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重逢的歡喜, 崽們玩鬧到了很晚才上樓休息。
平時小龍崽和小狐貍不單獨睡房間,都窩在客廳的墊上睡。但今晚雪球回來了,他們就不樂意在客廳睡了, 三個小崽再次理直氣壯地霸占了爸爸的大床。
三只小崽占據了大半張床,你推我一把, 我拉你一下, 一團。
容珩被圍在中間。
后背著人造人魚;懷里著龍族崽,崽頭上還沒發育的小龍角抵著他的肚皮;九尾狐崽則枕著他的前爪。
三只小崽將他圍得嚴嚴實實。
上傳來溫熱的溫,容珩垂眸,目緩緩從崽上掃過, 忍下了將小崽全部掀下去的沖。
算了。
他和一群崽計較什麼。
這一晚, 所有人都睡得格外香沉,包括容珩。
他做了個很深很沉的夢, 醒來時不記得夢中有什麼, 卻依稀記得那種溫暖明的覺,像置春天的原野之上。
和煦, 微風溫, 萬在夢中肆意生長, 蓬生發。
崽們去學校的時間,達雷斯也出現在修理店門前, 他是來接容珩的——這是容珩過來前和他商量好的, 只在修理店停留一.夜,第二天一早, 達雷斯便來接他離開。
小崽們沒想到雪球還會離開,
看著陌生人要將雪球接過去, 小龍崽第一個撲上去抱住了他, 朝達雷斯噴出一朵小火焰, 惡狠狠地說:“雪球是我們的!你不許搶!”
小狐貍也張開手臂擋在達雷斯面前,朝他齜起尖尖的虎牙;就連一向脾氣溫和的小人魚,也出了嚴肅的表。
但是他牢記著阮時青的話,遇見問題時,要多腦。
面對明顯十分強壯、他們本抗衡不了的達雷斯,小人魚拉上了09當幫手!
09可是非常厲害的!絕不會讓雪球被搶走!
被迫來接頂頭上司的達雷斯:“……”
這我他.媽找誰說理去?
他也不敢,舉起雙手向小崽們表示投降,只能以目向阮時青求救。
最后出來的阮時青無奈笑了笑,將小崽們一個個抱回來安,解釋。
“雪球不是我們家的嗎?”小龍崽撅起,總是神撲騰著的小翅膀也打了蔫。
“雪球有自己的家。”阮時青將緒低落的小崽抱進懷里,輕輕了頭。
諾塔趴在他的膝蓋上,嘟嘟囔囔地說:“雪球這麼厲害,不可以自己來我們家嗎?”
“當然不可以,他的家人會傷心。”阮時青不知道小狐貍對于雪球“很厲害”的印象是如何形,但還是被小崽們稚的言語逗得笑起來:“不過要是以后他還在B3024星,我們還可以請他來家里做客。”
做客。
聽到這個詞,容珩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
只有客人來到家里,才做客。
昨晚之前,他們還對他說“歡迎回家”。
他心里忽然有些別扭起來。
明明他才是最先來的,到了最后,卻為了客人麼?
阮時青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他安好了小崽們,讓09送他們去學校。
小崽們雖然對雪球不舍,但他們都是聽話懂事的崽,依次和容珩告別后,就乖乖跟著09去學校了。
“抱歉,崽們還不太懂事。”阮時青神歉意。
達雷斯并未在意,他擺擺手道:“沒想到我們家……小爺還會有和這些古老貴族的崽稱兄道弟的一天。”
要知道太子殿下平時對另外三個古老種族可是各種看不上眼。
因為猶彌爾強大的脈,以及帝國太子的尊貴份,其他三個種族在殿下進生長期后,都提出過聯姻的建議。
但在殿下眼中,龍族魯蠢笨,人魚族花里胡哨不務正業,九尾狐更是眼皮子淺也就臉能勉強看看,所以統統都給拒了。
結果沒想到聯姻不,反而和人家的崽了兄弟。
盒盒盒盒盒盒
這或許就是緣分的奇妙之吧。
達雷斯在心里笑出豬,面上卻還是一派沉穩正經的模樣和阮時青告別。
今天也是努力刷阮大師好度的一天。
*
容珩回了菲塔莊園,興致卻不太高。
達雷斯本來還在他周圍磨磨蹭蹭,試圖爭取一下換個人押運能槍回延吉斯,結果一看他臉沉,頓時就歇了心思,老老實實去盯倉庫了。
徒留容珩一個人窩在沙發里,把玩著手里的智腦。
其實之后的一段時間,很多事都可以給其他人去做,他完全沒有必要離開B3024星。
那要回去嗎?
容珩頭一次舉棋不定。
他還有許多事未做,不可能真像崽一樣,長久的待在年邊。就算現在回去了,遲早有一天也要離開。
可如果不回去……
“做客”這個詞卻像一針扎在了他的心上。仿佛時時刻刻提醒他,如果現在不回去,以后就回不去了。
可又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呢?
容珩了鼻梁,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陷了迷茫。
沉思許久,他猶豫著加了阮時青的通訊號,修長的手指在通訊號上停留許久,才撥通。
那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捷通,虛擬影像里出的背影在工作間。
和容珩猜測的一樣,對方正在工作間里工作。
“容先生?”
似乎沒想到會是他的通訊,年的神有些驚訝:“有事嗎?”
容珩沉默看著他,斟酌了半晌,還是決定順應心意。
“打擾了,達雷斯已經將雪球接了回來。”
阮時青“哦”了一聲,見他再沒有下文,只能笑著接話道:“他還好嗎?”
“不太好。”
容珩呼出一口氣,半真半假地說:“我們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父親不太管他,家里的況又比較復雜,我也沒有太多時間照顧他……”
阮時青聽得眉頭一點點皺起來。
難怪過了那麼久,對方才接走雪球。
“所以……我想冒昧的請您幫忙再照顧他一段時間。”終于將心底的話說出來,容珩連心跳都快了一些。
他張地了,說不清此時的心。
但那團不輕不重在心口上的霾,此時終于煙消云散。
反倒是阮時青愣了一下,先是有些不可置信,接著才驚喜道:“當然可以,今天達雷斯先生接走雪球的時候,家里的崽都很舍不得他。要是容先生沒有時間力的話,我完全可以代為照顧,多久都沒問題。”
容珩抿,角有淺淺笑意:“多謝。”
話語的可憐。
其實對于年,他已經十分悉了,他們在最艱難的境遇里相遇,他幾乎了解他的一切,可真當面對面時,他卻不知道該用何種態度與他相。
對待敵人的冷漠,對待下屬的強,都不適用于年。
這樣溫好的人,應該是特殊的,和所有人都不同。
可溫這個詞,早已從他的生命中剝離了二十多年,他甚至連和對方說話的語氣都是生客套的。
他嘗試將語氣放得和一些:“那……明天我讓達雷斯再將雪球送過去,以后保持聯系?”
“可以。”阮時青點頭,將他的通訊號加白名單:“您不用擔心,我會把雪球照顧得很好。您想見他時,可以隨時聯系我。”
容珩點了點頭,隨即又陷無話可說的境地里。
反倒是阮時青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讓他放心的話,但容珩一句也沒聽進去,直到對方提到“切斷通訊”時,他才回過神來,略微懊惱地道了別。
切斷通訊,容珩倒在沙發里,了太,低聲問諾亞:“我的表現是不是很差勁?”
諾亞直言不諱:“如果滿分是一百分的話,那您應該只有六十分。雖然不夠紳士也不夠幽默風趣,但最起碼保持了基本的禮貌,并且沒有惹惱阮先生。”
甚至趁機開始翻舊賬:“很早之前我就建議過您學習緒管理,努力為一名優雅得的紳士,而不是放任脾氣越來越暴躁,連一個工作之外的朋友都不到。”
容珩:……
“好了,我知道了。”他面無表地將智腦關機。
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邁出了和阮時青朋友的第一步,并不至于有諾亞說得那麼糟糕。
諾亞從房間里的中央控制系統中冒出來,幽幽道:“您看我說什麼來著,您需要緒管理。忠言逆耳,一味逃避對您沒有任何幫助。”
“……”
容珩假裝沒有聽見,再次關掉了控制系統,已經開始想著明天達雷斯上門時,應該帶什麼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