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前, 容珩親自為阮時青清洗,換上了干凈的。
這些事通常是09在做,但如果他在家,就會親自手。
相比從前, 青年的越發修長韌, 皮也更加白皙細膩, 眼神落上去, 就舍不得移開。即便明知對方昏睡著,對外界的況一無所知,容珩還是紅著耳朵, 盡量別開了眼。
這項工作對他來說既甜又折磨, 事后往往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才能平復澎湃的心緒,但他仍樂此不疲。
替對方將頭發吹干梳順,容珩將換上了睡的心上人抱回了床上, 還周到地調整好了枕頭的角度。
“我要走了。”
最后要離開時,他遲疑了一下,將藏在子口袋的勛章拿了出來, 在青年枕頭下面。那是一枚他親手雕刻的金屬勛章, 古銅, 五角星形狀,上面刻著曼因星的首字母寫和猶彌爾的族徽。
這是他在回程的路上,思念阮時青時雕刻的。
從前不論面對什麼樣的困難險阻,他們總是并肩作戰。但這一次, 阮時青卻缺席了。他總想做點什麼將這段日子留下來, 這樣等阮時青醒過來后, 就可以告訴他, 雖然他沒有能參與這些戰斗, 但他們并沒有落下他。
最后他雕刻了一枚勛章。
上面刻著勝利的榮,也刻著他無法宣之于口的思念。
“等我回來。”他照舊俯下,落下一個輕吻。
但這一次卻不是在角,而是正正好印在了上。他并不擅長親吻,還有些,輕輕磨蹭了兩下,又含了含那的.瓣,便紅著耳朵,做賊一樣離開了。
*
和蟲族的戰爭,遠比想象中要艱難和持久。
遭遇蟲族襲擊的星球越來越多,但帝國卻越來越視無睹,大有只要蟲族不打到錫金來,就坐視不理的模樣。而司宴自從傷勢痊愈、再次在現人前之后,就徹底摘下了偽善的假面,在四大財閥的支持下,將全部的兵力都集中到了斯珈藍星,誓要徹底攻占梅爾徹斯大區,打下斯珈藍星。
而斯珈藍星自然不甘被挨打,聯合了圖塔爾星的九尾狐族,又接連拉了許多周邊星球下水,將這潭水攪得更混。
往日的和平徹底被打破。除了中央大區,其余及各大行政區下轄的星球都于水深火熱當中。外有蟲族威脅,有強制征兵,戰爭給每個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影,全息網上的抗議一日比一日激烈。
而網上的抗議,最終演變了現實里的示.威游.行。
不普通人聯合起來,羅列司宴政府的罪狀,控訴政府和軍部的種種不作為,要求皇帝退位;還有人開始組建自己的勢力,妄圖組建新的政府和武.裝自救……
各種組織和教會也如同雨后春筍一樣冒出來,開始大肆吸收或憤怒或走投無路的平民們,壯大自實力。
而其中又以神圣軍團的發展最為迅速,他們通過詆毀帝國,扇種族和階級對立,蠱許多心存不滿的平民加神圣軍團。又大肆宣揚“造主統領一切,所有不神照耀的種族必將消亡”的教義,聲稱唯有接造主的指引,建立神圣帝國,才能度過黑暗紀,遠離苦難,得到救贖。
在星際救援的路上,容珩偶爾會關注全息網上的新聞,留意一下帝國的狀況。但更多的時候,他都忙于和蟲族廝殺。
前線防線徹底失去了作用,蟲族來去帝國星域如無人之境。似乎是之前的幾次襲擊已經嘗到了甜頭,它們不再單線進攻,而是多面開戰。
為了保證救援效率,容珩不再次次都親自帶著小崽,他將小崽們分散,一開始還會讓他們跟著赫克托或者幾位艦長出去,后來人手短缺之后,便讓經驗越發富的小崽們獨自帶兵救援。
而后方B3024星的兵工廠以及隔壁無名星的軍事基地上,工人、機人以及生產設備晝夜不休地趕工,生產出一艘艘戰艦,一批批武彈藥保證救援。
在軍事基地全面投運作之后,反質戰艦和武也相繼生產出來,救援和作戰的效率大大提高,傷亡也極大減。
但即便這樣,救援工作仍然左支右絀。
為了緩解B3024星的救援力,容珩提議不再無償救援,此后每救援一個星球,都會和被救援的星球達協議,讓其加東方聯盟,承諾日后如果附近有其他星球遭遇蟲族襲擊,這些曾經接過救援的星球,有義務對襲星球提供救援。
他不只是想要在蟲族的肆下保護住這些星球,還希他們能夠自保。單一力量的畢竟是有限的,但如果這些星球能夠聯合起來,彼此守相助,面對蟲族時,并不是毫無勝算。
原本這個工作應該由帝國政府來做,但司宴專注于戰,于是容珩義不容辭地接過了重建防線的重擔。
一開始只有數星球愿意加,后來隨著東方聯盟面對蟲族戰無不勝的名號越來越響,愿意加救援聯盟的星球越來越多,甚至有一些偏遠且實力不夠的小星球,主申請加。
容珩來著不拒,全都收下。之后以B3024星為中心,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星域網,而管理和監控這張星域網的AI,正是權限極高的諾亞。
所有加東方聯盟的星球,一旦發現蟲族蹤跡后便會立即上報坐標,臨近的星球會主派兵增援,而B3024星上待命的“東方號”,則會在最短的時間趕到,協助他們將蟲族屠殺殆盡。
不過短短半年時間,帝國有五分之一的星球都加了東方聯盟,依靠這些星球,容珩在帝國版圖,初步建立起了新的防線。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救援了多顆星球,他只知道,放在阮時青床頭的那個玻璃罐子里、他親手雕刻的星星勛章,已經快要裝滿了。
阮月白、赫里、諾塔都已經能夠獨當一面,曾經被印在通緝令上的代號,如今為了英雄的名字;就連一直沒有生長的阮驕,也開始逐漸長大。在加蘭的不斷研究之下,他開始學習如何控制自己的神力,如今釋放出神力時,那些制造出來的低等蟲族已經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院子里的落星藤蔓又結了新的果實,09意外發現新生的果實竟然不再含有毒素,口清甜。他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古早的釀酒方子,用落星果實釀了酒。每每在容珩和小崽們離開之前,都會給他們裝上一大瓶澤金黃亮的落星酒。
一切都在變好,只有阮時青始終未曾醒來。
*
阮時青拼盡全力抵達水面之后,終于從那個冗長的夢境里醒來。
只不過中途似乎出了岔子,他醒來時并不在B3024星,而是在他原本的世界。
他躺在研究所宿舍的單人床上,手邊是不斷震的通訊。
——他又回到了從前按部就班的生活。
每天實驗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偶爾去和教們上課學習格斗技巧,又或者在吃飯的空隙里,聽同事抱怨養孩子不容易,以此放松繃的神經。
原本他應該到開心的,終于從陌生的世界回到了悉地方。
但每當他聽到同事說起養孩子時,就會想起幾只乖巧懂事的小崽。小崽們雖然長大了,但心理上卻還是崽,非常粘人。現在他忽然回來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還有容珩,他一定很著急吧。
阮時青想起之前沒來及挑破的曖.昧,心里有淡淡的憾。他無意間撞破了對方的心思,卻并不到反。甚至發現對方總是借機和他親昵時,覺得他十分可,忍不住配合著、故意撥他。
他雖然沒談過,卻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年輕。他本來想著,看看容珩能忍到什麼時候去。如果對方實在邁不出那一步,不如就由他來好了。
只可惜卻沒有機會了。
阮時青嘆了一口氣,拖著步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周圍有悉的同事和他打招呼,他都笑著點頭。但回到宿舍之后,卻還是被濃重的孤獨包圍,不過氣來。
他坐在書桌前,面前的腦屏幕上,需要加班趕工的設計圖已經打開,他卻只是呆呆盯著,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等再回過神來時,一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
又沉沉嘆了一口氣,阮時青索關掉設計件,遲疑了一下,打開搜索框,搜索起了銀河帝國的資料。
B3024星、錫金、浮木星……一個個悉的名字出現在搜索框里,卻什麼也沒有找到。他轉而又搜索人名,試圖找到自己當記憶中的那本小說,仍然無果。
氣餒地合上腦,他用力閉了閉眼,片刻之后又將腦打開,病急投醫地搜索起“怎麼穿書”“穿越回來之后怎麼再穿過去”。
倒是搜到了一些帖子,卻都是些網友胡編造的容,并沒有用。
阮時青呆呆看著腦界面,許久之后,后仰,抬手遮住了眼睛。
想回去的想法前所未有的強烈,然而他卻找不到任何和那個世界相關聯的信息。
他仿佛置于一座孤島上,再找不到歸屬。
萎靡了許久,阮時青才重新又打起神來。他細細回憶著兩個世界可能相關聯的信息,許久之后,在搜索框里輸了“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