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主腦還在用“自己”應對阮閑，看來他的阮先生暫時還沒背叛他。不管主腦玩的什麼花樣，阮先生肯定能嗅出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唐亦步嚴肅地思考道，又開始艱難地朝上爬。

阮閑的神經都快繃斷了。

他可不會自大到認為主腦是個在分心狀態下還能功應付的敵人。要是他在這了餡兒，他們兩個雖說不至于被輕易干掉，但在被敵人完全包圍的況下，S型初始機的底牌很可能會暴。更糟的是，他們會立刻喪失原本就不多的報優勢。

他收雙臂，盡量抱懷里的主腦版唐亦步，并將下擱在對方肩膀上。他一手溫地按住對方后頸，好確定主腦不至于突然回頭看。

阮閑本人則死死盯住面前的玻璃幕墻。

如同從海面緩緩浮出的海獺，唐亦步一臉肅穆地緩緩冒頭，再次回到了他的視野。阮閑恨不得把他給按回去，可惜時間有限，他不敢抱面前的仿冒品太久。

唐亦步八把握好了監控的視角問題，可哪怕監視不會第一時間發現唐亦步，肯定也有不正對著自己。阮閑連口型都不敢比，只得暗暗使了個眼，隨后快速回歸狀態、應付主腦。

可唐亦步雙手住玻璃幕墻的邊沿，繼續一臉嚴肅地黏在窗外，打定主意要看這場戲。那仿生人甚至挪了挪位置，找了個更好的角度，好看清楚阮閑的口型。

阮閑忍住了翻白眼的沖。

“是這樣。”他“深”地沖主腦說道，一副虛弱的模樣，語速極快。“我被扔進夢境了，主腦試圖擊垮我的神。我現在還有點混……但是我從那些記錄里翻出了能夠增幅刺殺機力量的報。”

“你心跳得很快。”主腦版唐亦步嘆了口氣，沒有挪槍口。“我們還有點時間，你可以先放松半分鐘，阮先生。”

廢話，他的心臟都快蹦出嚨了——

窗外的唐亦步由雙手窗改了單手窗，他用空出的手出一包冒著果香的包裹，正朝自己邀功似的晃。而鐵珠子抓住了這個機會，它掙網兜，邁著小爬到唐亦步頭上，和那仿生人一起積極圍觀。

天知道這里是多層，阮閑暗暗在心里發誓。等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絕對要把窗外那兩個玩意兒揍一頓。

“非法記憶作師間流行著固定的模板，其中有幾份在世界范圍都很歡迎。他們沒有用登記機作，方層面沒有太詳盡的記錄。”

阮閑一臉悲和解。

“為了易那些記憶數據，他們自己弄出了一套規避主腦監視的奇特算法。我還記得其中幾個架構，我這就口述給你……”

盡管理由是他隨便找的，但真實毋庸置疑。只要將刺殺機械的存在暴出去，就足以讓主腦上鉤了。橫豎它本來就沒打算現在就死自己，見自己這副“深”的模樣，阮閑不相信它能忍住多敲點報的沖。

畢竟某種意義上，它算是和唐亦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果然，主腦出了些掙扎的模樣。

“我明白。”阮閑苦笑，“就算我不會背叛你，主腦早晚也會找辦法弄出我腦子里的訊息。這樣吧，亦步。再給我一點時間，至讓我多從這里打探點消息出來。”

他抓住面前“唐亦步”的雙手，誠懇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我的能力還有點用，主腦不會一下子來的。我會先假意順從，拖拖時間，多打聽點事。等它出現這方面的苗頭，你再手……好不好？”

阮閑用盡全力偽裝自己——一旦功，自己能爭取到一段相對平和的時間。主腦會假扮唐亦步套更多阮教授方面的信息，自己也會有選擇地給出實。只要拖得時間夠長，能接到外界，自己就能繼續下一步計劃。

他抓主腦的手，雙手微微抖，眼里的堅定和希倒不是偽裝出的。主腦偽裝的唐亦步保持沉默，很難看出它在想什麼。

窗外的唐亦步臉上的表越發僵。他瞄了眼房兩人握的雙手，單手從小布包里撕了塊柿餅，不滿地咀嚼起來。

“……好。”主腦版唐亦步做了個深呼吸，前傾，眼看要吻上阮閑的額頭。“真奇妙，我也想多見你幾面。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特殊的人類，阮先生。”

窗外唐亦步高速咀嚼柿餅，腮幫子微微鼓起。

阮閑后背冒起一片皮疙瘩。的確很奇妙，他想。自己全心都在抗拒這個親昵的舉，就算對方有著和唐亦步一模一樣的臉。像是他的在這一秒變直了。

好在槽里的混合打了他的皮，讓他的冷汗不至于太明顯。

“我會再來見你的。”主腦版唐亦步對他點了點頭。“估計他們現在已經發現你醒過來了……待會兒等人過來，你只要表達自己的崩潰就好，他們會按照神崩潰引起的軀掙扎來理。”

“嗯。”阮閑朝主腦笑了笑，面部有點搐。

希主腦能給他留點時間，好讓他和唐亦步流流，他想。

唐亦步應該確定自己不會認錯人，那麼他肯定知道這些只是逢場作戲。但他們面對的終歸是主腦，而一切才剛剛開始。唐亦步不可能沒事過來散步，阮閑知道他想要什麼——那仿生人絕對是來打聽計劃的。

可惜眼下他們本無法順暢流。

見狀況穩定，窗外的唐亦步終于開始快速比口型，小聲地念叨問題。而主腦也不是容易打發的對象——房間的“唐亦步”剛剛站起，阮閑便聽到了不遠的嗡嗡警報。

MUL-01當真連個針都不愿意留。

“我得走了。”主腦版唐亦步表示，“我會再來看你的，阮先生。”

而窗外那位倒霉蛋顯然也逃不過這一劫。這警報顯然是來真的，巡邏機械大軍正在近。他的NUL-00沖他憾地撇撇，再次順著玻璃幕墻下，離開了阮閑的視野。

阮閑一個人坐在溫暖的槽中，心極其復雜。

他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很簡單，他勉勉強強撐過了這次鋒，不至于被主腦一槍擊中口，再慘烈地暴份。壞消息也很簡單——

他的NUL-00似乎出了點病。

在那短暫的數秒之，阮閑本以為唐亦步會做出些警告，或者對自己擅自行表示不滿。哪想那仿生人嚼完一片柿餅，將剩下的放回口袋，口型格外清晰。

“我了。”

唐亦步嚴肅地表示，鐵珠子也在逐漸近的警報里嚴肅地嘎了聲。

“阮先生，你是什麼時候上我的？你認為我是什麼時候上你的？我想要盡量詳盡的數據參考——”

人生頭一回，阮閑恨不得主腦的巡邏機械來得再快點。

作者有話要說：

糖：開始正式學習吃醋

：生無可

吃醋是柿餅的味道（？

第208章 機械生命專家

唐亦步的影消失在窗外, 看外界巡邏機械的反應, 他八沒被發現。阮閑氣悶歸氣悶，他可不希唐亦步真的栽在這里。

主腦——或者說那個由主腦控的傀儡——早已離開房間, 并且做足了戲份。巡邏機械的隊伍在夜空排出一道道完的弧線, 很像那麼回事兒。眼下這房間空空如也, 阮閑也終于能松口氣。

這個房間不算太大，一半以上的空間被提供末日“夢境”的機械占滿。從設計上看, 它沒有半點符合人類審的地方, 他的上下左右滿了米的管道, 其間不白的材料在微微, 如同活。天花板垂下不阮閑猜不出用途的枝條，而他所在的槽被魷魚頭形狀的灰材料半包覆，阮閑上手了，槽的四壁既不, 也不規則, 不太像人造。

這臺特殊的機械活像只盤踞大半空間的外星異。

……或者它本就是“活”的。

阮閑出一條淋淋的手臂, 離自己最近的機械外壁。堅的金屬就像螃蟹的殼, 它們使他看不到太多的容。

剛剛才被唐亦步放松下來的神經再次繃起——如果這就是主腦目前的機械生命研究水平，自己離暴比想象中的還要近。在他夢境中的幾個月，他沒發掘太多與機械生命相關的報。這個詞頂多出現在記憶的邊角, 屬于某段持續時間不長的新聞, 或者某條短暫枯燥的通報消息。

而在非法記憶作人那里, 他頂多能接到些社會中下層的人。至在阮閑的印象中，他沒有接過多和機械生命沾邊的人。街道上也鮮見類似的產品, 它就像其余前沿技一樣，遠遠沒到普及到民眾生活中的地步。

自己馬上就要冒充一位機械生命專家。

阮閑做了個深呼吸，抱起雙膝，將鼻子埋在膝蓋間，整個人蜷起來。這個姿勢可以確保他的表不被拍到——這回他是真的開始張了。

策略博弈是他擅長的范圍，阮閑也非常擅長騙人。然而人類被騙大多是因為各種，從這方面來看，主腦是最糟糕的欺騙對象。

一如既往，他功活下來了，接下來才是最難的部分。

張的緒讓他的凝結冰，肺仿佛被人用手掐住。阮閑卻到了一奇妙的快——之前他和喜挑戰極限運的人群沒有半點兒共鳴，如今他卻理解了他們。在房間四壁的不規則機械仿佛朝他而來，而他的腦子在難題前以最快的速度運轉。

可與此同時，他嘗到了某種新的恐懼。

若是換幾個月前的自己，他已經會樂于全心地浸這種陌生的刺激中。眼下他卻開始強烈擔憂一件從未困擾他的事——萬一出了岔子，自己是不是真的會死在這里？

在最開始實行這個計劃的時候，這擔憂還被阮閑在心底，眼下它越發濃重。

他從未如此反死亡。阮閑想象過自己的死，自從跌進這個瘋狂的世界，他一向喜歡著死亡邊緣行。并非自毀或求救，那些行為里甚至沒有太纖細的念頭。

或許是往昔的韁繩勒得太。一朝松懈，他開始完全憑喜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