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艱難的睜開眼，看到蘇阮正一臉焦急的看著他。見他睜眼驚喜得道：“你醒了，覺怎麽樣。”

南星張張，聲音嘶啞：“阿月，阿月他們”

蘇阮和穆宇宸對視一眼，蘇阮聲道：“殿下已經派人去找了，你好好養傷，不必著急。別到時候阿月回來了，你卻拖垮了。”

“阿月和，和合歡在一，快城的時候我們，我們分散著走了，現在應該是在，是在，離寒心潭不遠的地方。”南星一字一句的道。

穆宇宸沉聲道：“我馬上吩咐人去那個地方，你別話了，你上刀傷很多，力也十分紊，需要靜養。”

南星靜靜地看著穆宇宸，仿佛在拜托他，穆宇宸微不可查的了拳頭，轉出去了。

蘇阮輕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把阿月完好無損的送到你麵前。百玉閣也有我好好的守著。”

南星輕輕地點了點頭，蘇阮看著他虛弱的模樣，險些落下了淚，轉過頭故作輕鬆道：“你好好休息，一會有人來給你換藥，我先出去了。”

蘇阮出去後，看到穆宇宸就在轉角站著等。臉上的人皮麵早已經取了下來，卻依舊是那廝打扮。蘇阮走上前忍著淚笑道：“殿下這打扮，倒是前所未有吧？”

穆宇宸看著，目和卻有不可言的痛：“那是，我堂堂大乾朝大皇子，什麽時候做過這副打扮？”

聽到這悉的調侃，蘇阮卻一點都覺不到高興，眼眶已經通紅，聲音間已經有了些哽咽：“你，你告訴我，南星他，是不是”

到這，蘇阮終於忍不住落下了淚。

穆宇宸沉默著，不發一言。

而就是這樣的沉默，讓蘇阮本無法承。屋外冬日的暖照進來，打在穆宇宸上，他整個人像是鍍了一層金，卻沒有一暖意。

蘇阮已經得到了回答，眼淚控製不住的掉了下來。想嚎啕出聲，卻不敢驚屋裏的南星，隻能用手捂住臉，眼淚就從指大顆大顆的流了下來。

穆宇宸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悲傷絕的哭泣。這個子，從認識那一開始，穆宇宸就隻見過蘇阮淡然的一麵，甚至有狠辣，有膽識，卻從來沒見過這樣哭泣。

穆宇宸走上前，將蘇阮攬進懷裏。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的穆宇宸卻也悄然掉下一滴淚：“南星傷的太重，即使能好，也和廢人差不多了。大夫了，傷他的刀上沾了毒，看上去沒什麽異樣，但是，無解。”

蘇阮泣著不出話來，好恨！恨王，恨老不公。甚至也恨自己，恨自己的出現讓這麽多人無端喪命。

穆宇宸像是能猜中心中所想，聲道：“不要自責，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沒有人會怪你。”

不知過了多久，蘇阮終於冷靜了下來。推開穆宇宸的手，臉上仍舊是斑駁的淚痕：“正月十五，去王府拿貨，想辦法進到曲水流觴，拿到王私吞邊地的收據，不功，便仁。”

穆宇宸心疼的看著，想一句“你若難咱們就遠離這些”，但終究還是咽了下去，嚨酸痛：“好。”

蘇阮幾乎是作有些魯的幹了臉上的淚：“不管南星活多久，都要在這之前找回阿月，最起碼，”蘇阮聲音又哽咽了，“最起碼能讓他們見最後一麵。”

穆宇宸看著蘇阮，良久才道：“好，我去喚大夫來，一十二時辰在這候著，晚些你就早點回去吧。”

穆宇宸走後，蘇阮又進到南星房中，坐到他床前靜靜地看著他。心中怎麽也無法接這樣一個人會死的事實。

所幸南星沒有醒來，沒有看見幾乎已經要被悲傷吞噬的蘇阮。不知這樣坐了多久，清瑤領著一個布郎中進來了，輕聲道：“姐，這是梁大夫。專門過來照顧南掌櫃的。”

蘇阮輕輕地點了點頭：“請梁大夫坐吧，南掌櫃還沒醒來。”

梁大夫能覺到屋子裏肅穆的氣氛，上前心翼翼道：“不如讓老朽給南掌櫃把一把脈，看看況如何。”

蘇阮站起抬頭看了他一眼，略帶歉意道：“失禮了，梁大夫您看吧。”

梁大夫上前輕輕地診了會脈，臉愈發的沉重，又開南星的眼皮看了半晌，歎了口氣。

蘇阮猛地站起，肅聲道：“大夫為何歎氣？”

梁大夫走到外間，蘇阮便跟到外間，焦急的看著他。

“恕老朽直言，南掌櫃中了南疆毒，這東西沒有解藥，一旦染上就會立刻斃命。隻因南掌櫃強健，且常年習武，最後一真氣護住了心脈，才沒毒發亡。南掌櫃現在每一次睡著，都是半昏迷狀態，怕是，撐不了三。”

蘇阮愣愣道：“三，怎麽怎麽可能，我以為”

梁大夫開了一個方子了給了清瑤：“這藥方不過是續命，待南掌櫃醒來後讓他喝下，盡量不要讓他睡著，也許，還能撐的久一點。”

罷，也不等蘇阮再發問，梁大夫就出去了。

蘇阮一個踉蹌，清瑤嚇的趕上前扶著，蘇阮擺了擺手，疲憊道：“你去煎藥吧。”

日暮西垂，南星才又一次醒來。

蘇阮看著他，已經像個沒事人一樣，笑道：“你終於醒了，這下倒好，你生病倒是苦了我，為你煎藥治傷。”

南星笑了笑，依稀可見往日的風流態度：“怎麽，我們蘇主子照顧我，覺得跌了價？”

清瑤正好端了藥進來。南星見狀皺眉道：“這藥可真難聞，我必須得喝嗎？”

蘇阮接過藥碗，一勺一勺的喂他，語氣故作兇狠：“快喝，本姐親自伺候你，再難喝也要喝完。”

南星像是一點也不疼了，喝了幾口笑意：“是，屬下麵子真大，勞主子喂藥。”

蘇阮給他喂著藥，就聽南星歎道：“不知道阿月什麽時候回來，看到我這副樣子，又該掉眼淚了。”

蘇阮鼻頭一酸，強忍住淚意道：“所以你就趕好起來，別讓阿月為你擔心。”

南星喝完了藥，就那樣看著蘇阮，一言不發。蘇阮調笑道：“怎麽，看上我了？不要你家阿月了？”

南星笑了笑沒有答話。這個笑容無端的讓蘇阮覺得，他好像都知道。

知道自己本命不久矣。

蘇阮不敢深想，故意擺出不屑一顧的表：“若真是看上我了，也不用不好意思，直就是。”

南星無奈的笑笑：“你這人，還真敢。比起我家阿月，你差遠啦。”

蘇阮瞪他一眼，就聽南星冷不丁道：“照顧好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