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軍也沒空反應過來，自從上次被擊潰，他們的聯系本來就不算頻繁，不滿發酵需要時間。但看他們的計劃，最晚也會在45天開始，我方時間不夠。”

這麼一想，阮立杰的確可能是阮閑拋卻底線的賭注之一。

“但這些立的前提是‘阮閑是阮玉嬋的兒子’，這個結論還需要等胡書禮那邊的結果。我也會在范林松準備好后拜訪他，確定一下相關問題。”

……但總有哪里不太對勁，卓牧然心想。

紅幽靈小隊大鬧玻璃花房后，他曾給范林松展示過阮立杰的影像，當時他的反應是什麼來著？

那個老人似乎有點吃驚。

【看來你對這一位有點印象。】自己當時問了下去。

【長得很像我見過的一個人……不過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范林松是這樣回答的。

“比對阮立杰和R系列兵種的容貌。”卓牧然當即下令。

一個屏飄到兩人之間，上面顯示出兩張年輕的面孔。阮立杰和阮玉嬋都是長相驚艷的那一撥，這樣一比較，兩人的眉眼尤其相似，不像是簡單的巧合。

范林松知道阮玉嬋這個人。

那個老人之前將一切時間都貢獻給了研究，兩耳不聞窗外事。阮玉嬋的死亡因為涉及到未年人，又不是兇案，方面沒有大肆宣揚。范林松不可能在哪個上看到類似的案件，兩個人的階層和活區域相差太遠，也沒有私的可能。

……看來主腦的猜測可能不低。這樣一來，阮立杰的出天賦也能得到解釋。

不過那要真的是阮閑的復制，阮立杰和NUL-00的關系就有點意思了。卓牧然思索了片刻，就算他忠于主腦，也做不到“教唆自己的復制上自己的造”這種事。

他的對手沒準真的瘋了。

卓牧然繃住臉，在主腦探尋的目下，將自己拜訪范林松那天的記錄全都調了出來，讓主腦一同觀看。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當初沒有察覺的部分——在自己確定完阮立杰的狀況、轉離開后，那老人沖他的背影出笑容，那笑容讓人脊背發冷。

【殺不死的，魔鬼是殺不死的……而且他和這個世界正合適。】范林松用小到聽不清的聲音念叨。

當初監視的秩序監察將這些判斷為范林松一貫的胡言語，但結合眼下的況，這句話似乎并不是一句單純的瘋話。

“看來我更有必要見見他了。”主腦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這個說法……”卓牧然也慢慢反應了過來，“最初的阮閑該不會還……？”

“可能無限趨近于零。”主腦打斷了他的話，“那個阮閑的尸被丟進了試驗用的α-092-30，按理來說早就被銷毀了。”

研究所的規矩向來繁瑣，銷毀部門只出過兩次銷毀異常。第一次是在研究所剛立不久，第二次是在銷毀NUL-00的那一天。主腦調查過那天的資料，那次銷毀異常八是NUL-00搞的鬼。它不知為何恢復了運行，找辦法蠱了相關工作人員，逃出了研究所——既然NUL-00還在，主腦只能接這個假設。

當時的NUL-00沒法接到研究所一切資料容，這是不可違反的鐵則。也就是說，它不可能知道范林松對阮閑進行的“謀殺式治療”，更沒有理由手這件事。

遙遠的沙漠邊緣，山丘似的黑立方群快速轉起來。卓牧然面前，面孔和的青年將手指按上下。

無數可能加了計算。

退一步，哪怕盛有阮閑尸的廢被偶然影響到，儲存下來。二十二世紀發生的戰爭也已經摧毀了大半研究所。絕大部分廢倉都被損壞，七歪八扭地埋進土壤。潤的土壤會慢慢腐蝕它們，那些廢最后的歸宿是泥土深。

再退一步，阮閑所在的廢倉沒有被戰爭損壞，只是被廢墟掩埋。沒有相當程度的能量刺激，廢倉本不會開啟。

哪怕真的出現了什麼偶然事件，廢倉了刺激，意外開啟。毫無防護、對現況一無所知的阮閑也很難活下來。試驗品就是試驗品，哪怕α-092-30讓他的短暫聚合，那在不到一天便會徹底崩潰。

無論怎麼算，可能都基本為零。

“只有結果最有說服力。”主腦沖還打算說什麼的卓牧然搖搖頭，“我說過，等胡書禮和范林松的報到手，再下結論也不遲。”

“時間上會不會來不及？”

“看阮閑那邊的計劃，幾天還是等得起的。不用擔心，我姑且會把‘阮立杰就是阮閑’的假設加計算。”

卓牧然長長地嘆了口氣：“……您似乎永遠不會吃驚。”

主腦出一個疑問的表。

“沒什麼。”卓牧然搖搖頭，“我以為得到這樣一個假設，您好歹會產生一點搖。”

“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據記錄，以及這些年的狀況，阮閑算是你最在意的人類了。”卓牧然抬起眼，沒有瞞想法。“而NUL-00又是這樣一個況——”

“我和NUL-00僅僅是核心邏輯相似。”

主腦再次出一個完的微笑。

“……那些只是你的錯覺，卓先生。我的計算系統只出過一次bug，它早已被阮閑親手修復了。”

地平線另一側，玻璃花房迎來又一個清晨。

范林松耷拉著眼皮，行尸走似的蹭到餐桌前，準備吃早餐。他邊的一切一如既往……不對。

邊倒茶的機械仆作和平日有點差別。

……自己已經無聊到這個地步了嗎？范林松扯扯角。

然而倒完那杯茶，那個機械仆開了口。

“范先生。”微笑著說道，“好久不見。”

“……？”

“我們從地獄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臥槽好險（……）差點就沒趕上今天，老規矩，明天5-6k_(:з」∠)_

這算不算共同裝哦……（……

第228章 花束補丁

范林松知道自己的記憶被更改過, 來到這里后，每一天都大同小異。桌上的菜譜在換，書房的書本隨時更新, 但他的記憶里從沒有訪客。

房間里倒也有仆和男仆, 這些半機械仿生人偶爾會和他說說話, 好防止他因為過長時間沒有和人流而發瘋。但流容也十分有限, 范林松看厭了那幾張來來去去的臉, 久而久之，他除了必要的求助, 平時連目流都懶得。

橫豎這些仿生人也不會跟他深聊什麼東西。無論是軀還是核，他們的人化水平還不如末日前的仿生伴——這些“人”勤勤懇懇地扮演著自己的角, 只會和范林松聊些家長里短。在知道一切都是假象的前提下, 這樣的偽裝讓人尤其厭煩。

發現他的消極緒后, 主腦會定期給他更換一批仿生人仆從, 然而況沒有多改善。

“我們從地獄回來了。”

面容姣好的仆倒完茶水, 沖他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有那麼一會兒，范林松認定這是主腦提升自己談.的新策略。

不，不對。主腦不會用這麼莫名其妙的話題做開場, 無論是故障還是被侵，面前的仿生人仆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范林松沒有半點求助的意思, 他甚至遙控遠的門關上，保證這個房間里只有這個問題仆“一人”。如果是來殺他的就好了，有那麼一瞬間，范林松滿心期待。

“誰？”一段時日沒有說話, 他的聲音有點干啞。

漂亮仆將茶盤按在前，直起腰，臉上的笑意有點古怪：“研究所地下銷毀室，銷毀樣本L-013x9or1，以及L-013x5nl7。”

范林松手一抖，剛倒好的茶翻了一桌，雪白的桌布被染了淺淺的金。

他對這兩串編碼無比悉，它們烙在他的腦海深，代表著他這一生最為錯誤的決定。

L-013x5nl7，α-092-30試作品的廢，他將阮閑的尸溶了進去。后來自己專門去負責銷毀廢料的部門查詢過，當時得到的回應是“已經按照規章進行了理”，范林松以為它早就被銷毀殆盡了。

L-013x9or1，NUL-00的關鍵數據及記錄被備份后，它注定被銷毀的電子腦就是這個編號。

通過兩串短短的編碼，他親手葬送了阮閑的時代。

來者不是主腦的人，它知道自己對兩者被銷毀的事實深信不疑，并且因此懊悔已久。阮閑倒有可能查到這些，但他不會用這麼……奇怪的方式接自己。

它說，我們從地獄回來了，我們。

……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范林松的呼吸急促起來，熱茶流過他的手背，他卻什麼都沒有覺到。

“小阮。”他用做夢般的聲音小聲嘟囔道，“NUL-00？”

“猜對了。”那機械仆一邊著桌子上的茶，一邊愉快地回答。“你看起來過得不錯啊，老范。”

“這不可能。”范林松睜大眼睛，僵一塊木頭。“這不可能，我親手——”

“往我腦門上來了一槍，我記得。為了防止你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我索一次說完——我的確不是現在正活躍的那位阮教授，比如他不可能知道NUL-00計劃初始那會兒，你差點被技部小楊帶的小蛋糕噎死這件事。當時的海姆立克急救還是小楊給你做的，他差點勒斷你一肋骨。”

“他也不會知道，當初我們因為NUL-00的電子腦最外殼用導熱優勢型還是抗優勢型大吵一架。如果有必要，我可以重復當時的吵架容。”

“……”范林松被這麼一通話堵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哆嗦著，滿眼都是淚水。

“對不起。”等那仆住了，他才巍巍地開了口。“小阮，你是對的，MUL-01還沒有被完善，不適合投市場……你是怎麼做到的？是怎麼活下來的？我沒法想象——”

“我們不是來敘舊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仆的口氣變了變，腔調不再那麼悉。“如果你真心想要道歉，我建議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都告訴我們。至于聊天，省省吧，我代表阮先生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