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帶著五艘戰艦離開了B3024星, 三只小崽隨行。而阮驕則被留下了下來,和加蘭一起去停機坪送行。
停在首列的青戰艦積龐大,側面艦上以白料噴涂了“東方號”三字, 在數艘整裝待發的戰艦中格外顯眼——這是容珩和小崽們駕駛的主力戰艦, 原本是容珩從一群星際海盜手里黑吃黑搶回來的,后來被阮時青改造之后, 能比許多新式戰艦更加優越,容珩便沒有再更換過戰艦。
并且為這艘戰艦取名為“東方號”。
東方為青, 阮時青不能和他們一同上戰場, 但他親手改造的戰艦卻始終和他們并肩作戰。
戰艦太過高大,阮驕踮著腳也看不到全貌, 只能著駕駛艙的位置使勁揮手。
片刻之后,整軍完畢的艦隊便出發了。
直到已經看不到艦隊的影子,阮驕才低落的跟著加蘭回了實驗室。
自浮木星一戰后, 他們帶回來了許多蟲族樣本, 加蘭正在深地研究蟲族的特點。以及嘗試找出他們的弱點。而阮驕無疑對蟲族非常了解,正好留下來協助他。
崽每天有半天的時間都待在實驗室里,加蘭不需要他的協助時,他就待在一邊默默地看書學習,等到了點, 09就會開著陸行艇來接他回家。
這個時候崽會先上樓和爸爸匯報一天的事, 之后再去吃晚飯。
到了晚間的時候, 他會在共同的聊天群里發消息,如果容珩和小崽們不忙,就會陪他說一會兒話;有時候沒人回復, 就說明那邊正在忙碌, 他也不在意, 抱著自己的小枕頭跑到臥室里,乖乖巧巧地睡在爸爸邊。
時間就這樣悄然過去。
*
阮時青像初生的嬰兒,靜靜漂浮在水中,神安然。
清澈的水溫的包裹著他,暖洋洋的,仿佛在母親的子宮里一樣安全和舒適。
也不知道這樣漂浮了多久,沉睡的青年終于有了靜,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是很深的黑,眼睛深有一點,純粹,干凈,沒有毫雜質。當他徹底清醒過來時,眼底的芒閃,睫羽微,四周平靜的水出陣陣漣漪。
水波漾間,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
大地干裂,河流烏黑,海面垃圾漂浮,目之所及,沒有活,只有靜默矗立的廢棄建筑,焦枯的植、腐爛的尸,以及天空中,那一艘艘離開的飛船。
喧囂之后,大地只剩一片死寂。
有綿的痛楚自心臟傳來,阮時青捂住口,作間,水波微,又換了另一幅畫面。
他看見干裂的土地下、枯死的植部,甚至的腐尸里,有零星的蟲類爬出來,它們晝伏夜出,以垃圾飽腹,以污水解,就這麼一代代頑強的生存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垃圾和污水,又或許是因為遠那座泄的核電站,這些頑強生存的蟲類,在日積月累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積變得越來越大,足有一輛汽車那麼大;口、鰲足、節肢越來越鋒利,可以輕易地將一切撕碎,變可以口的食。
它們在這顆被棄的星球上生存、繁衍,一年又一年,那些曾經遍布土地、河流、海洋的垃圾和廢棄被它們吃得干干凈凈。原本滿目瘡痍的大地,在漫長時間里,逐漸恢復了它原本的模樣。
這些蟲類理所當然地將之當了自己的家園。
逐漸恢復的生態,讓它們的生存環境更好,因為食充足,又沒有天敵,它們的族群繁衍越來越繁盛,由掌握生育權的蟲后領導,其他員分工合作,逐漸形了穩定的族群結構。
在被棄多年之后,這顆死寂的星球又迎來了生機。
蟲后由整個族群供養,經過一代代的篩選,又在某次隕石墜.落的契機下,某一代的蟲后產生了智慧,進化了。
率先進化的蟲后意識到這種天外隕石對族群有益,于是開始發整個族群去四搜集這種隕石。那些被找回來的隕石,全部被用作了筑巢的基石。在隕石日積月累的影響下,新生的蟲類比從前更加強大。
它們終于掌握了飛行的能力。
搜集隕石的范圍不再局限在舊日家園之上,一批批的蟲類離開家園,去更為廣袤無垠的宇宙中尋找對整個族群有益的隕石。
第一批出去的蟲類,只有十分之一回來了;第二批出去的蟲類,有五分之一回來了,還帶回了它們尋找的隕石……
這樣的搜尋日復一日,它們以舊日家園為中心,不斷往外擴大搜尋范圍,直到某一天,它們又找到了一顆星球——
那顆星球和從前它們遇到的星球不同,上面有大量它們所需的石頭,但卻住了其他的生。
兩方遇上,一邊進攻,一邊防守,戰爭一即發。
阮時青眼底微,這樣的場面,讓他想起了銀河帝國戰爭史中提到的,第一次和蟲族的大戰……
他陡然明白了之前看到那些畫面意味著什麼——那是蟲族的進化史。
心底的震撼讓他下意識了,水波緩緩開,眼前的畫面便又變換了。
這次是在一開闊的里,中央立著一枚巨大的白的卵,數不清的蟲族趴伏在蟲卵四周,姿態敬畏。
那枚白的卵從靜止到,似有新生蟲族要破卵而出。然而最后撕碎卵的,不是漆黑的節肢,而是一雙白皙的手臂。
破卵而出的,是一個年。
黑發,紅眸,額前一對須,赤.的裹滿了粘,長發垂落在腳踝邊,卻毫不在意地走上最高的王座,中發出蟲族獨有的“嘶嘶”聲。
阮時青這時卻奇異聽懂了的話語。
在說:先祖傳承下來的記憶沒有錯,“天石”可以幫助我們進化。
王座之下趴伏的蟲族們直立,揮舞節肢,不斷發出“嘶”聲。
他們在向蟲后宣誓效忠,也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戰爭而興。
然而剛完蛻變的蟲后卻沒有允諾戰爭。
挑選了幾個強壯的雄蟲族,指導他們完了進化。并首次提出了“休戰和談”的想法。
數千年來,蟲族為了尋找讓族群進化的“天石”,和帝國的戰爭從未停止過。
只要攻破了防線,那防線后方的星球,它們就唾手可得,星球之上的“天石”也盡歸他們所有。蟲后的提議并未得到其他高等蟲族的贊同。
但蟲后在族中的地位是無人可以質疑的,即便不同意,也沒有任何蟲族敢反抗。
于是和談如期進行,蟲后帶了兩個完進化后的雄蟲族,繞過了前線防線,潛了帝國星域。
數次潛之后,了解了帝國文化和科技,也知道了那幫助族群進化的“天石”,作用核心其實是石頭中蘊含的“H2H元素”,在帝國星域,不星球的土壤中都含有這種元素,因為H2H元素的存在,導致植無法生存,即使勉強存活,也都含有毒。但這種元素,卻對的族群繁衍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蟲后幾經輾轉,終于聯系上了帝國的王法拉,證明了自己的份后,提出了休戰和談的想法。
但數千年的仇怨,并不是那麼容易化解。誰也無法真正信任對方,不斷的試探和談判,就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而在這期間,兩邊的戰事雖然暫緩,卻沒有完全停下。
直到最后一次會晤,雙方達了統一。
帝國的王和蟲族的蟲后,在簽署了冗長復雜的休戰協議后,正式握手言和。
之后,只需要將休戰協議對外公布,雙方自前線撤兵,而后派遣外使者通后續往來細則,這場延續了數千年的種族戰爭就可以畫下休止符。
阮時青仿佛也到了蟲后輕松愉悅的心,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
但變故就在此時發生——
會議室的中央空調中忽然噴出一不明氣,接著整個會議室發生炸、坍塌,外面傳來猛烈的炮火聲,依稀有“蟲來襲”“立即備戰”的聲音傳進來。
兩人意識到變故,自坍塌的會議室中沖出來,呼各自的護衛隊,卻不料趕來的護衛忽然朝對方了手。
吸的不知名氣讓人意識恍惚,四肢虛弱無力,實力大打折扣。
法拉王被十幾個實力強悍的蟲族圍攻,沒有多久便逐漸落了下風;而蟲后這邊形也并不好,十幾個實力強勁的比斯人和進化人將圍住,激烈的反抗中變換為蟲類形態,試圖逃離戰場,卻不料對方早有準備,調來了數艘炮艇,火力全開進行轟炸。
蟲后拼著重傷逃離包圍圈,瀕死之際,用最后的力量產下了兩枚王卵。
將兩枚王卵分開藏匿,卻在藏第二枚王卵時,不慎暴了行蹤,戰至力竭而死。
而那枚沒來及藏好的蟲卵落在前線戰場,最后被循著氣味追來的蟲族帶了回去。
水波仍在晃,阮時青的心神卻沉浸在慘烈的戰斗中,遲遲無法回神。
法拉王,蟲后,休戰協議,還有那兩枚王卵……種種串聯起來,似在阮時青的腦海中形一個模糊的環,但當他想將一切理順時,卻又如同散的線頭一樣,找不到頭緒。
晃的水波逐漸平靜下來,阮時青心口卻驀然涌起一窒息。
他力揮四肢,試圖往上游,浮出水面。然而這包裹著他的水卻仿佛沒有邊界,直到疲力竭,他也沒能到達水面。
最后只能氣吁吁地停下,讓繃的舒展放松,隨著水波靜靜漂浮,等待力恢復。
阮時青著頭頂漾的水,想著自己被困在這里,容珩和小崽們必定很擔心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哭鼻子。
他要盡快回去才好,
休息了一會兒,他又掙扎地了起來,然而額頭上方卻驀然有些發。他下意識手去抓了一下,卻抓到了一黑的須。
那須長且韌,在他掌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