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之剛想出聲否認，卻不料間的瘙更甚，只好咽下話語先咳了起來。

那人聽到賀蘭之仿佛要將心肝脾肺都要咳出來的咳嗽，一顆心臟都揪了起來，急忙為賀蘭之順了順背。

“賀蘭大人先躺下吧。”

賀蘭之咳得說不出話，只能搖頭表示自己無礙。

男子為難地看了眼賀蘭之的面，輕言道了聲“小人逾矩”，便上前用手托著賀蘭之的腦袋，十分溫地將賀蘭之放了下來。

“請讓小人為您量溫。”

說罷，對方便出如荑般修長白凈的素手，溫熱的十指輕輕敷在賀蘭之額頭上，賀蘭之甚至都能聞到對方拂袖間帶起的陣陣桃花芳香。

他還是頭一次看見男人這麼好看的手。

“大人還是有些余熱，小人為您去換一塊巾，請您好好休息。”

在對方這樣微的照顧下，賀蘭之也覺得一陣困意襲來，便沒有再推什麼，裹著錦被很乖順地應了一聲。

男子微微一笑，眉眼盡是一片，替賀蘭之掖了掖被角后捧著那巾退下了。

而正是在賀蘭之獨自沉沉睡去時，不請自來的造訪者無聲地踱步到他的床邊，一語不發地默默看著他的睡。

如同一年前的景。

第五十七章 -舍不得你

這般景與一年之前的無比相似。

趙胤沉寂地站在床邊，一語不發地凝視著賀蘭之平靜的睡。

似乎當初自己也是這樣在沒有旁人的臥房中靜靜地看著他毫無防備的面容，隨后為他拂去了垂落在俊秀臉龐上的順墨發。

趙胤有些恍惚，他的記憶之景仿佛與面前的景象相重合了起來。趙胤不由自主地出手，如同當年那樣為賀蘭之挽起了那一束烏黑順的青。

停留在指尖的那束墨發還是如同回憶中一樣。

“小胤，別鬧。”

聽到賀蘭之輕聲的嗔怪，趙胤驚得立馬松開手中的發，收回手背在后，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過了半晌沒聽到賀蘭之接下去的話語后，他才用余地瞥向賀蘭之。

“唔嗯……”賀蘭之迷迷糊糊地扯了扯自己的錦被，“你之哥哥生病了，小胤別扯被子。”

趙胤：“……”

賀蘭之都夢見了些什麼玩意兒？！誰要扯他被子了？這人怎麼在夢里把他弄得跟流氓土匪似的。

趙胤郁悶地看著賀蘭之胡言語地說夢話，合著之前讓他松手別鬧的都是這賀蘭之在囈語，虧他還以為被賀蘭之發現了。

不不不，其實就算被發現了他也用不著這麼快地就把手給收回來，皇帝一丞相的頭發，丞相到高興還來不及呢，他一個做皇帝的干嘛要搞出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趙胤默默出手，猶豫著要不要再去一把賀蘭之的墨發，手指在空中停留了許久后，趙胤最終還是放棄般地將手挪向了賀蘭之的錦被，替他掖好被角森林木。

“直呼圣上名字而不避諱，這換做一般人可早就要掉腦袋了。”趙胤嘆了口氣道，“但你現在這樣，朕還真有點舍不得殺你。”

這一年來的賀蘭之工作勤勤懇懇，辦公態度更是一不茍。生活作風也完全變了，沒有再像以往那般天天山珍海味，窮奢極鋪張浪費，而且聽說他一整年來連個新的孌寵都沒有納過。這要放在以往，他趙胤肯定會說“此事真乃天下之大稽”。

可就是這樣天方夜譚的事，的的確確地在這一年中發生了。

賀蘭之剛上不久的兵權和虎符，現在還在趙胤手里火熱滾燙著呢。

丞相愿意出兵權虎符向自己示，趙胤就已經準備卸下了防備的面。如今賀蘭之主提出三省六部制，為了加強皇權而削弱賀蘭之最為重視的相權，趙胤覺著他這層稚兒的假面，怕是可以永久摘下了。

在這樣拿出誠心想要輔佐他的賀蘭之面前，他想他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做一個真正的好皇帝了。

在拿到那份丞相府送來的三省六部制草案時，趙胤是百集的。

雖然他的面上只有滿意與喜，但只有趙胤自己明白，在今早得知賀蘭之為了趕工寫出三省六部制的草案而累倒于書案前，那種心臟突然揪了一下的。

他突然發現他對賀蘭之莫名產生了一種名為愧疚的心緒。

真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你好好休息吧，朕明日再來看你。”

趙胤搖了搖頭，默默離開賀蘭之的臥房。

第五十八章 -夢到趙胤驚坐起

趙胤停留的時間不長，等他離開丞相府時，那位先前出去的男子才剛剛捧著冰涼的巾帕走回賀蘭之的臥房，因此也就正巧也就錯過了一睹圣上尊容的機會。

不過錯過了也沒什麼。

皇上長什麼樣對他來說本就是無關要的，因為他的心中只在乎賀蘭大人。

眉目如畫的墨發男子脈脈地注視著病臥床上的丞相，十分輕地將巾敷在賀蘭之額頭上。

“……好涼！”

額頭上傳來的冰冷讓賀蘭之不住打了個寒，瞬間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坐在床上愕然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墨發男子見著賀蘭之因為他而從沉沉睡夢中驚坐起，人俊的面容上立刻浮現出一愧疚心疼之，急忙后退三步屈道歉，“讓賀蘭大人涼了，小人罪該萬死！”

“不不不，不是你的問題……”賀蘭之著額頭道，“是我自己一驚一乍，不能怪你。”

誰讓自己夢到了長大后的趙胤扯開他的被子，還在夢中十分霸道地把他子也給了，完全視無睹他的反抗與掙扎……

他這個相父在趙胤面前真是一點面子都沒有！

更過分的是夢里的年皇帝還從藏在床下的木櫝里，找出了最大的一玉勢，將冰冷.的玉勢拍在他的臉上，再用言語威利地讓他用紅舌裹住，小心翼翼地含在里。

隨后賀蘭之就被夢里的驚悚景象嚇醒了。

他.媽.的這夢比喪尸攻城還恐怖啊！！

還好醒來后這冰冰涼的是一塊巾，不是夢中出現的那拍在他臉上的玉勢……賀蘭之心有余悸地想道。

話說為什麼他會做這種莫名其妙的夢？難不工作力真的太大了？

賀蘭之撐著額頭陷深深的沉思之中，一旁的男子看丞相大人許久蹙眉不語，以為賀蘭之又因為發燒而犯了頭疼，焦急地手握住賀蘭之勸道：“大人若是頭疼就快躺下吧。”

“無礙無礙，”賀蘭之不聲地出手，安地沖男子笑了笑，“你要是愿意告訴我你什麼名字，說說我們的過往經歷，我想我會更快地記起你。”

男子見賀蘭之有意回避與他的接，那雙含有千種風的墨目都黯了黯，隨后邊強撐起一抹失落的笑意，緩緩介紹自己道：“小人名宋懷玉，是大人從煙花風塵之地帶來的人。自被大人買下之日起，小人便愿意以一生來服侍大人。”

“宋懷玉……？”賀蘭之在口中輕著對方的名字。雖然對方說自己出自花街柳巷，可他細細品味此名后，完全不覺得它沾染了俗的氣息。

“大人不僅將小人從煙花之地解救出來，而且還賜予了小人姓名，滿足了小人想要讀書的心愿，應允小人隨意進出藏書閣，小人真不知當何來恩謝賀蘭大人。所以昨日在賀蘭大人在藏書閣病倒之際，逾矩將大人抱回了臥房之中。”

賀蘭之頷首了然，原來這名字是原丞相取的，人懷玉，倒是還符合對方氣質的。滿腹詩書談吐得，又取了這麼個名字，怪不得宋懷玉毫無一風塵氣息。

原丞相會對面前的男子如此上心，這還是他穿越來頭一次見到的。

賀蘭之不由得被原丞相與宋懷玉的往事勾起了興趣，循循導地問道：“那你能不能同我多說說我們初次遇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