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葉靜雯看了一眼睡中的婆婆，然後轉往護士站走去。主診醫生下班了，護士幫忙聯係了一下，得到的答複終於讓鬆了一口氣。

如無意外，明天早上九點，就可以安排進手室。

葉靜雯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回到病房想要給姚銘傑打電話，卻發現已經關機了。而收件箱裏，隻有一條簡單的短信。

“等我！”

簡單的兩個字，就能讓葉靜雯到心安。這晚無論發生過什麽事，到了這一刻覺自己就像獲得了重生。

事總算得到解決，葉靜雯給唐秋婷發了一條短信報平安，然後安靜地待在婆婆旁守著。

十一點半的時候，護士進了病房，提醒說：“葉小姐，護士站有人找你。”

“找我？”葉靜雯未免有些意外，姚銘傑在帝都，即使趕上最快的航班也不可能一小時就能趕到。跟著護士匆匆走了出去，來到護士站才發現是宋飛揚。

“給你。”宋飛揚從口袋裏掏出支票遞了過去，葉靜雯疑地看了很久，卻沒有手去接。

“這是什麽？”好奇地問道。

“剛才你和立珩吵架的時候，我……剛好聽到了一點。”宋飛揚不擅長說謊，耳微微泛紅，補充說：“你急用錢，先拿著。”

葉靜雯微微一笑，搖頭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問題已經解決，謝謝你願意幫我。”

宋飛揚怔了怔，苦笑說：“拿著吧，當備用也好。”

說著，宋飛揚把支票塞到葉靜雯的手中，勸說：“立珩的脾氣不好，你也知道……其實他也很關心你，就是還沒能接……事實。”

提及宋立珩，葉靜雯的臉都變了。垂下頭，盯著手中五十萬的支票，覺心酸又難堪。

“飛揚，真的不用，錢已經有人借給我了。”葉靜雯的態度強，把支票塞回去解釋說：“而且，我不希欠宋家的人。無論如何，謝謝你。”

話說到這裏，宋飛揚不知該怎麽接下去。

巡夜的護士突然匆匆跑了過來，朝著護士站吼道：“快值班醫生，十六床有況。”

十六床？

葉靜雯大驚，頭也不回地朝病房跑回去。十六床是婆婆的床號，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醫生幾乎與葉靜雯同時趕到病房，護士臉凝重地解釋說：“病人心跳異常，呼吸困難……”

“快，馬上安排搶救！”值班醫生吩咐說。

葉靜雯嚇傻了，雙就像被黏在原地，慌忙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剛才還好好的……”

“麻煩你出去一下！”護士催促說。

葉靜雯獨自坐在暗的走廊裏，覺剛才發生的事就像做夢一般。不人匆匆趕過來，又有人離去。病房一下子滿了人，隻有愣坐在門外，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葉靜雯的心跳從急促到麻木，也不過是半小時的事。

本不敢彈，就連呼吸都不能太用力。就像被懸掛在半空，稍有不小心就會墜下，然後碎骨。

醫生走出病房的時候，葉靜雯“嗖”一聲從長椅上站起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醫生，病人是不是醒過來了？已經安排了明天手了，應該沒什麽影響吧？”

醫生緩緩摘下口罩，出了惋惜的表。“請節哀順變，準備後事吧。”

“怎麽可能？”葉靜雯冷笑，上前抓住醫生的手臂吼道：“早上主診醫生才說過況穩定，已經預約好明天早上的手了……你騙我的吧？對，你一定是騙人的！”

“我們已經第一時間搶救了，很抱歉。”醫生搖了搖頭，朝後的護士說：“你幫這位小姐理一下吧。”

葉靜雯的腦子空白一片，腳步卻不自然地往病房裏走去。婆婆就像睡著了一般，臉容安靜，兩鬢的白發如銀一般。

初夏的晚上仍有些涼意，病房的窗戶沒有關，涼風吹了進來。空氣中彌散著冷的味道，顯得萬般淒涼與孤寂。

就像小時候葉靜雯跟著婆婆去見兒的最後一麵，似乎也是這般淒涼。

“葉小姐……”護士看出了葉靜雯的不對勁，輕輕推了的肩膀一把。下一瞬間，的已經綿綿地倒了下來。

***

葉靜雯醒過來的時候，首先映眼簾的事姚銘傑通紅的雙眼。他看起來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臉也不太好。

“你來了？”葉靜雯掙紮爬起來，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現在幾點了？”

姚銘傑倒了一杯溫水，遞給葉靜雯小聲回答：“十點半了。”

“糟糕，婆婆今天要手，我錯過了時間。”葉靜雯揭開被子，想要跳下床卻被姚銘傑攬住了。

他按住的肩膀，心疼又無奈地說：“昨晚已經走了，你要接這個事實。”

“你的錢已經到賬，我和醫生也約好手的時間了……”葉靜雯的心底冰涼，抓住姚銘傑的手，抬頭的時候雙眼早已通紅。“怎麽會這樣……你告訴我……為什麽……”

姚銘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葉靜雯現在的樣子。他昨夜下了飛機直接趕來醫院，可惜一切已經太遲了。

其實婆婆的況不太好，一直服用治療老人癡呆和高的藥，功能衰退。姚銘傑趕到醫院的時候，也跟搶救的醫生通過。

“葉靜雯，你醒醒……你婆婆已經走了，要是知道你變現在這個樣子，會很傷心的。”姚銘傑的力度很大，掐住葉靜雯的肩膀罵道：“無論如何，你都要振作起來！”

“你騙我！”葉靜雯的雙手胡地怕打，眼淚一直在打滾，卻終究沒有落下。“怎麽舍得離開我，怎麽舍得……現在隻剩下我們兩人相依為命了，怎麽舍得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

指甲劃過姚銘傑的臉頰和下，他卻毫覺不到疼痛。他知道的緒將近崩潰了，如果再不發泄出來，一定會憋壞的。

“婆婆走了，不會再回來。”姚銘傑把葉靜雯擁懷中，地抱住，聲勸說：“想哭就哭出來，別憋在心裏……這個世上沒有不過去的坎，有我在，你以後也不會到委屈。”

淚水在過去幾天已經流幹了，當一個人真正到絕悲痛的時候，甚至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葉靜雯靠在姚銘傑的膛上，覺自己失去了全世界，失去了所有。

也許這就是上天給的懲罰，懲罰罪惡般的謊言，所以把最珍貴的東西取走。

可是，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