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星聞言，忍不住啞然失笑，心道也是，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實在是浪費機會。畢竟顧白嬰如今年氣盛，仿佛沒有開竅，就差把“謝絕談”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然而顧白嬰竟沒有立刻回答萄的問題。，

　一刻，兩刻，三刻。

　無數刻時如螢火一般，無聲地從亭臺水榭中流走，化晚風，吻上長春池中的緋紅花朵。

　年低垂著眼簾，眸如水洶涌。

　這并不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答案無非是“有”或者“沒有”。倘若顧白嬰沒有心上人，自然不必遮掩，大大方方地說沒有就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沉默。

　門冬按捺不住，夸張地起來：“師叔，不是吧，你真有心上人了？”

　下一刻，顧白嬰拿起桌上浮夢酒，仰頭灌了下去。

　他一口氣吞完，將空碗擱在桌上，瞪了門冬一眼，冷冷道：“閉。”

　門冬不敢再多問了，可面難掩詫然。

　驚訝的自然不止門冬，桌上所有人都意外，萄更是臉極不好看。紫螺嘀咕了一句：“既有心上人，怎麼從未聽過結心鈴響......”

　簪星心中一，顧白嬰有青華仙子的法結心鈴在，若心，結心鈴會發出響聲。如今顧白嬰上的結心鈴紋未，可見這桌上并沒有讓他心的人。

　顧白嬰的心上人不在這里，那他喜歡的，究竟是誰？

　簪星恍恍惚惚地想著，未曾察覺勺子已經重新開始轉，直到柳云心提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楊姑娘，到你了。”

　銀的勺柄指向了自己。

　該顧白嬰向自己提問了。

　簪星抬頭，看向顧白嬰。年在燈火里，眉眼干凈又清澈，眼神明亮地盯著，似乎與往日有些不一樣。

　待仔細一看，卻又與平常好像沒什麼不同。

　簪星莫名的張起來。

　一片安靜中，顧白嬰開口了，他問：“楊簪星，你喜不喜歡吃小蔥？”

　簪星：“啊？”

　不等他回答，門冬就已經聒噪地喊起來：“師叔，這是什麼問題，想不出問題來可以不問，也不必如此敷衍！要不把這個機會給我，我來幫你問也好啊！”

　簪星也到無法理解，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我最討厭吃小蔥了。”

　顧白嬰“嗯”了一聲，沒有說話了。

　這個問題問得委實讓人不著頭腦，再看顧白嬰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簪星就更猜測不到他這個問題的用意了。

　勺子繼續轉了起來。

　這一次，轉到了孟盈。

　孟盈看向簪星，示意可以問了。

　簪星一時有些猶豫，雖對太焱派宗門弟子們之間的八卦很有興趣，可孟盈的日常實在沒什麼可八卦的。至多也就是和牧層霄之間撲朔迷離的關系，本來想問問孟盈和牧層霄之間發展到哪一步了，可柳云心就在牧層霄邊坐著，只怕這個問題一出來，好不容易融洽的氣氛又要再次開始尷尬。

　是年人，又不能像門冬那樣言無忌。思考良久，簪星才看向孟盈，鄭重其事地問：“師姐，你會介意未來道腳踏兩只船嗎？”

　田芳芳倒吸一口涼氣。

　顧白嬰臉頓時鐵青。

　簪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好，不好直接問與牧層霄之間的關系，那就問問孟盈的觀。原著《九霄之顛》里，牧層霄最后娶了八位夫人，而為天之驕的孟盈居然接了，是做為讀者的簪星十分不解的一件事。

　而如今，劇早已被打，牧層霄的第三位夫人還沒有出現，剩下的紅白玫瑰，目前與牧層霄的關系也尚未清晰，萬一孟盈的選擇與原著里并不相同呢？

　孟盈怔怔地看著簪星，似乎沒料到簪星會問這麼一個問題，直到簪星又問了一遍，才回過神，點點頭道：“當然。”

　當然，這兩個字說得無比自然。

　門冬氣急敗壞道：“楊簪星，你這問得是什麼問題，本就是明知故問嘛，世上哪有子不介意道腳踏兩只船的，別說是子，男子也是一樣，就算是再心寬大之人，對這種事也不可能不介意！”

　簪星反駁：“那可不一定。”

　至原著里，就有八位不介意。

　剛說完這句話，就見顧白嬰“騰”地一下站起，嚇了一跳。年漠然看了一眼眾人，道：“無聊，我回去了。”

　那火氣，隔著八百里都能聞見。

　他這火發的實在莫名，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起離開，萄猶豫了一下，跟著站起，道：“我也還有事在，先走一步。”說罷，三兩步跟上顧白嬰的步伐，消失在多羅臺上。

　人一下子了兩個。

　簪星懵然開口：“他怎麼了？”

　田芳芳干笑了兩聲，紫螺嘆了口氣：“罷了，別管他們，我們繼續吧。”

　......

　熱鬧漸漸被拋在后了。

　初夏的夜風微涼，將浮夢酒的熱烈吹散了一些，遠荷影在燈火下輕輕搖曳，本是寧靜畫面，卻無端讓人心更加煩躁。

　而他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什麼。

　“顧同修......顧同修.......顧白嬰！”氣吁吁地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他的袖，大聲喊出他的名字。

　年不耐煩地停下腳步：“你跟著我干什麼？”

　萄一時語塞。

　他的眉微皺，昭示著這人此刻的心著實不爽利，而看著自己的目沒有半分耐心，這令萄到有些委屈，又有幾分沮喪。

　是湘靈派中最寵的小師妹，天真爛漫，姑姑將保護得很好。同門師兄弟們都待親切溫，只有眼前這個年，在離耳國的時候毫不客氣地與針鋒相對，毫不將看在眼里。

　本來應該很討厭這個人的，本來應該將他當作死對頭的，但當知道顧白嬰可能會折損在境中時，看到顧白嬰陷危險時，居然會忍不住為擔憂。

　萄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這代表什麼，

　喜歡顧白嬰。

　“我喜歡你。”仰起頭，看向前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