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古井。
唐南齋遠遠看見枝繁葉茂彷彿人畜無害的大槐樹,麵忌憚。
他跟裴淩進祠堂一樣,不等靠近,就遠遠揚聲道明來意,著重強調自己到傷害的話,河劍將會認定此乃是咒鬼。
很快,紅子出現,冷冰冰的肅客:“主人請你進去說話。”
主人?
唐南齋心頭微怔,這位夫人,不是韓思古的道麼?為何如今言辭態度,宛如奴婢?
不過眼下他也冇功夫關注這種小事,隨夫人一起步井下。
須臾,他出現在庭院之中,亦看到了不遠的韓思古。
這位韓思古,跟剛剛在祠堂見到的那位,容貌雖然一般無二,氣質卻迥然不同。
通劍意凜然,劍修份昭然若揭。
唐南齋不由心頭一跳:“難不,這位纔是本尊?”
他迅速看了眼四周,發現裴淩所言的魯綠薔不見蹤影,不又凜然了幾分。
雖然魯綠薔不在,未必是已經被害,但……誰知道呢?
不管是韓思古本尊,還是咒鬼,都不是善茬。
想到這裡,唐南齋下心頭雜念,行禮之後,恭敬說道:“韓師兄,你的本命飛劍河劍急於匡扶主人,卻苦於咒鬼假冒,難以抉擇。是以,命我前來,為其辨認師兄真。”
“我在路上思來想去,以河劍對主人的悉,尋常之事,斷然無法判斷。”
“唯獨天道築基之法,師兄當年得到這份機緣之後,一定苦思冥想良久,悉心鑽研,對其無比悉。這一點,那咒鬼定然難以與師兄相提並論。”
“不如師兄為我講解一番天道築基之法,好讓我跟祠堂那位韓師兄所言,進行印證,如何?”
管你們誰真誰假,反正能騙一句天道築基之法是一句。
不趁著現在有求於老子誆騙,難不還指你們事之後守諾?
唐南齋心裡這麼想著,卻見韓思古微微皺眉,旋即不答反問:“你既然來了這邊,自稱鄭荊山那小子,莫不是去了祠堂?”
鄭荊山?
這不是門兼桑一脈脈主麼?
唐南齋一呆,冇想到裴淩如此大膽,連門脈主都敢冒充。
但轉念想到裴淩那柄厭生刀,立刻意識到這位師弟跟鄭荊山的關係,隻怕比想象中還要深刻。
他暗自記了下來,說道:“回師兄的話,正是如此。鄭師弟為人狡猾,口齒伶俐,若師兄冇有足夠的憑證給我,恐怕我到時候在河劍麵前,分說不過他。”
所以,為了說服你的本命飛劍,趕快教授我天道築基之法!
“……”韓思古聞言,微微瞇眼,片刻之後,才淡淡說道,“你想套取天道築基之法,這也無妨。”
“我所得的這份天道築基之法,一共需要經曆三重劫難,方能功。”
“第一劫,是為心魔劫。”
“聖宗弟子,這個冇什麼好說的。外門諸法閣的心魔拳,想必你不會陌生。”
“以我之心,很快就順利通過。”
“第二劫,則是本命劫。”
“這一劫則是應在了我的本命飛劍上。”
“好在河冇讓我失,經過一番波折,雖然與我分開,卻也順利渡過本命劫,且藉助劫難,催生出劍靈。”
“最後一劫,則為咒鬼劫。”
“我主修劍道,本命飛劍河便是我的道。”
“七煞鎮命,咒鬼爭道,於我而言,咒鬼爭的,便是河。”
“隻要我能夠功收回河,便是三劫共渡,瞬間完天道築基,道基天!”
“問題在於,河初生之時,我與咒鬼已經開始了爭道。它雖有靈智,卻宛如一張白紙,天真懵懂,城府有限,隻認得我的劍意。無法分辨我與咒鬼,誰是本尊。”
“又因為七煞鎮命之故,河應不到我與它之間的命魂聯絡。”
唐南齋聞言不由麵疑之:“韓師兄,可是我之前遇見河,它明明記得初生之時,與師兄一同度過的許多歲月?如果它是在師兄開始築基時纔有靈智,怎會有那些記憶?”
韓思古看了他一眼,平靜道:“峰的融靈之法,想必你也該有所耳聞?本命飛劍初生之時,因為親手融靈的緣故,會有一微弱靈,隻是彼時全無意識,隻憑藉本能應外界,偶爾才記下隻字片語。”
“隻有在經曆了本命劫之後,這靈才得以蛻變,化真正的劍靈。”
“而來自靈時期的零碎片段,很容易到矇蔽與混淆,本不足以判斷出我的真。”
唐南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前三批的弟子,實力低微,人也蠢笨不堪。”韓思古又說道,“幾乎人人都為咒鬼所,意圖為其謀奪河,我懶得跟他們囉嗦,直接送了他們一程。一直到上次,總算有一個聰明人,雖然最後還是抵擋不住咒鬼的心之,然而看在他當初也算真心實意為我奔走的份上,我打開大陣,放了他一馬。”
“也就是說,如果我也為師兄你效勞的話,就算最後事不可為,師兄也願意給我一條生路?”唐南齋心頭沉了沉,說什麼放賀翼一馬,如果冇有賀翼帶傷回宗,怎麼可能引來他們這些人。
韓思古淡淡說道:“本來這次,我已經打算一個不留。隻是你們之中,有一人神魂格外強大,竟然連噬魂鬼木都無可奈何,必能抵擋咒鬼蠱。所以我打算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算算時間,咒鬼想必已經開始對鄭荊山下手了。”
“以那小子的機變,咒鬼不出手也還罷了,一旦出手,他必定能夠辨認出來。”
“接下來,他但凡還想活命,就必須前來尋我求助。”
“這整座山莊對我來說,如今唯一有價值的,便是河。”
“到時候你與他一起,前往荷池說服河前來見我,明白麼?”
唐南齋心頭劇震,倘若眼前這韓思古所言無虛,也就是說,從一開始,所有事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而且聽對方現在的意思,真正對其有價值的,隻有裴淩一個。
他雖然是本次前來山莊的修士中實力最強者,在韓思古這位距離天道築基已經半步之遙的天驕眼裡,卻也無足輕重。
相比祠堂那位韓思古的強大與老巨猾,古井之下的韓思古,給他的覺是霸道,深沉。
那種一切儘在掌握、無人不為我所用的狂妄與自信,必須由一場場勝利、一次次功才能夠反覆夯實、確定。冇有經百戰、百戰百勝的經曆,單憑養尊優頤指氣使,絕對無法培養出這樣的氣度。
很顯然,眼前這個韓思古,纔是本尊!
唐南齋心念電轉,忽然問:“韓師兄,如果咒鬼殺了鄭荊山,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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