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工作工作，一直到天黑，我還沒忙完。

在辦公室有大堆的文件、大堆的人來找；不在辦公室有大堆的Email、大堆的新聞時事，活，總是忙不完的。

“妝總，該休息了。”舒服不知道何時進來，手裏依舊端著牛。

這個標準造型，很容易讓我下來，甚至一下就覺得自己累了，或者應該聽話，按時睡覺。

默默的接過來，我看著他，想問，不知道如何開口。

或許，舒服會和老六一樣，在我背後很委婉的罵我小丫頭片子。

因為，我兩次搞得殷亦桀那麽狼狽，該罵吧？至站在他角度的話。

舒服接過空杯子，安靜的道：“沒事，再休息幾天就好了，不是大的傷。”

我，有些落寞，不是純粹的疚。

我，似乎是個沒有疚的人吧，是不是呢？

還是說，心口得太沉悶，我還沒工夫疚？

不知道，可，這樣又讓我很難，況，糟糕的讓我難以想象；就算無我也很難。

猶豫了一下，我悶悶的問：“怎麽回事？以後還會這樣嗎？”

舒服並未拂袖而去，反而仿佛預料到我會有問題似的，對我的問題，答得也很客氣：

“截肢，傷口很大，平時不太用力還好，他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所以……以後徹底長好了，裝假肢都沒事。妝小姐不必掛懷。爺說，讓我給你道個歉，是他一時激了，大概是藥裏有激素。以後保證不會再這樣了，希妝小姐也能……”

藥裏有激素，可能吧。

點頭，我不會將這些事兒記心上的，我現在沒空記這些事兒。

“妝小姐早些休息吧，別太累了。”舒服又催我一回。

點頭，我沒有的意思。

推開落地窗，風徐徐的吹，不冷。

昏黃的街燈，迷離的猶如隨時都能從裏麵跳出個人來，那個人，一把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說拉往他想要的方向，然後狠狠的訓斥我。

或者，又有個人，告訴我該來大姨媽了，不能泡澡泡太久。

他說，若是可以，他寧願不我。

為什麽？

那樣的夜，他可以忍那樣的烈藥；那樣的夜，他開著麵包車來救我；那樣的夜，在車上，他拉著我縱，也不會狠狠咬我。

口的痛，怎抵得過心頭的痛。

我理解他，我理解男人都是；誰來理解我，理解我卑微的尊嚴？

四是強悍的，但他從頭至尾不要求我做什麽，哪怕給我二億。

或許，我這種人很無……不，我不覺得。

尊重一個人，不論是人、朋友，還是對手。

我從小，我一直努力爭取的，不就是一點點卑微的尊嚴嗎？他從沒……很無趣的問題，神馬都是浮雲，尊嚴有什麽要？

尊嚴，到底是什麽？

我這種人，尊嚴又值多？

若是有個人站在大街上說，給我用做，我給你一千萬，好吧，給你一億，你做嗎？

對不起，別人的事兒與我無幹，我，一定不會做。

因為，我從小見過太多也忍了太多……我老了，總憶舊。

收斂心神，幹活。

現在國已經上班了，我正好可以和他們打電話，問問況。

每一天，都會有朝升起，用心，你就能看見。

穿過濃濃的雲層，朝紅了臉。

酸的眼睛，放下電話，胳膊有些酸疼，我側耳聽了一下……寧靜的清晨，樹梢在呼吸，樹葉個懶腰，從樹上飄落，來找我say-morning。

這幾日天氣都不錯，外麵的雪似乎都化了。

隻有我房間和殷亦桀房間中間靠牆的一排灌木，依舊披著雪。

樹葉在晨風中打了個轉，樹梢也打了個哈欠，於是，新的一天就開始了。

對麵樓上，亮著燈，似乎有人起來準備上班，人影晃，看不清，我瞎猜的。

“妝小姐？”舒服安靜的進來，似有些不悅，或者歎息。

他的安靜，不比以前了，我想。

“有薄荷茶嗎？”我問，通常我需要薄荷茶提神，尤其通宵。

“有，不過您該休息，而不是喝茶提神。”舒服話多起來，很無厘頭，他竟然管我。

聳聳肩，我反正都通宵過了，說不說都這樣。

爬起來，我問：“他起來了嗎？怎麽樣？”

我是來看他的，不能本末倒置；再說，他不至於冒死還來一次吧？

那我還真是背，但那我也得去看他，這是我的命。

“醒了，一直聽著你打電話，看著你窗外的，一夜未睡。傷口已經止，他……不會再煩擾你了。”

舒服歎息，大概不想阻攔我了，過去將衛生間拾掇了，讓我梳洗一下。

站在盥洗臺前，洗著臉，悉的潔麵清香，悉的牙膏，悉的棗茶……我，覺得眼睛好。

為什麽這麽多悉的東西，我就是無法從殷亦桀上找到一丁半點？

我吃飯的時候，他竟然還問我要不要吃辣，他以前從不問的，見我被辣一次，從此他都會拿得恰到好。

吻我的時候，他以前最咬我鼻子，他和寶寶說我鼻子最；可現在，他竟然最……他裏的那清香呢？那屬於他的味道呢？

為什麽，如果舒服也忘記了，那我會覺得是我記錯了。

可舒服沒忘記，甚至我廁紙用韌一點的紙，他都記得；這和餐館還有醫院別的地方的紙都不同。

他還記得，一點一滴，我……我的子是綠的，紅男綠，殷亦桀最這麽搭配的，他最適合穿紅，極妖孽。

或許是我連夜工作久了吧，腦子很，想的都是些七八糟的。

他遇到這麽大變故，有些變化，不是很應該嗎？

又喝了半杯薄荷茶，我醒醒神，去殷亦桀臥室，這是我必須麵對的宿命。

舒服送來早點，便退出去，不過他眼角一縷猶疑，我湊巧看見了，但不解何意。

殷亦桀靠在床頭，麵蒼白，病態明顯；薄抿，看著我，眼神複雜，似乎不知怎麽開口。

那就我先開口吧，我們……我們的關係，很狗，不在乎多那一回了，我說：“好點兒了嗎？”

殷亦桀垂了一下眼眸，猶豫了一下，點頭，開口的時候，嗓子有些啞，充滿磁：

“可兒……嚇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嗬，毫無預兆的，我笑，坐在他床尾，我說：“不提了。你應該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再說那些事兒不遲。舒服說你一夜未睡，這對不好，你不能任。”

殷亦桀愣了，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很嚴厲的看著我，歎了一口氣，苦的道：

“我殘廢了，所有工作都到你肩上，害你沒白沒黑的工作……你才最需要休息，不能這麽熬著。酒店不是請了人嗎？有些事兒要讓他去做。若是人手不夠，給你聘個書好了。”

我笑，的，藏在心底，其實Jona他應該見過的，我隻當不知道，淡淡的說：“幾個酒店同時整改，Jona也忙得腳不沾地。再說了，有些事兒他拿不了我們的主意，他隻是個聘的經理。也就這一陣，忙過就好了。你呢，也好好休息，趕好起來；人家鄭智化張海迪霍金史鐵生都能做出一番事業，我不覺得你這個樣子敢自稱殘廢然後讓我養你一輩子。年後好不了，我就捐資建一家療養院，你等著去當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