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極了的太子殿下將圍觀的人群全部轟開, 這才終于進了院子里。
前院,熊家兄弟正在和服務機人一起清掃堆滿院子的落葉,因為落星藤蔓不斷循環枝結果枯萎, 導致現在整個院子里已經被厚厚的枯葉鋪滿,乍一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早起留存的影響資料里熱帶雨林的味道。
容珩踏著厚實的落葉進來, 卻顧不上詢問況,強行將纏繞的藤蔓開一個缺口,大步上了樓。
三只小崽跟在他后,神都有些急切。
直到看見心心念念的人正好好躺在床上, 面紅潤, 容珩提起的心才落下來。
他腳步緩了緩,走到床邊,一眼便發現了阮時青的變化:“這是怎麼回事?”
09將大致經過解釋了一遍, 卻也說不清緣由:“一.夜過去就這樣了,加蘭先生來看過,原因還在查。”
容珩下意識看向阮驕。崽沒打采地搖了搖頭,須低低垂著,難過極了。
聽說阮時青的并沒有出問題, 容珩心里的急切散了些許, 他垂眸又看了昏睡的青年一眼, 對守在床邊的小崽道:“你們在這里守著爸爸, 我去加蘭那兒看看。”
臨走時又想起什麼,將蔫頭耷腦的阮驕抱起來:“你也一起去。”
阮驕趴在他懷里, 抓他口的服, 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姿態依賴。
除了爸爸, 崽最依賴的就是雪球了。
等出了院子,他小聲問:“爸爸會醒過來嗎?”
容珩垂眸看他,輕易窺見了崽眼底的忐忑和不安.
爸爸忽然出了事,家里卻只剩下他一個人,崽當時肯定被嚇到了。
他安地笑了笑,手掌了崽的頭,語氣堅定不容置喙:“爸爸一定會醒。”
坐上穿梭機,容珩加速趕往兵工廠。
加蘭的實驗室是在兵工廠臨時開辟的出來的,雖然組建的倉促一些,但好在儀設備齊全。
容珩趕到時,他已經拿到了化驗結果。
“你來得正好,我發現了點東西。”加蘭神有些凝重,示意容珩看化驗結果。
容珩接過看完,眉頭也皺起來,他看了懷里懵懂的崽一眼,下意識搖頭:“這不可能。”
但話說出口時,卻非常沒有底氣。
為了確保化驗結果的準確,加蘭一連做了三次化驗,三次結果都一樣——阮時青和阮驕存在親緣關系,并且他的DNA序列和阮驕的重合度極其高。比之前那些蟲族的重合度還要高許多。
但阮驕和蟲族關系匪淺,甚至可能就是某種進化后更為高等的蟲族。那些擬人態蟲族很可能就是由他的基因制造出來。而且他雖然沒有蟲類形態,但某些特征仍然保留著蟲族的特點。比如額頭的須、與蟲族復眼相似的紅眼眸、能影響甚至控低等蟲族的能力等等。
可阮時青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點能和蟲族搭上關系。
他在垃圾星長大,上不備任何蟲族的特征,也沒有任何蟲族相關的特殊能力,如果不看這份化驗報告,那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古人類。
怎麼看都不該和蟲族產生關聯才對。
容珩眉頭越發擰,又低頭看了看阮驕。崽睜大了眼睛,有些許茫然,似乎還沒弄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將他放在椅子上,容珩來回踱步整理著思緒。
他又想到了阮驕的來歷——阮時青撿到阮驕時,他并不在B3024星,但后來他聽阮時青提到過:阮驕是忽然出現在修理店門口的。阮時青一開始以為他是被棄的崽,見他一直守在門口,不忍心就收留了他,還讓熊方方兄弟倆幫著打聽過有沒有丟失了崽的人家。只不過后來一直沒找到,這才不了了之。
可如果阮時青真和阮驕有親緣關系,那阮驕出現在修理店門口,會不會并不是巧合?而是他本來就是來找阮時青的?
并且其實有一個問題他們一直沒有問過阮驕,那就是他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又是怎麼來得B3024星。
容珩腳步頓住,在崽面前蹲下,保持視線和他平視,斟酌許久才詢問道:“你來B3024星,是不是為了找爸爸?”
崽歪了歪頭,仔細回憶了一下,接著用力點頭,還癟了癟,有點委屈的樣子:“不認識路,找了好久。”
容珩和加蘭對視一眼,又接著問道:“你之前見過爸爸嗎?為什麼要找他?你一個人怎麼找過來的?”
阮驕搖頭,皺著眉頭道:“不知道,在卵里面,漂過來的。”
他用雙手比劃了一個圓,回答得磕磕絆絆。
其實那時候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找,又要找什麼。
他在卵里待了很久很久,大部分時候在沉睡,小部分時候是清醒的,能知到外面。后來總有蟲族拿針扎他,他便連小部分清醒的時間也不愿意了。直到忽然有一天,他察覺到了一很淡、但讓他極度想要親近的氣息。前所未有的沖讓他掙破了錮他的卵,跌跌撞撞地離開。
他并不知道那約的氣息是從何而來,他沒有方向地找了很久,后來累極了,又把自己包了一顆卵,憑著本能覺四漂浮。
直到那道極其強烈的氣息讓他再次清醒過來,他循著氣息找過去,就遇見了阮時青。
阮驕的話從側面驗證了報告的可靠,只不過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其中關聯,容珩見狀也不再追問,拜托加蘭繼續調查之后,抱起崽回了家。
小崽們還在二樓守著阮時青,09已經下來和熊家兄弟一起清理落葉,因為落星藤蔓瘋長的原因還沒找到,他們沒敢貿然理藤蔓。
不過按照阮驕的說法,他們猜測那些瘋長的落星藤蔓很可能是阮時青神力失控導致。
以阮驕的能力,也可以增強落星藤蔓的生機,促進生長,但卻并不能制造出這麼大的靜來。
這一點又證明了阮時青的不平凡。
這個認知讓容珩心里有些的擔憂,不過想到如今到底有了個研究方向,可以更近一步尋找阮時青昏迷不醒的原因,他又漸漸地釋然了。
不管阮時青是不是和蟲族有關聯,他總不會變。
他上樓又看了看阮時青,見監測儀數據一切都穩定,便帶上小崽們去清理外面瘋長的落星藤蔓。
此時落星藤蔓已經停止了生長,停留在了碩果累累的時刻。
眾人各自領了修剪的工,由09指揮著,將過于茂盛的落星藤蔓一點點修剪出了漂亮的形狀。
等將家里重新整理干凈時,已經是夜晚。
累極了的小崽們變換為崽形態,在后院的池邊休息,不愿意再彈。
按照09的要求將藤蔓修剪出備藝和觀賞的形狀,可比打仗殺蟲族累多了。不僅是的疲憊,心靈更加疲憊。
小崽們一個個攤著肚皮,連澡都不想洗。
“過來洗澡。”容珩從衛生間拿來了浴巾和沐浴,招呼小崽們過來洗澡。
小崽們懶洋洋趴著,誰也沒有作。
容珩額頭青筋蹦了蹦,將離得最近的小龍崽拎過來,放在盛滿了溫水的小浴盆里,又了浴抹在他上,不太練地起泡泡來。
小龍崽被他得哼哼唧唧,嫌他手法差勁兒。
容珩冷笑,氣得扯他尾:“那你自己洗。”
小龍崽趴在浴盆邊不,裝沒聽到。
容珩卷著袖子,洗完了小龍崽,又洗小狐貍,最后才到阮驕。好在小人魚害,已經自己把自己洗干凈了,并沒有讓容珩手。
等小崽們全部洗香香后,容珩將他們放在寬大的躺椅上,自己才上樓洗漱。
等他換好服再下來時,發現小崽們已經睡了過去。
三只崽和從前一樣,在躺椅上一團,你著我的尾,我枕著你的肚皮,小人魚則枕著手臂趴在池邊,眼睛也合上了,藍魚尾隨著水波輕輕搖曳。
B3024星看不到星星,但此時頭頂的落星藤蔓結滿了果實,燦金的果實藏在枝葉間,被夜晚的燈照亮,懸在頭頂,仿若星河。
容珩神和下來,彎腰將小崽們抱起來,又醒小人魚,讓他到水里去睡。
*
這一次回來,容珩在B3024星才待了三天,就又接到了盧西恩的通訊。
上一次曼因星遭遇蟲族襲擊,軍部因為互相推諉沒能及時派兵救援,導致曼因星損失慘重,若不是容珩帶人及時支援,曼因星很可能步浮木星的后塵。
是以在曼因星度過危機之后,其總督鄭重在星球網以及全息網上,發布了謝信以及一段和蟲族戰斗的視頻。
謝信和視頻迅速引起了關注,而東方聯盟以及“東方號”也再次進了公眾的視野當中。
有人立即挖出了上一次東方聯盟借由直播向公眾預警的視頻,那時候絕大部分人都認為他們是在危言聳聽,直到倫卡星遭遇蟲族襲擊覆滅,才讓眾人意識到了危機;而現在,在帝國軍隊都無法及時支援的況下,東方聯盟卻義不容辭而出,擊退了蟲族。
東方聯盟的聲迅速攀升,甚至還有許多民眾開始模仿東方聯盟的員戴面,興起了一陣面熱。
而盧西恩正是為此聯系容珩:“據最新的消息,皇帝陛下已經度過了危機,據說他參與了‘神圣改造計劃’。”
“那三個據說也了傷的掌權人呢?”聽到這個消息,容珩卻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瞇了瞇眼。
“在皇帝陛下之后,他們也都參與了'改造計劃',在您支援曼因星時,他們正在接手。”盧西恩道。
容珩出個果然如此的表:“你說他參與‘改造計劃’,到底是因為重傷垂危,還是只是以自己為餌,釣那三個蠢貨上鉤?”
盧西恩默然不語。
但容珩顯然已經有了答案,并不需要盧西恩的回答。他生地轉移了話題:“你忽然聯系我,是又有星球遭遇襲擊了?”他忍不住蹙眉:“蟲族的作也太頻繁了些,它們似乎很急迫?”
“沒錯,昨天奧塔大區的帕克星向軍部求援。”盧西恩這才道:“如今時局,形勢不明,正是殿下的機會。”
容珩“嗯”了一聲:“你把坐標發來,至于其他的,等把這些惹人煩的蟲子殺干凈再說。”
智腦滴響,一個坐標發過來。
他切斷通訊,將下的帽檐扶正,起上了樓。
才回來又要離開,他要去和阮時青告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