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現在的世界和穿過去的那個世界有什麼共同點, 那大概就是“藍星”了。
只不過在穿過去的那個世界里,銀河帝國的人民經歷了大湮滅時代,家園淪為廢土,最終選擇徹底放棄了母星“藍星”, 之后又熬過了艱難的大遷徙時代, 才終于迎來大發時代, 找到了新的家園, 定都錫金,正式建立了銀河帝國。
而原本的母星“藍星”被被放棄,早就沉寂在歷史的塵埃中。只有留存下來的歷史資料里, 會偶爾提及。
這顆遠離銀河帝國星域的行星, 除了部分古人類還記得,早就已經被大部分人忘了。
但在他現在的世界卻不同,人類從始至終都生活在藍星之上。這顆行星延續的時間太長, 發展歷程又曲折起伏,中間不乏艱辛磨難,連歷史課本都無法完全收錄。
阮時青從前沒有專門關注過藍星的歷史, 對于藍星的發展歷程只有些課本上模糊的記憶, 但現在一搜索, 卻發現了一件他驚訝的事。
藍星在三千年前,曾經遭遇過一次毀滅的打擊——核戰爭。
當時的藍星,還分為了不同的國家和人種,因為利益關系, 彼此之間常有。這原本是極正常的, 即便是現在的藍星聯盟, 也不是鐵板一塊, 仍存在不矛盾。但壞就壞在, 有數個大國,掌握了殺傷力極強的核武。
一場空前絕后的經濟危機之后,有大國為了轉移國矛盾,開啟了對外戰爭。而其他國家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展開了反抗。
第八次世界戰爭徹底發,而一直著沒有國家敢貿然使用的核武,也終于被大規模投了戰爭當中。
當時的技已經相當,核武已經可以做到準范圍打擊,且將對環境的污染減小到最低。
但即便如此,核戰爭帶來的影響仍然是不可逆轉的。大規模的核戰爭使地面上的大量塵埃上升到大氣層中,遮蔽,引起了“核冬天”[注1];更別說核武炸,還帶來了嚴重的輻。
因為缺乏,氣溫急劇下降,大量的植因為缺乏死亡,而野生,則因為食匱乏而死。生態遭嚴重破壞,生鏈徹底崩潰,只有人類在科技的幫助下茍延殘[注2]。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形。
在兩國混戰時,A國發的核彈,意外炸毀了B國一個藏起來的核基地。
這個核基地規模相當大,建有十數個大型的核反應堆,原本是B國的武,卻還沒來及發揮用,就被A國意外炸毀。
B國是島國,四面環海,核基地被炸毀之后,連續的炸引發了大火,并散發出大量高能輻質到大氣層中[注3];更還有大量的放質經由地下水匯海洋,隨著洋流迅速擴散到其他海域,導致了極其嚴重的海洋污染。
這一場世界大戰,直接死于戰爭的人數僅有數千萬人,但直接或者間接死于核輻核污染和“核冬天”的人數,卻高達三十多億。
戰爭后的五年間,生態環境嚴重惡化,植大量滅絕,極端氣候愈演愈烈,藍星人口最后銳減到只剩下不到十億。
而原本生機的藍星,在這場戰爭之后,為了一片廢土。
極寒氣候導致地面不再適合人類居住,他們放棄了地面的建筑,選擇住到了更保溫的地下。
遭遇了戰爭的人類終于放下了國別和種族,開始嘗試著團結起來重建家園,這便是藍星聯盟的雛形。
這些幸存的先輩們沒有放棄家園,他們痛定思痛,放棄一切見,集中所有力量,開始重建這顆為廢土的星球。
直到三千年后的今天,世上再無國家之分,只有藍星聯盟及其轄區。雖然各轄區仍然存在矛盾和,但有前人教訓在前,誰也不敢再貿然挑起戰爭。
而大約是核戰爭留下了的影,在藍星聯盟重建之后,研究人員放棄了核能研究,轉而研究起來更為安全和環保的反質能源。這也是為什麼如今藍星上反質能源大行其道,而核能源沒落的源。
阮時青將藍星的整個發展歷程細細看了一遍,腦中有什麼呼之出。
他想起來在水下夢境里看到過的那顆廢棄的星球,也是植枯萎、滿地腐尸,天空是鉛灰,看不到一。還有遠依稀可見的廢棄核電站。
這一切和藍星的曾經多麼相似。只不過夢境里的人類,最終沒能堅守家園,他們拋下了滿目瘡痍的廢土,乘坐飛船遠離故土,尋找新的家園;而藍星的先輩們,生生熬過了數千年,洗清了曾經犯下的罪孽,在舊日廢土上,建起了新的家園。
就像一枝椏上,長出了兩片葉子。同出一源,卻又在不同的節點岔開,長了截然不同的兩片葉子。
阮時青覺得自己約抓到了一點線索。
但目前的信息太,他還無法完全抓住這種飄忽不定的覺,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和線索佐證自己的猜測。
想了想,他在研究所的部系統申請休了半年的病假,之后便帶上腦,去了市中心的圖書館。
也許弄清楚兩個世界的關聯,他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市圖書館由服務機人管理,二十四小時開放。阮時青在圖書館附近的酒店定了房,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剩下的時間都泡在圖書館里查資料。
如此過了三個月的時間,阮時青瘦了五斤,也找到了一些有用的資料佐證了自己的猜測,但對于如何回去,仍然毫無頭緒。
疲憊地了太,阮時青嘆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之過急,
收起腦,他打算出去氣放空一下思緒,這段時間他急于尋找回去的方法,一直把自己得很,結果反而桎梏了思維,并沒有任何的突破。
自安靜的圖書館出來,外面嘈雜熱鬧的聲音爭先恐后涌耳中,阮時青深吸一口氣,才有了一種腳踏實地的真實。
這三個月來,他總覺自己從一個夢境,掉進了另一個夢境里。
整個人都有種不真實的覺。
這種覺在他踏熱鬧的街道,看到路邊擺攤的攤主時更甚。
看著悉的灰斗篷,以及悉的面孔,他驚疑不定地停下腳步,目死死釘在對方上。
穿著斗篷的攤主正在做生意,收了顧客的錢后,笑瞇瞇地迎上了阮時青的目,他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樣子,就仿佛兩人仍然在B3024星的地底人集市相遇,熱而又開朗地招呼道:“我進了不好東西,阮先生要看看嗎?”
太過于震驚,反而平靜下來。
阮時青走到攤位前,垂眸打量著攤位上的東西,都是些古舊的小玩意兒:“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在這里?”
“我最近新得了一把古董鑰匙‘’,名字出自‘夫天地者,萬之逆旅也;者,百代之過客也’[注4],阮先生要看看嗎?”他避而不答,而是指了指攤位上的一把黑灰的鑰匙。
那鑰匙不同于尋常鑰匙,足有半個掌大,卻并不華麗。通黑灰,只鑰匙柄彎曲出繁復的花紋,而下面的匙桿,卻沒有任何正常鑰匙會有的鋸齒或者凸起,看起來像某種裝飾品。
在這擺滿稀奇古怪的古董小的攤位上,這把鑰匙顯得過于普通和平凡。
可阮時青卻并不敢輕視,既因為它的名字“”以及由來,也因為……這位攤主從前賣給他的東西,從來就沒普通過。
從最早的09,到后來的孵出小龍崽的龍蛋,以及一袋子龍晶,皆是如此。
自小龍崽吃了龍晶出事后,他就嘗試找過這個攤主,可對方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留下任何蹤跡。
加上后來又遇到了各種事端,找人的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
卻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地點和場合,阮時青略一思索后,沒有刨問底,而是練地問起了價格:“我要了,多錢?”
“都是老顧客了,給你打折。單件八折,兩件六折。”他指了指攤位上一個水晶球:“你連這個水晶球一起買了,可以打六折,一共只要五千塊。”
一把陳舊的裝飾鑰匙和一個隨可見的水晶球,打六折還要五千。
這要放在以前,阮時青必定扭頭就走,但現在他卻眼也不眨地付了錢:“都要了。”
攤主做了生意,笑容更加熱:“這筆買賣,你絕不會吃虧!”
阮時青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東西,還是忍不住又問道:“你是怎麼過——”
“誒!”話沒說完,就被攤主舉手打斷,他指了指阮時青手中的東西,笑得意味深長:“答案我已經給你了。”
說完收起小攤,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阮時青想去追,跟了幾步卻發現攤主如同魚了水,片刻之后就融人群里不見了。他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看著手里的鑰匙和水晶球,蹙眉沉思片刻,轉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房間,將鑰匙和水晶球擺在一,阮時青研究了半晌,也沒發現有何特別之。
但那攤主來歷謎,忽然出現在這個世界,又專門賣給他這兩樣東西,阮時青覺得對方絕不會只是為了騙他好玩兒。
雖然暫時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但如果真能幫他回去,就算是敵人,這條路他也要走到底。
而且他有種奇怪的直覺——這兩樣東西能幫他回去。
只是苦于一時找不到關竅。
阮時青嘗試了各種方法,一直折騰到凌晨,鑰匙還是那把鑰匙,水晶球也還是那個水晶球,沒有任何變化。
倒是他白折騰一場,神疲憊,緒焦躁。
這三個月來,他一直告誡自己要保持冷靜,不能著急,可事到臨頭,希擺在面前,他卻不得其門,終于還是沒能下焦躁不堪的緒。
將鑰匙攥在手里,氣惱地就要摔出去。
只是臨到扔出時,手指卻又遲疑地握。僵持了好一會兒,他嘆了一口氣,繃地松懈下來,頹然地握著鑰匙躺倒在圈椅里。
這一晚,阮時青握著那枚鑰匙,趴在桌子上,焦躁又疲憊地睡了過去。
于是他也不知道,在他睡著之后,因為緒大起大落而溢出神力被掌心的鑰匙吸收,逐漸有蒙蒙的灰微將他整個籠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