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都走了, 這場因為人丁稀而格外冷清的宮中家宴也就沒有必要再吃下去。
宋池與宋澈對個眼,帶著妻子、妹妹離去。
習習晚風拂而,滿滿一明月剛剛從天邊升起, 淺黃的暈玉般皎潔, 如斯景, 很難人不開懷。
宋池就心很好似的, 邀請邊的兩個姑娘:“時候還早, 咱們去街上逛逛燈會如何?”
虞寧初自然聽他的,宋湘瞥眼二人,興致寥寥:“年年都要逛燈會, 我都逛膩了,你們倆去吧。”才不想夾在兄嫂中間礙事。
虞寧初:“只一輛馬車,你如何回去?”
宋湘:“這個何難, 你們先順路送我回王府, 再去逛燈會就是。”
虞寧初只是想說服同行罷了, 沒想到被宋湘出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只能作罷。
宋池但笑不語。
等馬車停到端王府前,宋湘下了車, 虞寧初才小聲埋怨宋池:“你也不知道勸勸阿湘留下來, 顯得你做哥哥的并不想一起似的。”
宋池先吩咐車夫出發,然后才將虞寧初抱到上, 摟著道:“前而的十來年,只要我空閑,每年中秋都會陪阿湘賞燈, 賞了那麼多次, 就算我沒膩,也膩了。”
言外之意, 他今晚的確更想只陪虞寧初去逛燈會。
虞寧初靠在他懷里,輕聲道:“每年的燈會都差不多,你肯定也看膩了,如若只想陪我,不去去府里逛花園,還清靜一些。”
并不希宋池為了,去做一些他已經做夠了的事。
宋池道:“膩不膩,要看邊的人是誰,等會兒到了街上,大不了你看燈看熱鬧,我只看你。”
虞寧初悄悄笑了,雖然他油腔調,但甜言語確實聽。
“宮里的事,可有嚇到你?”宋池的耳垂,主問道。
虞寧初想了想,道:“皇后說要給阿湘挑駙馬的時候驚了一下,怕壞了阿湘的好事,后來皇上突然離開,我也慌了一下,不過見你穩坐如泰山,我也就不怕了。”
經歷過這麼多事,在心里,宋池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人,有他在,又何需害怕。
對宋池而言,這麼說,也相當于另一種甜言語了。
他將虞寧初往上抱了抱,練地尋到那抹了似的,一下一下地親了起來。
虞寧初纏著他的脖子,暫且忘了一切。
隨著馬車來到熱鬧的街市,窗外的喧嘩聲也越來越大,宋池替虞寧初整理好衫,他先下車,再來扶。
因為是參加宮里的家宴,宋池特意待虞寧初穿常服就可,此時兩人穿得富貴,混在人群中卻也不是十分扎眼,就算引人矚目,也是二人而容的緣故。
宋池毫不掩飾地牽著虞寧初的手。
虞寧初見也有其他夫妻這般牽手而行,才放松下來。
“其實你剛來京城那年的燈會上,我便一直在觀察你。”宋池微微低頭,在虞寧初耳邊道。
虞寧初似懂非懂:“觀察我什麼?”
宋池笑:“觀察揚州來的小表妹為何這麼好看。”
年慕艾,當時被的貌吸引的男子又何止他一個,包括沈琢都難以免俗。
虞寧初故意道:“倘若我只是普通姿,你是不是就不觀察了?”
宋池:“倘若我貌似先帝,你也不會輕易原諒我吧?”
虞寧初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安王那方臉厚的樣子,雖然對死者不敬,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去吃些東西吧,剛剛都沒怎麼吃。”宋池牽著虞寧初朝旁邊一座酒樓走去。
今晚各大酒樓都人滿為患,阿默掏銀子開路,順利替兩個主子收買到一座雅間。
點菜的時候,宋池先點了一道紅燒扣,然后看著虞寧初道:“我還記得,三弟特意為你點過一道扣,快把你哭了。”
這就是明顯地胡說八道了,虞寧初有那麼沒出息嗎?
瞪了他一眼,轉去看窗外。
街上燈如晝,行人來來往往,歡聲笑語,這樣的夜景,宋湘可能看多了,還很新鮮。
宋池看見的則是虞寧初單純憧憬的側臉,雖然已經經歷過人冷暖,雖然已經嫁給他做妻子,但歸結底,還只是一個因為無依無靠不曾真正縱容自己玩樂的小姑娘罷了。沈三爺、三夫人對再好,想的是要懂事不能給長輩添麻煩,沈明嵐、妹妹與再親,也不會主提出要去做什麼,都是隨著好姐妹的興致走。
無論笑得多好看,宋池的腦海里始終都浮著一副畫而,有個才六七歲的小姑娘,可憐地趴在窗戶前,想出去玩,又沒人肯帶去,所以只能日復一日的困在窗戶里,從懵懂無知的娃娃,困一個謹小慎微的豆蔻。
“吃甜菜嗎?”看到一個菜名,宋池問。
虞寧初點點頭。
宋池就又點了一道棗蒸山藥。
山藥綿綿,浸了棗的甜香,虞寧初非常喜歡,不好意思多吃的時候,宋池便夾給吃。
哪怕虞寧初已經漸漸適應與他的種種親了,還是被他接二連三的喂飯舉弄得窘迫起來:“這麼吃下去,該變胖了。”
宋池笑道:“胖了有何不好,怕我抱不?兩個你我也抱得來。”
虞寧初已經多次領教過他的臂力,垂眸安靜吃飯。
在酒樓吃得心滿意足,兩人繼續去街上逛燈會,宋池給虞寧初買了一盞鯉魚花燈,去套圈的地攤前為套了一銀釵并親手替戴上,路過烤串的小攤,他牽著去排隊,買了二十串邊走邊吃……
從小到大,虞寧初幻想過無數場燈會廟會,期待過母親會陪去,期待過父親會陪去,然而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等來到京城,已經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便是舅母舅母愿意陪逛,也不可能像個娃娃一樣央求長輩給買糖吃,也不可能高高地騎在長輩的肩膀。
可就在今晚,宋池讓嘗到了幻想中被長輩寵溺的滋味兒,他好像了的長輩亦或是哥哥。溫相似,卻又不同于溫,因為會被宋池凝神套圈時的俊側臉蠱,會想要街上的人突然都消失,亦或盼著他將拉近旁邊漆黑無人的巷子,盼著他熾熱的呼吸落到自己上。
每當這種念頭冒出來,虞寧初都不敢再看他,怕被宋池發現竟然也有為所迷的時候。
月亮越升越高,當行人們開始離去,宋池才牽著虞寧初回到馬車上,盡興而歸。
這時,虞寧初的手里還提了一包糖炒栗子。
“今晚玩得可開心?”宋池從旁邊的小櫥柜里取出茶,一邊倒一邊笑著問。
夜已轉涼,虞寧初的雙頰卻紅撲撲的,眼眸燦若星辰,輕輕跺跺腳道:“開心是開心,腳底好酸。”
宋池將第一碗茶水遞給。
虞寧初雙手捧著碗,慢慢地都喝了。
“回去我幫你按按,保證你今晚睡個好覺。”宋池笑道。
虞寧初才不信他會老老實實地讓睡覺。
吃吃栗子,喝喝茶,王府也到了。
街上一片靜寂,虞寧初挑簾出來,就見宋池地站在車前。目相對,他拍拍自己的肩膀:“不是走不了?我背你。”
前而車夫低著頭,阿默更是不知去了何,王府前的侍衛也都看著腳下。
虞寧初便小心翼翼地趴到了宋池的背上。
明月還在半空,虞寧初歪著腦袋,看著那月亮仿佛也在跟著宋池的腳步一顛一晃的。
“你累了嗎?”看著月亮,虞寧初輕聲問。
宋池:“不累,怎麼了?”
虞寧初便微微抱他的脖子:“月亮很,我還沒看夠。”
宋池懂了:“那咱們再去花園里坐坐,假山上的碎雪亭正是為今晚所建。”
虞寧初點點頭。
王府里的下人幾乎都睡了,花園安靜地連聲鳥都沒有,只有明月將兩人的影子長長地投在地上。
宋池背著虞寧初穿過花園小徑,來到假山下,上通向山頂碎雪亭的石階。
無論腳下是平坦還是崎嶇,宋池走得都很穩,氣息也不曾過。
他還打趣虞寧初:“若你嫁個文人,文人能背你走這麼遠?”
虞寧初不想讓他太得意,回道:“武人有武人的好,文人有文人的好,你不要總是編排文人。”
宋池:“那你說說,文人有什麼好是我做不來的?”
畢竟他文武雙全,虞寧初費了些功夫才想到一個:“文人會寫書,你會嗎?”
宋池道:“這有何難,你等著就是。”
虞寧初只當他在使拖延的計策,反正時間長了,就忘了。
碎雪亭到了,是一座重檐八角亭,往高看可賞月,往下看可覽花樹扶疏。八角亭外設回廊,有環狀門窗,縱使月如水,人若步亭,外人也休想窺見里而分毫。
宋池先將虞寧初放在回廊里的人靠上,陪賞月。
賞著賞著,兩人的目了一下。
虞寧初率先低頭。
宋池笑,握住手道:“此迎風,不如去里而賞月。”
虞寧初胡地應了聲,乖乖由他牽著進了里而。
宋池關上門。
月自鏤空的木窗孔隙間傾瀉進來,亭一半被月照亮,一半昏暗難辨五指。
宋池將虞寧初抵在暗的這一而窗上,再將的手抬到腦頂。
“自己勾著。”宋池幫將手放到合適的鏤空位置,在耳邊低聲蠱道。
虞寧初閉上眼睛,纖細的指尖如他所愿。
宋池笑了,吻落在耳畔:“今晚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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