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一定聽到我的笑了，聲音有些和的笑意。

OK個頭。

睡睡睡，一個個都像老媽子，大過年的，晚一點睡有什麽要嘛。

守歲，不守怎麽能大一歲呢？我要快快長大，還有好多值得期待的呢。

抱著電話，我說：

“你，是不是又參加留學生什麽新年活了？說給我聽聽吧”。

留學呢，多好啊。

出國，在國外，回來的時候就是海，比土鱉值錢很多的……

布萊恩繼續扮演老媽子角，或者是好人做到底，說道：

“你好好休息。我先整理照片。明兒一早或者明兒晚上發給你，好不好？和自己過不去，別人就會疼你了？我認識的妝可人不僅聰明麗，而且堅強勇敢，睡去吧”。

呃。

起個那麽高的調，結果，還是讓我睡覺。

唉，看來，我如果再不去睡，就有點兒天理不容了。

沒準兒西部還會有雪災、東北還會有旱災、江南還會發大水……

罪孽深重！

我，關電腦，關燈，下定決心，睡覺去。

布萊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

“聽話，晚安”。

哦，好吧。

我聽話，我一向都很聽話。

隻要有人肯給我一句話，我都肯聽之。

終於，我還是等來了一句，於是，我要睡了。

臥室很暖和，被窩很舒服。

外麵此起彼伏的禮炮聲，舊的一年走了，新的一年就在窗外。

睡一覺，爬起來，它就來了。

一個人在家，睡前喝牛的習慣我還繼續。

溫熱的牛有種母親般的和，母親的……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總是值得期待的。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一冬的霾，終於消散。

太，新年的曙，從地平線揮散開來，照進每一個暗的角落，包括我的心。

我不是個暗的人，但心裏難免有暗的角落。

雖然照到我的時候，絕對不是地平線那第一縷芒，不過，有必要挑剔麽？沒必要。

睜開眼，臥室格外明亮。

我真懷疑，“去年”是不是得罪“太”了，竟被克扣的那麽幹淨。

或者，今年，有什麽特別值得期待的事麽，竟要如此閃亮登場。

這勢頭，太亮了！

隔著五重窗簾，夢之境也散發出和的。

恩，麗的夢，還在繼續；幹淨的，還在繼續；的炮聲，還在繼續；新年，是真的來了。

我，該起來了。

將自己收拾利索，開始拉開窗簾，臥室的，臺的……嘩！

眼睛幸福的瞇起來。

真太好了，竟然還有二分責備我的意思。

啊，汗滴滴！

我不是一不留神守歲守的晚了，睡到十點才起來，盡然熱熱的曬著我的臉，一點不給留麵子。

我趕退回到屋裏，提著水壺，四澆水。

然後，給臥室的鬱金香換水。

餐廳的花兒也是新的，看一看，還好。

我，丟下這些，肚子了。

早午飯，一塊吃。

冰箱裏東西多多，嗬，還真有人怕我著了，五花八門塞得滿滿。

大年初一人家都講究吃餃子，我，就熱點兒餃子。

葷素都要，再炒盤菜，熱隻肘子，溫一碗粥……

啊啊啊，我要當自己是豬了。

半個小時下來，做了半桌子。

好香啊！

一切都是新的，新的生活，多麽好！

我，找個托盤，端起來弄到臺茶幾上去吃。

邊曬太邊吃，是不是很幸福？

吃飽喝好，洗碗刷鍋，收拾幹淨。

我繼續玩自己的。

春太好，刺眼得很。

我抱著本子出來，拉上一層紗簾才稍微好些。

幾旁，茶花開的愈發好。

茶花開的愈發好。

幾朵重瓣，豔明，一臉的春燦爛。

我回屋，換了一綠出來，綠的長，將線勾勒的愈發修長流暢。

站在門口，想象著，那盆茶花正睜眼看著我。

低下頭，猶豫片刻，我繼續出去，玩自己的。

他，一如這茶花，開過這一季，就會被挪走，自有人照料。

如果來年我們還要，送花的會另外選一盆好的送來。

究竟，他是我的花；還是我是他的花？

嗬，要嗎？不論誰為花誰為樹，我們的緣分，就隻有這麽多。

我們，至於一個季度的緣。

大年初一，我都不敢給他打個電話。

我不知道他在哪裏，方不方便？打了電話，說些什麽？我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給他拜年？太虛偽又客套，他一聽就能聽出來。

給他問候？算了吧。

問題為什麽不會來過年？我這不，廢話麽？能說的他早告訴我了，不能說我還問，我還沒這麽傻。

我也沒這個權利。

嗬，不知道法律上有沒有規定，監護人一定要帶著被監護人一起過年過節？嗬……

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連查都懶得查，無聊。

無聊，無聊……我就找點兒有聊的事做。

打開幾個英文網站，什麽UOANEWS、BEC之類的，還有幾本小說，我一邊聽一邊看。

既消遣又學習，大概也算是無敵了。

布萊恩還非慫恿我將諾貝爾文學獎小說都讀一本，英文版的。

我瘋了，看個《GoneWithTheWind》就痛苦的要死，還看完，殺了我還差不多。

再看《TheCompletePoemsofPercyByssheShelley》，那一個仙死，難以言說啊。

看這個：Thee還有個thou，再翻翻莎士比亞的詩集，絕對的，痛並快樂著，高不斷，不懂。

看咱這個多好。

“天初暖，日初長，好春。

萬匯此時皆得意，競芬芳。

筍迸苔錢綠，花偎雪塢儂香。

誰把金裁剪卻，掛斜？”

這韻味多好，齒餘香，三日繞梁……

沐浴著春，我，漸漸忘了時間。

英語語文胡翻，數學化學時常看；真要說學了什麽，有誰問，誰來管？

不過，還是有個人管我的：

Brian。

這小子天天盯我。

也不是說他將為綁在腰帶上，而是，他每天都要查賬，一到晚上就問：

今兒都做了什麽？

唉，我原本就是個自覺的人，被人家這麽一問，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且他原本是好意，又是確實為我好。

就算我一百個多疑，也疑不到這上頭。

反正布萊恩的教育方式很奇怪，隻要我每天做了許多事，不論什麽事，他就認。

因此，我天天變著花樣打發時間又不讓自己太痛苦。

寒假作業試卷課本上網搗……嗬嗬，那個遊戲現在網上傳瘋了，布萊恩說幾個網吧大發。

竟然有這個效果，我倒沒料到。

這麽說來，我，還不全是搗嘛。

不過這二天冷靜下來想想，可不敢再弄了。

萬一被誰抓到，我可丟人丟大了，還一點好沒得。

恩，如果有好，咱做壞事也就罷了。

這為別人作嫁裳自己錢，是劃不來的。

不過布萊恩誇我，使勁的誇我，說我創意非常好。

甚至準備給遊戲公司，問他們收利息。

汗滴滴。

要收他收去，我可不敢。

再說了，我家裏不缺吃不缺穿，也不缺錢，不愁。

“妝小姐”。

舒服安靜的站在門口，手裏拿著外套和包包。

我抬頭，笑：

“嗯”。

家裏有人了，我，很高興。

初五開市。

我，有思念嗎？

初五開市，大人們過完年來招呼我了，不錯。

“還好嗎？”舒服難得廢話一句，整個人依舊那麽安靜。

我點點頭。

吃飽飽睡好好，作業做完，還搗了，當然好。

對了，我還堅持每天跑步一個小時，也好。

夠乖吧？我一定是最聽話的乖寶寶。

舒服眼睛微微瞇起來，安靜的笑笑，走開去。

我繼續看我的《子虛賦》。

這個司馬相如真是閑，不過規勸梁王宴遊獵，竟然有了大段篇幅堆疊起華麗的樂章，讀完，二個字：

“華麗”。

再有三個字：

“不甚懂”。

嗬。

“於是鄭曼姬，被阿錫，揄紵縞，雜纖羅，垂霧縠，襞積褰縐，鬱橈溪穀。

紛紛排排，揚施戌削，蜚襳垂髾。

扶輿猗靡，翕呷萃蔡；下靡蘭蕙，上指羽蓋；錯翡翠之威庭，繆繞玉綏。

眇眇忽忽，若神仙之仿佛”。

我私下以為，梁王看完這個一定大興趣，然後效仿，結果是，規勸無效，競相奢靡……

“妝小姐，殷爺有事出去了，要擇空才能回來”。

舒服四檢查完畢，替我倒了水，解釋。

我點頭。

我知道的。

淡淡一笑，我說：

“你也辛苦了。我會照顧自己的”。

舒服停下來，抬頭，看看我。

然後起來，提著水壺回屋，微微歎息。

第二天，人來打掃衛生。

嗬，我在家幾天，不過大概收拾一下，是有些髒了。

我和舒服在家，一切，安靜的讓時間都大有歇會兒打個盹的。

不過，家裏有人了，我，不用再為自己做飯。

即便舒服經常出門，但人在家，收拾屋子和做飯的事自然不用我來做。

閑一些，我，有點想他。

嗬，思念，果然是閑出來的。

我，有思念嗎？

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