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是正德帝的隔房侄孫, 二皇子是正德帝僅有的兩個兒子之一,兩人在正德帝那里得到的待遇自然不同,更何況二皇子還有一位寵冠后宮的皇后母親, 就算正德帝耽于樂忘了二皇子,皇后也會心替幺子打算。
早在幾年前, 正德帝就在皇后的耳旁風下挑了一棟宅子, 命工部按照王府的規制擴建改造了。朝廷員心里清楚, 這府邸是給二皇子準備的,工部、戶部配合,要銀子給銀子, 要能工巧匠給能工巧匠, 幾年下來,王府早已建得富麗堂皇,只等主人住。
平西侯這邊給了皇后準信兒后,十月底, 正德帝下旨封二皇子為安王,同時賜婚平西侯嫡沈明漪,明年四月大婚。
賜婚旨意一下,宋湘來找虞寧初、沈明嵐:“漪表姐要做王妃了, 咱們一塊兒去給道喜吧。”
沈明嵐:“就怕不高興,當咱們看的笑話。”
沈明漪癡宋池,這是小姐妹們都清楚的。
虞寧初更是想到了沈明漪向宋池哭訴腸的那些話。
宋湘嘆道:“雖然如此, 大家相這麼多年, 賜了婚事咱們卻毫無表示,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而且漪表姐既然答應了這門婚事, 說明已經忘了我哥哥, 一心一意準備做王妃了。”
宋湘的想法非常簡單,哥哥閑云野鶴一心向佛,沈明漪一直都是單相思,從未得到過哥哥的回應,又能深到哪里去,如今有王妃的尊榮等著,或許沈明漪心里只有高興,早把哥哥拋到了腦后。
沈明嵐做主道:“行吧,咱們一起去,若不領,咱們也沒辦法。”
三個姑娘聯袂去了大房。
沈明漪這里非常熱鬧,宮里派了尚坊的過來,替沈明漪丈量尺寸,回頭制王妃嫁。
沈明漪強歡笑地著胳膊,心底還是憋了一怨氣。
宋池初來侯府時,七歲,當時就覺得這位表哥長得真好,接下來的幾年,宋池漸漸從一個半大年長了一個俊無雙的男子,放眼京城都沒有人比得上他,包括自己的親哥哥,沈明漪的傾慕之心也就越盛。
從初懂男懷開始,就沒想過要嫁給別人。
偏偏宋池那麼無地拒絕了。
沈明漪垂眸看著腳下,借此掩飾自己的怨恨與不甘。
“夫人,姑娘,二姑娘們過來了。”
丫鬟進來稟報道。
沈明漪耳朵一,下心事,出為準王妃的驕傲與喜意來。
三個姑娘依次走了進來,沈明漪的目從沈明嵐、宋湘臉上掃過,落到了虞寧初上。
算起來,虞寧初進京已有兩個半月,明明是寄人籬下,倒心寬胖,個子長高了一些,小臉養得白里。冬日穿得厚,看不出態,只是那張臉那雙眼,怎麼看怎麼勾人,就像一池寡淡的青蓮,偏開了艷麗的紅。
沈明漪羨慕這張臉,也嫉妒這張臉,為何老天爺不再偏心一些,將這樣的也給,倘若尊貴與并存,宋池能不喜歡?
小姑娘們先去給韓氏行禮。
兒的婚事順利,韓氏心很好,就連對虞寧初都很和悅。
等尚坊的量好尺寸,韓氏跟著們一起走了,讓小姑娘們說話。
“恭喜姐姐喜結良緣,明年姐姐做了王妃,我們再見你就要行大禮了。”沈明嵐專揀沈明漪可能聽的話道。
沈明漪確實聽,二皇子丑歸丑,卻給了妹妹們這輩子都得不到的尊貴。
“都是自家姐妹,嫁了人也不必拘禮。”沈明漪坐到主位上,言談舉止已經有了幾分王妃的高貴。
“漪表姐的婚期比大表哥還要早一個月,真人不舍。”宋湘慨道,“往后我們打牌都不夠手了。”
沈明漪笑道:“你們可以去王府找我嘛,王府那麼大,王爺白日當差,我一個人住著也無趣。”
宋湘想到二皇子的好,打心里抗拒去安王府。
“你們也不用舍不得,明年明嵐應該也會定下,阿湘嘛,份尊貴,登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最遲后年也嫁了,只阿蕪可能要晚點。”
沈明漪別有深意地道。
四之間,唯獨虞寧初份最低,縱使長得,京城的勛貴圈子誰家娶妻又只看子的姿了,再加上虞寧初的母親臭名遠揚,恐怕最后也只能像娘一樣,嫁個寒門進士。
虞寧初只當沒聽清沈明漪的言外之意,淡淡笑著。
沈明嵐不高興了,起道:“姐姐這邊忙,我們就不打擾了,改日姐姐得空再來。”
沈明漪并未挽留,因為沈明嵐、宋湘都更親近虞寧初,現在看哪個都不順眼。
“娘,阿蕪,還是我那位不知恥的二姑母?”
沈明漪來了母親這邊,打發丫鬟離開,好奇地問道。
韓氏驚訝地看向兒:“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沈明漪哼了哼:“就是想問,娘你給我講講嘛。”
韓氏回憶片刻,道:“都很,只是一個過于自傲等閑男人不敢主親近,一個過于弱……”連寒門出的進士、揚州的一個參將都敢算計、覬覦。
沈明漪:“那到底哪個更?”
韓氏無奈道:“各花各眼,有人喜歡艷麗的,有人喜歡的。”
沈明漪悄悄道:“這麼說,晉王爺不喜歡艷麗的,所以沒中了二姑母的套?”
二姑母私下勾引晉王爺,如果晉王爺有心,自然會配合遮掩,而不是拉拉扯扯被人瞧見。
韓氏不想跟兒多談此事,點點頭。
沈明漪忽然就滿意了。
看來再的人也未必招所有男人喜歡,晉王爺看不上虞寧初的母親,或許宋池也看不上虞寧初,畢竟,宋池本龍章姿,又豈會如普通男人輕易被所?
只有癩./□□才惦記天鵝,換頭龍來,怎麼也要同樣尊貴的凰才能配得起。
等著看,宋池會去哪里找凰。
便是他真找到了,也要讓對方變一只落湯,讓宋池后悔他當日的選擇。
.
宋湘要去東院,沈明嵐與虞寧初并肩往回走。
沈明嵐道:“那人自詡份,驕傲慣了,阿蕪不要理。”
虞寧初笑道:“我的心意表姐都知道,我并不在乎這個的,倒是表姐,不知道舅舅舅母會給你挑個什麼樣的夫婿。”
沈明嵐哼道:“他們挑并不算數,還要我自己看得上眼才行,太黑太丑的都不要,過于文弱也不行,最好像大伯父那樣,儀表堂堂功夫了得。”
喜歡武將。
虞寧初差點嫁給一個殘暴對待妻子的老參將,哪怕離危險了,仍然對武將存了畏懼之心,邊走邊接話道:“我更想嫁個文人……”
話音未落,宋池、沈逸并肩從旁邊的路口走了過來。
虞寧初馬上閉,因為不知道有沒有被二人聽見,臉紅了。
沈逸其實聽見了,本想調侃妹妹們兩句,見表妹先紅了臉,他便地道:“我們剛剛上完早課,你們倆去哪玩了?”
現在大家所的位置,是通向西院的必經之路。
沈明嵐道:“宮里賜婚,我們去向姐姐道喜了。”
沈逸:“嗯,一起回去吧。”
沈明嵐看了眼宋池。
宋池笑著解釋道:“之前從三爺那里借了一本書,我來還書,順便借下冊。”
沈明嵐道:“這種小事,池表哥安排阿默跑就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宋池:“還書也就罷了,借書豈可假托他人。”
一副彬彬有禮的君子模樣,虞寧初若是沒有被他調戲過,都要忍不住贊一聲君子如玉了。
微微偏著頭,不想去看他虛偽的模樣。
宋池瞥向的頭頂,今日帶了朵淺的絹花,不見那只蝴蝶發鈿。
或許,以后都不會再戴了吧。
四人同往西院走去。
到了西院,就見三夫人坐在廳堂里,面前站著一個好像在回話的管事。
虞寧初沒有多想,準備跟表姐先去清輝堂坐坐,等管事走了再過來。
卻見三夫人笑著朝他們招招手。
那管事也回過頭來,居然是虞寧初母親的陪嫁李管事!
先前虞寧初隨舅母來了京城,李管事仍然留在揚州理母親在揚州置辦的產業,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李管事定是打點好了一切。
于是虞寧初、沈明嵐都去廳堂了,沈逸帶著宋池去父親的書房取書。
宋池沒有多問,關系到表妹家里的恩怨,沈逸也沒有多說。
“李叔,您何時回的京城?”
一進廳堂,虞寧初高興地道。
在走過來的時候,李管事已經打量過自家姑娘了,見姑娘氣紅潤,瞧著也比在揚州時開朗頗多,李管事很是欣,弓著腰答道:“昨日黃昏隨商船進的京,先回家整頓了一番,不想早上起遲了,現在才來給姑娘請安。”
說著,他從懷里拿出一個包裹嚴的匣子,取出匣子對虞寧初道:“夫人在揚州的產業都賣了,上等良田六兩一畝賣的,兩個鋪面都賣了四百兩,五房產統共賣了一千五百兩,都換了銀票,賬目也在里面,請姑娘核對。”
虞寧初看向舅母。
三夫人點點頭。
虞寧初便坐到椅子上,看賬本,沈明嵐笑著來幫數銀票,田產房產所得,共計三千一百兩。
“沒看出來啊,阿蕪你居然這麼有錢!”沈明嵐雖然沒有短過吃穿,卻也沒有經手過這麼多銀票。
虞寧初面帶笑容,心里酸酸的,寧可分文也無,去換母親長命百歲。
三夫人丫鬟包了一個封紅給李管事,讓他先回家休息兩日,然后再來侯府聽差。
李管事拜謝告辭。
三夫人再對外甥道:“之前的銀子都放在錢莊,留著應急,這筆銀子回頭讓李管事重新京郊的良田產業,以錢生錢才是長久之道。近日天氣晴朗,你也可以跟著李管事出去瞧瞧,錢是怎麼花的,心里好有個底,免得被底下人糊弄了。”
虞寧初:“嗯,這兩天我準備準備。”
沈明嵐挽著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你若是不知道該怎麼花錢,表姐幫你花。”
虞寧初就笑了。
三夫人又怎麼放心兩個姑娘單獨出門,除了李管事、溫嬤嬤要跟著,還安排兒子沈逸騎馬陪同,算是讓表兄妹三人都見見世面,親自了解田產買賣等行。
宋湘雖知道此事,因為涉及到錢財,識趣地沒有來湊熱鬧。
“今天怎麼沒出去玩?”宋池在墨香堂的小花園里發現了無聊至極的妹妹。
宋湘懶懶道:“漪表姐要嫁人了,我不想去打擾備嫁,阿蕪他們出去置辦產業了,我也不好跟著。”
宋池笑著敲敲的頭:“走吧,哥哥帶你去下館子。”
宋湘立即又來了神,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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