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發表之后的半個月里, 全息網上的爭議就沒有停歇過,并且有越來越多的學者加到了討論當中,而作為作者的阮時青, 自然也到了極高的關注。
只不過阮時青使用了匿名,他之前又從未在論壇部發過任何帖子,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縱使“藍星”這個馬甲被了個底朝天,也什麼都沒有出來。
但世上沒有不風的墻,匿名能瞞得過外人,卻瞞不住作為論壇管理者的機械師協會。
在論文引發了學界的地震之后,機械師協會的高層也引起了重視,調出了“藍星”這個賬號的信息, 并順藤瓜找到了阮時青的聯系方式。
只是高層看著系統部的信息, 不由生出了疑,這樣一位年輕的機械大師, 他們怎麼半點印象也沒有?
但不管怎麼樣, 先將人邀請到再說。
——一個月之后,機械師協會將在錫金舉辦一場學流會,原定的主題正好也是討論新能源的研究方向。恰好反質能源的論文現世, 引發爭議,于是他們便準備邀請原作者參會。
于是在發表論文的半個月后,阮時青又收到了一封來自機械師協會的邀請郵件。
郵件言辭懇切, 邀請他作為本次流會的主講人之一,為眾人答疑解。
阮時青選擇匿名發表論文,就是想低調行事, 思索之后本來準備拒絕, 卻又收到了戴斯發來的消息。
這位機械師學徒, 現在已經晉升為一級機械師了。
但他對待阮時青的態度仍然非常尊敬,語氣興又小心地詢問阮時青是否準備參與這次學流會。
阮時青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絕邀請,而是詢問戴斯流會主要是做什麼的。
學流會他以前也沒參加過,不過那種流會大多流程繁瑣,極其程式化,他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戴斯沒想到阮時青為機械大師,竟然沒參加過流會,頓時對他士高人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層,并且仔細給他解釋了流會的過程容。
不同于相當正式的機械師論壇會議,機械師流會倒是每年都會舉辦一到兩次,主辦方自然是機械師協會,流會的地點卻不在墨提斯塔,而通常選定在酒店的禮堂進行。
這意味著流會的門檻限定并不高,不論是機械師部員,還是一些自由機械師,只要興趣、且能弄到邀請函的人都能參與。
當然這并不代表流會的水平就不高了。據說流會原本就是專為一些喜好自由、不愿到束縛的機械師所舉辦。一方面是機械師協會想要趁機招攬一些并未加協會的自由機械師;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讓協會的正統機械師與自由機械師進行思想撞,迸發靈。
為一名機械師,最怕的就是故步自封,閉門造車。
因此每年的流會都有不實力非凡的機械師參與,也有不名聲不顯的自由機械師借由流會嶄頭角。
戴斯恭維道:[當然,您肯定不需要嶄頭角的機會。不過我得到了部消息,據說協會這次還邀請那位發表了反質能源可行論文的機械師作為主講之一,包括我的導師在,不平時不參會的機械大師們都等著消息,要是那些機械師接邀請,這一次的流會規格或許會比機械師論壇會議還要高一些。]
聽聞有許多機械大師也可能參會,本來不準備去的阮時青頓時有些意。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他就窩在B3024星沒過。
雖然通過墨提斯的資料庫,他學到了不東西,但幾乎沒有和戴斯之外的機械師流過。
默默努力了這麼久,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現在于什麼水平。
他猶豫了一下。給戴斯回復了消息,表示自己也會參會;之后又回復了機械師協會的郵件,接了邀請。
接下來,便要準備去錫金的事宜了。
距離流會還有一個月時間,從B3024星到錫金并不遠,但第一次出遠門,阮時青想要準備充足一些,這樣時間也比較寬裕。
最重要的是,他準備帶小崽們也一起去。
小崽們和他一樣,也沒怎麼出過遠門,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可以帶小崽去首都星見見世面,開闊眼界,就當是全家出游了。
全家出游當然要做充足的準備。
于是阮時青早早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小崽們。
“去首都星?”小狐貍第一個蹦了起來,大尾不住晃,口而出道:“那是不是就不用考試了?”
阮時青這才想起來,一個月后,差不多也到了崽學校的期末考試時間。
他睨著小狐貍,表難辨喜怒。
小狐貍口而出后就后悔了,瞥著爸爸的表,大尾垂落下來,上前抱住他的保證:“我已經不考倒數第一了!”
阮時青終于板不住臉,笑著了的發頂。
“我們什麼時候去?”小龍崽也對出游充滿好奇,仰著頭,金的龍瞳睜得圓溜溜。
“等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就可以出發了。我們早些過去,還可以多玩一陣。”
阮時青看向其他小崽:“行李不用帶太多,可以去了首都星再買。”
反正現在他們已經不差錢了。
小人魚和阮驕都用力點頭,臉上滿是興。
只有太子殿下有點麻爪,想不通他怎麼忽然就想錫金了。
錫金可不同于B3024星,到都是司宴的眼線爪牙,說不定就會暴份。被司宴發現就算了,他可不想毫無準備地在阮時青面前破份。
太子殿下憂心忡忡。
但出游的事并不是他一人可以更改,一周之后,阮時青就已經安排好了修理店以及手中的工作,并且買好了船票,明天中午就可以出發。
臨走之前,阮時青還特意給容先生發了短訊,告知對方他即將前往錫金的事。
但卻意料之中沒得到回復,阮時青看了一眼和興崽們格格不的雪球,角笑容微妙。
*
次日清晨,阮時青帶上了五只小崽,以及小機人,前往城乘坐客運飛船。城的客運飛船生意冷清,一周才有一趟。
在登船之前,還意外遇見了忙于私事、沒怎麼面的的蘭辛。
——蘭辛竟也和他們一天離開B3024星,不過他并不是前往首都星,而是半途下船。
登上飛船之后,小崽們咚咚咚跑在前面,去找位置。平日里總是沉穩的小機人也跟在他們后,腳步歡快。
阮時青和蘭辛落在后面,低聲道:“你準備回去了?”
蘭辛之前雖然三天兩頭往外跑,但偶爾也會回來面,但看這一次的樣子,卻是準備長久離開。
“嗯。”他目追隨著小人魚,眉挑起:“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正好順路送你們一程。”
現在帝國和斯珈藍星已經頻頻,小規模戰試探也有數次,只是都顧忌著沒有正式開戰,他正好回去再添上一把火。
阮時青不知道他的打算,也沒有再多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好。
小崽們都好奇地著窗子往外看,就連09也沒能例外。但實際上現在飛船還未起飛,外面除了停機坪外并沒什麼好看的。
但崽們還是難掩興。
不太合群的太子殿下嗤了一聲沒見識,理所當然地蹭到了阮時青上。
他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趴好,又將下枕在阮時青的手背上,愉悅地瞇起眼,雪白的耳朵時不時抖一下。
阮時青低頭瞅他,手掌翻轉,手指勾了勾他的下,笑瞇瞇道:“雪球不好奇嗎?”
這有什麼好奇的?錫金他早就待膩了。
還不如延吉斯呢。
太子殿下心里嘟囔著,口中卻只嗷嗚了一聲,將腦袋又往他手里蹭了蹭,得很。
“我記得你家就在錫金吧?等到了錫金后,要不要送你回去看看?”阮時青語氣隨意。
但容珩卻隨意不起來,他微僵,遲疑地收回腦袋,睜圓了眼睛看他。
不明白阮時青好好地怎麼忽然提起了他家?
他猶豫著搖了搖頭,做出低落的樣子:[不回去。]
那必須不能回去,別說他早就沒家了,就是有,他也不能帶阮時青回帕爾卡宮,
阮時青看著他低落的模樣,似乎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差點忘了你家里的關系復雜。”他了小崽的腦袋,溫聲說:“不想回那就不回吧。”
見他并不堅持,容珩頓時松了一口氣,又愜意地將腦袋搭回了他手里。
結果就又聽阮時青咕噥道:“也不知道容先生在不在錫金,在的話正好可以請他做向導。他應該對錫金非常悉吧……”
豎起來的耳朵又抖了兩抖,太子殿下頓時陷了兩難的掙扎。
要是不變回年,他就白白錯失了一個給阮時青當向導、增進的機會;可要是變回年,沒人幫著打掩護,太容易暴份了。
太子殿下表嚴肅,心里艱難做著抉擇。
飛船航行了多久,他就猶豫了多久。
完全沒有了太子殿下前線斬殺蟲族的殺伐決斷。
但等飛船著陸,在港口看到開著陸行艇的路德,以及帶著崽大步朝路德走去的阮時青時,他才意識到,阮時青那嘟囔興許只是隨口一說。
——他早就已經找好了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