL-01。”阮教授嘆了口氣，“它……很快就會找上你。”

“說到這個，我正好還有個問題想問。”阮閑的口氣冷了下來。“……希你能如實回答，因為它搞不好已經找上來了。”

“什麼問題？”

“你對我的母親……我們的母親，知道多？”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這只隊伍的神力程度可能是這樣的：

阮教授>>>>>季小滿>>糖>老余>>>>>鐵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